“据那个女嫌疑人交代?, 她一开始只是见何蔚然通过给报社杂志社投稿,生?活突然从拮据变得宽裕,便联系了她的小团伙, 想找何蔚然要几个钱花花,
被威胁的何蔚然乖乖给了钱后,反给他们指点了f大,说f大校内有很多像她这样通过文?字挣钱的学生?, 还?有给作者和记者发稿酬的社团、办公室,也有财务室什么?的, 也许有现金留存, 把他们说?动心了, 一伙人商量之后,觉得假期里人少,确实是个搞钱的好机会,就干了……”
赵瑞和江南并未得到第一手审讯内容,只听钱或光给他们转述。
“你们那房子也是何蔚然告诉他们的, 这个团伙都无业,家里境况也不怎么?好,你们的房子?宽敞又?舒适, 又?有吃有喝的, 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何蔚然是怎么?知道的这房子?, 那个女嫌疑人也不清楚。
她只是发现何蔚然不要他们从f大偷来的钱和?东西, 也不住你们的房子?, 认为何蔚然假清高?的同时, 也打着撇清自己的主意。
因此,她强迫何蔚然收下了一些赃物, 还?让何蔚然到?你家住上一晚,何蔚然不愿意,两人闹起来,就被附近的邻居看?见了……”
话毕,钱或光手上夹着烟,端起咖啡喝了口,润润嗓子?。
江南点点头,拿起钱或光带来的报纸杂志,她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蔚然时隔一年多才报复,不是她在隐忍或积蓄力量,而是她前期一直在为生?存和?生?活奔波。
这两年待业青年实?在太多,扫大街和?扫厕所都有人抢着干,何蔚然一个拿不出介绍信的外地人,怎么?可能在沪市有正?经生?活来源,因此,她很是吃了一阵苦。
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开窍了,干回了专业对口的活儿,通过采访、记录一些市井小事,进行哲理升华后,投到?小报小刊上,逐渐有了收入,她的生?活才得到?改善,也有了空闲时间鼓捣后面这一摊子?恶心人的事儿。
钱或光见江南低头看?报,笑道,“你说?她脑子?不灵光吧,又?能写文?章赚钱;你说?她灵光吧,净干蠢事。”
这人不过脑诬陷江南那回,他虽然只帮着查幕后黑手,但面儿上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下,当时,还?跟兄弟们笑话过这女人居然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江南闻言,只笑道,“脑子?不好,怎么?可能考上f大?”
她以前还?真小瞧何蔚然,若是没有那个孩子?,这次的事情谁又?能联想到?她身上。
江南和?赵瑞请钱或光喝了下午茶,又?一起吃了顿饭,才送人离开。
而后,赵瑞送江南回了学校。
江南回到?宿舍,又?听苏丹给她带了些不一样的信息,“……何蔚然何止是想报复你跟学校,她还?不打算放过被剪衣服那几个女同学,甚至可能还?有将她剪衣服的事儿透露出去?的同班同学!”
除去?引人进入学校偷窃搞破坏、糟蹋江南的房子?、亲手销毁关于她的一切不利档案外,那个小团伙还?吐露了个细节,他们在宿舍外砸窗捞东西时,何蔚然不停催促他们撬开宿舍楼大门?的锁上楼,说?她知道楼上哪几个宿舍的女同学家里条件好,好东西少不了云云。
只是当时有人远远路过,吓了小团伙一跳,而他们又?从一楼偷了不少东西,着实?不好拿,才先放弃退走,没想到?事情很快败露,f大报了警,他们也就没了机会。
“这么?说?,我还?逃过一劫,少受了些损失?”江南笑道。
若是能上楼,她不信何蔚然能放过她。
苏丹点头道,“怎么?不是呢?”
二人聊过之后过了半个多月,何蔚然才在她老家被熟人认出来,报告给当地公安局,进而被抓获,押送沪市。
到?了沪市公安局后,何蔚然面对审讯,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见江南,否则什么?都不会说?。
公安局联系了学校,但是江南拒绝。
何蔚然的报复方式实?在恶心,她连痛打落水狗和?看?戏的心情都没有。
只何蔚然不放弃,又?让公安带话,故意问学校后不后悔开除她、江南恶不恶心,又?想不想知道去?年到?底是谁将那张病历单带进了学校。
王书记跟着江南一起听了这通电话,就晓得何蔚然没有丝毫悔改之意,生?气地捶了一把椅把。
江南再次拒绝后,便挂了电话。
王书记缓了口气,才问她,“真不想知道是谁?”
江南只笑,“学校早说?了不追究,我现在翻旧账,让学校的脸面往哪儿搁?再说?连那个黑中介都无法描述清楚的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何蔚然的一面之词,谁知这是不是她的另一种报复手段。”
王书记闻言,欣慰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只江南与f大的无动于衷,让何蔚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与成就感,只能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
警方趁她情绪崩溃,撬了不少作案细节和?主观动机出来。
比如她确实?打算上楼报复那些爱美的女同学和?她曾经的同班同学、如何跟踪江南并发现了她的房子?、她还?写过匿名信到?f大举报江南谈恋爱、与人校外同居,但f大没反应……
“所继红!”
审讯的最后,何蔚然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便目光凶狠地叫嚷出一个此案中从未出现的名字。
且冲审讯人员癫狂嘶吼道,“你们告诉江南,是生?物系的所继红把病历单带进学校的!如果不是她投下了‘饵’,我不可能上当!
那我就还?是f大的学生?,将来,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你们看?到?我的新闻稿了吗?我写得好吗?凭什么??!凭什么?我没好下场,所继红却好好的,让江南把所继红送进来陪我!”
何蔚然虽然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审讯人员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商议之后,将这个与本案无多大关系的信息转达给了f大。
消息传来,f大几位校领导让人调取了所继红的资料,看?过之后,皆是一阵叹息。
王书记更了解情况一些,这位同学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下乡后被同一知青点的知青算计,无奈跟当地的农民结了婚,后来费劲千辛万苦才带着女儿离了婚并考上大学,如今日子?依旧艰难。
只听一位领导道,“通知辅导员,把这两位同学都叫来,详细问问是个什么?情况和?想法吧。”
有领导动了恻隐之心,犹豫道,“既然江南同学表示不会推翻学校的决定……”这事儿还?有公开的必要吗?
王书记却道,“情况不一样了。”
以前是查不出,学校才做了那样的决定,现在他们知道内情,又?怎么?能故意包庇。
于是,江南便跟着辅导员到?了会议室,见到?了那位所谓的“所继红”同学。
正?是那位被校园报纠缠的离异女同学。
江南还?未坐下,便听人惨然笑道,“从何蔚然上学期来试探我那一天起,我就知道离事发不远了。”
江南也一笑,她终于知道这位女同学,为何对也算帮助过她的她那般态度了。
“你怎么?让她看?出来的?”江南没顾忌在场的校领导,闲聊一般问道。
毕竟事发之后,有不少同学化身过福尔摩斯,私底下一个个排除过那天上过三楼女厕所的同学,所继红当时能瞒过,没道理这么?长?时间后还?能被何蔚然发现。
“因为我心虚,再见何蔚然,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所继红道。
她和?何蔚然既不是同学,也不熟络,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换了打扮的何蔚然,而她当时一闪而过的震惊显然引起了何蔚然的怀疑,即便后来面对何蔚然的质问,她冷静狡辩,也未能打消何蔚然的疑心。
江南点点头,看?向在座的各位领导,不知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却听所继红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打开那张纸条看?过,并不知道上面的内容,不是成心要害你……”
所以,那天江南帮过她之后,加重了她的负疚心,她不知如何面对江南,选择了逃避。
江南只笑问,“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呢?”眼?底透着认真。
所继红沉默许久后,抬眸看?向江南,“我仍旧会不管不问将它带进来,因为不过举手之劳,就可以为我的女儿换到?五包奶粉钱。”
江南闻言,了然一笑,只告诉她,“如果你看?了,并将那张病历单交给我,我可以给你十包奶粉甚至更多。”
所继红闻言,张口哑然,领导们沉默叹息。
而后,江南站起身,向各位领导鞠了一躬,走了。
次日,学校下发了对所继红的处罚通知,同最初的何蔚然一般,留校察看?一年。
到?此,事情便解决得差不多了,江南没了危险威胁,赵瑞也该回家了。
江南去?火车站送他,“辛苦了。”
赵瑞笑道,“不辛苦。”比起上辈子?的真刀真枪和?勾心斗角,这可太轻松了。
说?完,两人笑着短暂而克制的相拥后,江南招手送赵瑞远去?。
一月后,何蔚然及那个小团伙的判决下来了,扰乱治安、盗窃、勒索抢劫、非法入室等数罪并罚,判处了七到?十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学校还?为失窃的同学向他们的家庭讨要赔偿。
只是几人家中并不富裕,每人能分到?赔偿款少之又?少,所幸结案之后,公安局将那些“证物”都送了回来,不介意的,物归原主,介意的,只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