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灯会, 虞苒惯来都是不会错过的,周崇柯特意上街去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遇上虞苒。
在三皇子身边做卧底的这段时间, 为?了避免暴露,他都?没怎么跟她说话, 就算是街上迎面碰见?,也?只能假装不认识错身而过。
现如今,他的卧底生涯终于结束了,也?不?知道虞秋秋有?没有帮他和虞苒解释。
周崇柯在街上的人群中张望, 心里一边期待, 一边却又忐忑着。
“苒小姐,您看那个花灯, 兔子蹲在狐狸肩上,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组合呢。”
“还真是诶。”
周崇柯脚步忽地顿住, 他好像听见?虞苒的声音了。
周崇柯寻到声音的来处, 在人挤人的街道上, 费力?地往那边挪动, 随着距离的拉近, 他终于在一个花灯摊子前看见?被人群遮挡住的虞苒。
他心上一喜, 加快了脚步过去, 只剩下最后三五人的距离时, 周崇柯叫了她的名字。
虞苒回头,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接, 周崇柯高?兴地同她招了招手。
谁料,虞苒见?是他, 视线刚与他碰上,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散去, 就跟见?到陌生人一般,视若不?见?地移了开。
“走吧。”虞苒同身边的丫鬟道,竟是一副不?愿见?到他的模样。
周崇柯心下一沉,暗道不?好,定?是虞秋秋没有?告诉虞苒他当卧底的事,虞苒这会儿别不?是恨屋及乌,讨厌三皇子针对她哥,连带着他也?一并给讨厌上了。
周崇柯心里苦,只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天地良心,那都?是虞秋秋的计谋,他只不?过是照办罢了。
“虞苒!”周崇柯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想要给自己求一个解释的机会。
然而,他在跑动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倒了人家的摊子,摊子一个眼疾手快就揪住了他,生怕他跑掉,一个错眼,虞苒就隐没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走路的?你把?我的摊子弄成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你知道这些东西废了我——”
周崇柯急着追人,只想速战速决,从袖中摸出一个银锭就抛了过去,也?不?管那银子到底是几两的,只问:“够了么?”
那摊主一接到这银锭立马就消了音,好家伙,原是他有?眼不?识财神爷,罪过罪过,他这是小本生意,这银子块头这么大,别说十个,买他一百个摊子都?够了,一听他问,摊主生怕到手的银子飞了,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够了……”
周崇柯重得了自由身,可经过这么一打岔,他再往虞苒失踪的方向追去时,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又寻了几条街,还是不?见?虞苒踪影,周崇柯叹了口气,心想要不?要干脆去虞府门口守株待兔算了。
可谁料,他拿定?了主意刚一转身,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虞苒,你听我跟你解释!”周崇柯跑过去抓住了虞苒的手腕。
虞苒顿步,转过了身来,另一只手里的团扇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瞪了他一会儿,忽然撤掉了扇子一跺脚:“你眼神可真差劲,我都?在这附近转了好久了!”
周崇柯愣住,喉结滚了滚,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你不?是因为?三皇子的事在跟我生气?”
“呵!”虞苒轻叉腰挺了挺胸,“你当我是笨蛋吗?生了眼睛不?会自己看?”
“一码归一码,我告诉你,我这是爱憎分明,鉴于你事出有?因,对你以前装不?认识我,我这才只是小小地报复了一下而已。”
周崇柯笑?着点头,行,这罚他认了,完了还朝虞苒拱了拱手:“多谢虞苒姑娘高?抬贵手。”
“哼!”虞苒下巴微抬:“你知道就好,现在罚也?罚了,走吧。”
“去哪?”周崇柯问。
虞苒亮了亮自己的钱袋子,骄傲道:“这次我带钱了,请你吃饭!”
说完,虞苒又嘀咕了起来:“欠你的饭可真难还,这都?还是你当年中进士前欠下的呢。”
周崇柯失笑?,不?由得顺杆往上爬地建议了起来:“其?实,这饭你也?不?是非得还,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呵!”虞苒可不?上当:“几顿饭就想把?我套牢,你想得美。”
“好吧。”周崇柯很是遗憾,立马就退了一步:“我以身相许也?行。”
“哼!”虞苒边走边哼。
周崇柯追上她,“你哼什么?”
虞苒叱责:“你这是在投机取巧!”
“唉——”周崇柯叹气,耸了耸肩:“没办法,比较急的人是这样的。”
“你!”
虞苒的道行到底是比不?上周崇柯,轰地一下脸就红了,“你耍流氓!”
痛斥完,虞苒掩面就跑了。
周崇柯见?势不?对,赶紧跟上,“你刚不?还说要请我吃饭么?”
……
神武二年,长乐郡主和贺景明大婚,已成周夫人的虞苒同周崇柯兵分两路,一个去宁王府送嫁,一个则去了成远伯府帮着张罗迎亲。
喜房内,离迎亲的队伍到还有?一会儿,虞苒挤眉弄眼,悄悄问长乐:“我当初教了你法子,你后来是怎么试探贺景明的,是不?是特别顺利?”
长乐抿了抿唇,脚趾抠地,别提了,试是试出来了,但那个过程……
虞苒教她欲擒故纵,结果她露了马脚,刚在人面前高?冷完,正躲着准备瞧人反应呢,结果,贺景明不?知怎的,竟是闷不?做声地绕到了她身后。
她在那探着头找人的时候,天知道找了一圈发现贺景明就在自己后头有?多惊悚,她当时就跳起来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长乐拍着胸口问道。
贺景明上下扫了她一眼,语调却是幽幽:“不?知道你移情别恋谁了,好奇来看看。”
长乐当时脑子就短路了,景明对谁都?向来是一副温润如玉好脾气的模样,她还是头一回见?他情绪这么外?露。
当然,后来她肯定?想明白原因了嘛,她只是临场反应不?太行而已。
神武三年,这年的夏天格外?的热,长乐贪凉多食冰饮闹了肚子,在一再保证自己肯定?节制不?贪多了后,她没忍住,悄悄背着贺景明又多饮了好几碗,然后……被贺景明抓了个正着。
长乐:“……”
她恨!她时常怀疑自己应该是个道行尽失的狐狸精,不?然为?什么老是被人给抓住尾巴!
贺景明两手抄在胸前,“偷吃了多少??”
长乐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头:“一点点。”
贺景明挑眉:“是么?再想想,我有?时间听你狡辩。”
“呜呜呜呜呜呜……”长乐哭丧了脸,举手投降:“我错了。”
贺景明强板着脸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是破了功:“嗯,原谅你了。”
长乐眸光一亮,真的?!
贺景明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我也?有?错,早知道你这么怕热,应该在夏天来之前带你去山庄避暑的。”
现在盛夏已至,再带她去山庄,只怕去的那段路上她受不?住,别到时候去避暑,反倒在路上给中了暑。
贺景明沉吟一会儿,道:“我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降温的办法。”
之后好些天,贺景明都?在捣鼓图纸机关一类的东西,最后,还真让他捣鼓出了个能够安装在冰鉴边上用流水做动力?自动送风的玩意儿。
“哇!你怎么这么厉害!”长乐崇拜不?已。
这样,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用丫鬟时时地在旁边打扇了,嘿嘿,还可以和他一块睡不?用分开了。
“想什么呢,在这傻乐?”贺景明问。
长乐往他怀里蹭了蹭,争辩道:“我才不?是傻乐呢,人家明明是喜欢你。”
贺景明:“是么?那我不?能输,我更喜欢你。”
“是我更更喜欢你。”
“那我更更更喜欢你。”
“好啊,你学我。”
……
屋内两人在进行着幼稚又没有?营养的争论,下人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明明还没有?用饭,却总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撑着了。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