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最贵的私厨,正常来说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但如?果在这里有股份的话,就可以成为那个可以随时来吃饭的例外。
百花厅的vip包间里,李亦骋一边警惕地盯着谢渊,一边问?纪瑞:“瑞瑞,你约我吃饭怎么还带外人?”
谢渊当着他的面与纪瑞十指相扣,微笑:“谁才是外人?”
“卧槽……”李亦骋倏然坐直了,瞪了半天眼?睛后怒斥,“谢渊你个禽兽,自己侄女都不?放过!”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谢渊淡定回话。
“卑鄙!无耻!下流!恶心……”
“别?骂了别?骂了,”纪瑞赶紧叫停,“李叔,你先冷静点?。”
“我冷静个屁啊,他占你便宜!”李亦骋怒道。
纪瑞讪笑:“我是自愿的。”
“你一小孩,知道什么是自愿吗?!”李亦骋不?认同。
而对?他的不?认同,谢渊给出?的回应是亲一下纪瑞的手。李亦骋彻底炸了,起身就要?去揍人,纪瑞赶紧拦住他,谢渊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还时?不?时?煽个风点?个火。
“你闭嘴!”纪瑞凶他。
谢渊扯了一下唇角,老实了。
“李叔,你先坐下。”纪瑞治完那个,又来劝这个。
可惜李亦骋不?听:“我今天必须收拾这个王八蛋……”
“不?听话就破财三年?!”
一秒钟后,李亦骋老老实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纪瑞:“……”一个比一个叫人不?省心。
俩人总算各自安分了,纪瑞长舒一口气,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包间里彻底静了下来,除了纪瑞低低的说话声和菜单翻页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等?服务员离开后,纪瑞抬眸看一眼?还在眼?神?对?峙的二人,拉长了声音警告:“小叔叔,别?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谢渊不?高兴了:“你就会说我。”
“不?然呢?”纪瑞微笑,“我说李叔?”
她李叔倨傲地抬起下巴。
谢渊面色沉了沉,却也没有反驳。纪瑞这才笑着看向李亦骋:“李叔,小叔叔这次约你出?来,其实是想跟你道歉的。”
“他还会道歉?”李亦骋荒唐一笑,下一秒对?上纪瑞警告的眼?神?,又清了清嗓子坐直了,“他要?道什么歉?”
纪瑞:“就是当初留学放你鸽子的事,他想郑重跟你道个歉。”
“他脑子坏掉了?”李亦骋怀疑地皱起眉头,“这么多年?了不?道歉,今天突然就想道歉……你看他那表情?,有点?道歉的意?思吗?”
“我表情?怎么了?”谢渊一脸高贵。
李亦骋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发飙,纪瑞就先开口了:“谢渊——”
赤果果的威胁,谢渊抿了抿唇,略微坐直了些:“李总对?不?起,我当初不?该说好了一起留学,最后却把你一个人留在德国,但严格来说,我应该不?算放你鸽子吧,我记得当时?邀请过你一起回来的,但你拒绝了,坚持要?在德国把书读完。”
“你邀请我回来复读,我脑子坏了才跟你一起再读一遍高三?”李亦骋刻薄反问?。
谢渊摊手:“所以作为补偿,我送了你一辆限量版摩托车,但是你直接砸了还给我一堆烂铁。”
“还有这事?”纪瑞惊呼一声,控诉地看向李亦骋,“李叔,你太过分了。”
“……他拿着那堆烂铁报警说我毁坏他的个人财产,害我差点?在德国坐牢怎么不?说?”李亦骋无语。
纪瑞:“小叔叔,你这也太……”
谢渊:“他坑了我三笔订单。”
李亦骋:“他偷了我的篮球队报名表。”
谢渊:“不?好意?思,我不?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是你不?放好报名表,被风吹到了我行李箱里。”
“但你当时?已经看见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为我没这个义?务。”
纪瑞:“……”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她一拍桌子,谢渊别?开脸,李亦骋也心气不?顺地冷哼一声。
“说来说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纪瑞扯了一下唇角,“我当你们有多大仇了,现在既然说开了,那就互相道个歉和好吧。”
谢渊、李亦骋:……哪就说开了?!
见两人迟迟不?动?,纪瑞干脆叫服务员送来一箱酒,豪迈地小手一挥:“既然谁都不?肯先低头,那我们就凭实力吧!谁输了就谁道歉,以后继续做好朋友谁都不?准再针锋相对?了!”
李亦骋一听要?凭实力,顿时?热血沸腾,完全没注意?到她话里的陷阱。
“谢渊,你敢比吗?”他嚣张地问?。
谢渊仿佛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打开一瓶酒:“那就试试看。”
挑拨成功,纪瑞功成身退,默默在满屋酒气里吃饭。
唔,这家的东西太好吃了,小叔叔的投资眼?光真好,纪瑞吃得心满意?足,吃完见这俩人还在喝,干脆就去旁边沙发上眯一下。
正月里的周城还是冬天,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纪瑞吃得胃里满满,很快就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迷迷糊糊醒来后,就看到谢渊正专注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纪瑞顿了顿,笑了:“小叔叔,赢了吗?”
“我怎么可能输?”谢渊眼?神?发飘地看了她一眼?,言语间还残留一些清醒。
那边的李亦骋就不?一样了,早就钻到椅子下面呼呼大睡,睡着了还在念叨着谢渊的名字。
“要?不?是知道他和小婶很恩爱,我真以为他暗恋你了。”纪瑞吐槽。
谢渊:“你呢?你暗恋我吗?”
他离得很近,周身浓郁的酒气虽然不?算难闻,却熏得纪瑞好像也有些醉了。两人无声对?视许久,纪瑞轻笑:“小叔叔,我明恋你。”
谢渊笑了,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睛。
两个人都喝多了,那纪瑞只能承担起送人的重任,一个一个弄上车后,先叫司机把李亦骋送回去,再一起带谢渊回家。
“本来跟爸妈说好今晚回去住的,但你现在醉成这样……”纪瑞下车后把谢渊从车里拉出?来,他整个人都扑在了她身上,纪瑞脚下一软,赶紧扶着车门撑住了,“我、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瑞瑞小姐,这好像是李总的手机。”司机看到副驾驶上的东西,赶紧拿出?来。
纪瑞顺手接过,道了声谢就拖着谢渊回房了。
三楼不?算高,但如?果还拖着一个人的话就不?一样了,纪瑞吭哧吭哧爬了几节楼梯后,果断把他拖进了自己屋里。
在车上时?还能保持一丝理智的谢渊,这一刻酒气彻底上涌,被纪瑞丢到床上后,便维持蜷在一起的姿势一动?不?动?。纪瑞无奈,挽起袖子帮他把鞋袜脱掉,转身去浴室拧了个毛巾出?来帮他擦脸。
“是我低估李叔的酒量了,早知道他这么能喝,我就提前往你要?喝的酒里灌点?白开水了。”纪瑞一身汗,给他擦完脸后又换毛巾擦了擦手脚,这才趴在床边问?,“小叔叔,你难受不??我去给你煮个醒酒汤吧。”
谢渊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着。
纪瑞抿了抿唇,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结果手刚抬起来,就想起自己刚给他擦过脚,他要?是洁癖发作肯定会郁闷的。
她轻笑一声把手放下了:“那就先不?喝了吧,你乖乖睡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知道吗?”
谢渊还是不?应答。
纪瑞滑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静了许久后起身往浴室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
谢渊静静躺在床上,依然是双眸紧闭,只是眼?角却隐有水光。
翌日?一早,纪瑞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谢渊给她留的消息:蒋格整理了一份名单,我挨个去道歉了。
纪瑞笑了一声,想起李亦骋的手机还在她这里,就赶紧起床了。
她匆匆赶到李亦骋的住处时?,李亦骋还睡得昏天暗地,听到敲门声晕晕乎乎过来开门,一看是她就转身在沙发上倒下了。
“来干嘛?”他含糊地问?。
纪瑞被他憔悴的样子逗笑了,上前把手机放到茶几上:“你手机忘带了,我给你送过来。”
“唔,等?我几分钟。”李亦骋趴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总算精神?点?去洗漱了。
纪瑞一个人在客厅等?得无聊,就四下转了一圈,每次看到那种现代主义?的摆设上挂个铜钱朱砂之?类的,她的眼?皮子就忍不?住跳。
李亦骋洗漱完出?来就精神?多了,见纪瑞在观察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平安符,当即兴致大好地给她介绍起来。纪瑞听得头晕,在他歇口气的时?候立刻插话:“昨天你喝酒输了哦。”
正在喝水的李亦骋差点?被呛到,当即幽怨地看向她:“我就知道你一大早过来没好事,合着是替谢渊炫耀来了。”
“怎么会,我就是来送手机的,”纪瑞讨好地笑笑,磨磨蹭蹭挪到他身边,“当然了,也是来替小叔叔赔不?是,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和小叔叔以后还能继续做好朋友。”
“不?是,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做朋友啊?”李亦骋无语,“我朋友多了去了,干嘛非要?跟那种难搞又刻薄的人做朋友?”
纪瑞:“因为他难搞又刻薄,只有李叔这样大度的人才愿意?接受他。”
李亦骋噎了一下。
“李叔,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纪瑞捏着他的袖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