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巴黎。
酒店尚未能入住,刚抵达巴黎的两人只能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吧里坐着,郑余生呵欠连天,赵星卓在飞机上却睡得很好,精神百倍。
“待会儿是不是得去买衣服?” 赵星卓问。
“随便吧。” 郑余生通宵后现在困得不行,乏味地看着侍应为他们兑法式咖啡。
赵星卓的法语很流利,郑余生只能说英语,抵达巴黎后大多数时候不作声,由赵星卓负责沟通。
“还要去租辆车。” 赵星卓盯着手机,先前他没想到郑余生会跟着来,但多一名同伴,也会方便许多。
郑余生的手机上是将近两百个未接电话,全是黄锐。
“你还是打给那位老哥。” 赵星卓说:“别人也只是混口饭吃,何必呢? 我猜待会儿他就要找我了。”
郑余生:“如果你不想被跟着,就不要接他的电话。”
赵星卓多少对黄锐这哥们抱着同情,毕竟对郑余生而言是出来玩,对黄锐而言却是他的饭碗,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对黄锐是很严重的事。
果然,黄锐拨通了赵星卓的电话。
“你们在哪里?” 黄锐第一句话就问。
赵星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老婆会跟着……”
“是老公。” 郑余生已经快睡着了,还有精神更正称呼。
“我们在巴黎。” 赵星卓说:“我保证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你丢饭碗的,你别担心了。 过完圣诞节就回去。”
“我知道你们在巴黎。” 黄锐答道:“我也在巴黎,刚下飞机,你们在哪个酒店?”
赵星卓实在是低估了黄锐捍卫职业口碑的决心,郑余生又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赵星卓只得把手机递过去。 郑余生显然打定主意不再让黄锐跟着,无论对方怎么问,他只是不说,最后道:“手机要没电了,先这样。” 接着把电话给挂了。
赵星卓:“……”
“买衣服去吧。” 郑余生简单吃过早饭后强打精神,起身。
“你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赵星卓问:“认床吗? 你该不会是一直在翻我的icloud照片吧?”
郑余生一脸困倦,不回答,赵星卓买了不少两人的内衣与内裤,抱着大包小包,穿过香榭大道回酒店,圣诞节前的巴黎非常漂亮,香榭大道两侧,隆冬时节梧桐树的叶子已落光,光秃秃的树木上张灯结彩,四周都是穿着风衣,围着围巾的恋人。
“我来提吧。” 赵星卓答道。
购物时刷的是郑余生的卡,离开商场后也是郑余生在提东西,他们坐在隆冬时市政公园的长椅上,面前还停了不少鸽子。
赵星卓吃着面包卷,不时扔出去喂鸽子,郑余生朝他靠过来少许,继而整个人滑下来。
“喂喂。” 赵星卓说:“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啊。”
“我瞇一会儿。” 郑余生答道,继而朝赵星卓怀里缩了下,躺在他怀里,长腿搁在椅上。
赵星卓简直拿他没办法,他环顾四周,突然笑着说:“咱俩还挺像情侣的。”
他们身材相仿,穿的又是情侣般的黑色风衣,内里又是修身的毛衣,围着颜色一样的围巾,确实很像一对同性恋人。
“那你亲我一下。” 郑余生闭着眼睛说。
“哎!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赵星卓说:“在巴黎就不用演戏了吧。”
他随手摸了摸郑余生的头,事实上他一直把郑余生当做弟弟看待,除却昨天,在书房门外听到的对话…… 赵星卓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几句话是出自真心吗? 如果那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为什么郑余生又追到了机场,要与他一同来巴黎?
赵星卓很想相信他,至少现在的他们已经离开了江东复杂的环境,在异国他乡的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放松,今天是他近一个月来最放松的时候,不用担心被监视,也不用担心被追杀。
“这是我第一次来巴黎过圣诞节。” 赵星卓随口道,又把面包卷扔了少许出去喂鸽子,自言自语:“以前我还在想,第一次来巴黎过圣诞的这个机会,一定要留给我的未婚妻。”
“有什么特别的说法?” 郑余生说。
“啊? 你没睡着?” 赵星卓有点惊讶。
郑余生又打了个呵欠,坐直身体:“我本来就没睡着,快说,有特别的理由?”
“檞寄生下的吻啊。” 赵星卓说:“你不知道?”
“没有。” 郑余生努力摇摇头以获得清醒,答道:“檞寄生是什么?”
赵星卓解释道:“传说在巴黎的任意一棵圣诞树前的檞寄生下,亲吻对方,就能获得永恒的爱情。”
“哦。” 郑余生说:“你很浪漫,我不知道这些,也没有在圣诞树下接过吻。”
“学着学着就会了。” 赵星卓答道:“走吧,酒店房间应该可以入住了。”
抵达酒店时,赵星卓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最初他只预订了一个大床房! 然而想临时加房却来不及了,圣诞假期巴黎全是游客,酒店早已人满为患。
“快点。” 郑余生不耐烦道:“我要困死了。”
赵星卓只得再次与郑余生睡一个房间,打开房门后,郑余生衣服也不脱,直接扑上了床,说:“我要睡觉了,别喊我,醒了我自己会起来。”
“喂!” 赵星卓说:“你先把衣服鞋子脱了!”
郑余生趴上床去,瞬间就睡得不省人事,赵星卓整理了衣服挂上,这家酒店就在香榭丽舍大道的黄金位置,从酒店窗口望出去,恰好能看见凯旋门与艾菲尔铁塔,十二月的巴黎连空气里也飘着冰霜,房间内却很暖和。
赵星卓只好去给郑余生脱鞋,脱风衣,换衬衣,郑余生倒是很配合,在睡着状态下随便他摆布。
这小子身上的气味真好闻…… 赵星卓注意到了郑余生的气息,那是与女孩子的奶香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只属于男性的体香,或者说特别的荷尔蒙。 郑余生坐了一夜没洗澡,身上有股亚洲人独特的雄性费洛蒙,有点像刚出炉的面包香。
赵星卓闻了下自己身上,也有一点,但没有郑余生这么明显。
关键是他闻到郑余生脖颈一侧的气息时,居然有点奇特的心跳加速,被唤醒了性欲。
不不不…… 太变态了。 赵星卓给郑余生换好睡衣,盖上被子,自己又去洗澡。 想到先前他们在郑余生家里假装做爱的一幕,不禁又面红耳热,当时光顾着紧张了,没有注意到两人裸体时年轻男生的特殊香气。
赵星卓以前做过测试,表现他有一定的双性恋倾向,交过的女朋友里不乏充满中性的,冷艳的东欧或俄罗斯面孔,那夜郑余生的假戏也成功地唤醒了他内心深处颇为隐秘的某种欲望…… 不,不能这样。 赵星卓洗过澡,也有点困,时差还没倒过来,于是躺上了床,与郑余生睡在一起。
郑余生睡的正香,他的睡颜很帅,像个小孩,赵星卓摸了摸他的头,用遥控器拉上窗帘,并关了灯,与他一同入睡。
再醒来时,赵星卓发现自己与郑余生搂得紧紧的。
赵星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