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云瓷可是我的妻,陆家怎么会蓄意纵火呢?”陆砚辞强撑着身子解释。
京兆尹听这话险些就要笑出来,现在京城谁还不知道陆家是怎么算计纳兰云瓷的?
现在陆家在京城人缘极差!
说的话也不见得有人相信。
“大人,这必有误会。”陆砚辞解释得有些苍白,压低声音说:“云瓷在陆家打死了几个奴仆,昨儿陆家已经查清了,是这些人的家眷生了怨,才会做下这么恶劣的行径。”
京兆尹挑眉,突然怀疑自己之前怎么就欣赏陆砚辞了,如今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陆家犯了错被揪住了,见抵赖不过就将事推给了下人?
“若如你所言,那为何陆家没有一个人去救火?”京兆尹反问。
陆砚辞语噎。
这事儿他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是陆老夫人巴不得云瓷去死,所以才故意阻挠人去救火吧?
“陆二公子,本官并非偏袒任何人,只是有些事实在是说不过去啊。”京兆尹眼中露出了一抹嘲讽,真当他是三岁孩子好糊弄呢。
这是陆砚辞第一次在外被人轻视和鄙夷,当众有些下不来台,几次张嘴又觉得是个笑话,就算说了也没人信。
他抬起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正要扭头往回走,却大老远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陆砚辞暗叫不妙。
“呦,这不是陆家二公子么?”江凛一手拿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嘴角噙着笑意,一张俊朗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龇着牙笑:“几日不见,陆大人怎么这般消瘦狼狈?”
陆砚辞和江凛两人在京城就是两个极端的代表,一个是正人君子,文武双全,前途无量的世家子弟,江凛则是那个不学无术,斗鸡走狗的纨绔败家子。
至今江凛都是个白身,依仗江家在外横行霸道,夜夜留宿在万花楼都是常事儿。
“瞧我这记性,哪还有什么陆大人啊,只有一个丧心病狂,万恩负义,为攀爬上位不择手段的陆家二公子罢了。”江凛咧嘴笑,将手中的扇子一收,又道:“你怎么还有脸来找陆二少夫人呢,我要是你啊,早就没脸来了,找个地缝躲起来……”
“江凛!”陆砚辞紧咬着牙,满脸警告:“这是我陆家的事,与你无关,你别太过分!”
江凛撇撇嘴:“虚伪!”
“你!”陆砚辞不欲和江凛争执,扭头就想走,却被江凛一把给拦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陆砚辞眸中尽是怒火,袖中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江凛脸上却是笑意吟吟的,他举起手对着京兆尹说:“昨儿我恰好从陆家经过,也有幸见识到了大火,今日特意梳洗打扮一番,来给陆二少夫人做个见证,那火就是陆家放的,隔得老远我还听有人喊救命。”
“江凛!”
陆砚辞恨不得堵住对方的嘴:“你向来不会多管闲事,难不成你和云瓷之间……”
“啪!”
话未落,江凛脸上笑意消失殆尽,抬手对着陆砚辞便是狠狠一拳,怒道:“我江凛虽有些花花肠子,可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去诋毁自己的妻子,你根本不配娶纳兰姑娘!”
陆砚辞猝不及防的被打倒在地,正好伤口触及地面,他疼得倒吸口凉气,指尖颤抖地指着对方:“你别太过分!”
江凛冷声:“小爷我好不容易路见不平一回,却被你诋毁,这口气小爷咽不下,小爷发誓一定要将纵火之人查出来,还小爷一个公道!”
“大人,江凛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他人,你难道就不管管?”陆砚辞气不过只好看向了京兆尹。
京兆尹皱着眉,谁不知江凛京城霸王的性子,虽然江老将军经常责罚江凛,将人打得皮开肉绽,但谁要是敢动江凛一下,江老将军可是会上门去找对方拼命的!
而且江凛说的也没错,要怪就怪陆砚辞嘴里不干不净。
活该!
“大人,小爷承认打了人,但明明是陆砚辞无端端诋毁小爷清誉在先的,小爷有人证。”
江凛回过头看了眼四周的百姓。
身后百姓在江凛和陆砚辞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给江凛做证人。
“可不是么,江公子平白无故地被诋毁清誉,一时气愤也是正常。”
“就是,就是。”
陆砚辞见状,心里头恨极了。
“瞧见了吧,小爷是有证人的。”江凛毫不客气地指着陆砚辞:“纳兰姑娘心地仁善被你欺辱,我可不是什么善茬,今日你羞辱我,必须要给个交代!”
江凛看向了京兆尹,隐隐有些委屈。
京兆尹瞧着二人,脑仁儿开始发胀:“你已经打了人,这事儿就算是扯平了。”
“好吧,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小爷就给大人一个面子,不过小爷还是要追查真相的。”江凛朗声说:“从现在开始,小爷会查京城所有的棕油出处,若是有人提供有用的信息,小爷会重重有赏!”
放火的事有了江凛的掺和越闹越大,全京城的商铺都不愿意得罪江家,自然也会权利配合。
京兆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巴不得有人做出头鸟呢。
最终宅子前的热闹以陆砚辞顶着脸上的伤灰溜溜离开而结束,陆老夫人一听说孙儿被殴打了,心疼极了。
“这混账怎么敢动手打你,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陆砚辞此刻浑身已经湿透了,下半身好不容易结痂又崩开了不少,在衣服上沾染不少血迹,还有脸上疼得厉害。
那一拳下手可不轻。
“纳兰云瓷怎么就这么心狠,非要将人逼到绝路上才肯罢休吗?”
这一刻陆老夫人的怒火达到了顶峰,胸膛起伏得厉害:“二郎,不若休妻吧,自从云瓷嫁进来,陆家就没消停过,她肯定是八字和陆家不和。”
“祖母,孙儿不休妻!”陆砚辞不甘心,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他绝不会妥协。
不管云瓷用什么手段想要逃离自己,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她?”陆老夫人不禁有些生气。
陆砚辞摇了摇头:“祖母,孙儿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太不甘心了,绝对没有掺上男女感情。”
这么解释,陆老夫人才缓和脸色,她也不甘心。
“陆家现在风头正盛,你暂时哪也别去了,就留在府上好好休养吧,你父亲和你母亲这两日就要回来了,陆家也不是没人撑腰的!”
提到父母,陆砚辞有些心虚,他将陆家折腾成这副模样,父母必定对他失望至极。
此时门外管家匆匆来了:“老夫人,二少爷,宫里来人了。”
陆老夫人一听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原来是江凛一气之下将这事儿通到了御前,执意要让陆砚辞给个交代,不仅如此,江凛还拽来了不少人证,足以证明昨儿夜里那场大火,陆家的不作为。
“又是江凛!”陆砚辞气急败坏,这混球怎么就扯着自己不放了!
陆老夫人也有些发慌:“快想想有没有人能给陆家说上话的,你这样子,不能再受罚了。”
陆砚辞摇头,现在陆家的情形多少人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什么,又岂会主动帮他说话。
无奈,祖孙两只能硬着头皮入宫觐见。
……
宅内
云瓷听说了门前的热闹,又听说陆家祖孙俩被请入宫了,眉心愉悦地舒展。
一旁是夏露趴在软榻上笑得合不拢嘴:“姑娘,陆家的报应总算是来了,也不枉姑娘筹谋这一切。”
许是牵扯到了伤口,夏露小脸扭成一团,但没一会儿又笑了。
云瓷无奈笑了笑,正低着头看书呢,忽听小丫鬟来报:“姑娘,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云瓷蹙眉,她先前威胁过刘夫人,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思及刘夫人和太后之间关系,她不好将人拒之门外,于是便说:“请进来吧。”
“是。”
“刘夫人是给太后当说客的。”窗下传来了疾风的声音。
云瓷沉默片刻,忽然想起傅玺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陆家最有本事的人是陆琮,太后和皇上都要拉拢。
陆琮即将回京,皇上又严惩了陆家,太后肯定是想趁机想拉拢陆家!
想到这,云瓷心一沉,但愿自己想太多了。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永久的靠山,也没有永久的信任,姑娘,不必理会刘夫人。”疾风怕她多想赶紧安慰。
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影响小主子健康成长。
云瓷深吸口气表示知道了,她躺在榻上,脸上是精心画过的妆容,刘夫人进门便看见了她这幅惨样。
饶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给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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