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男人不发一语,没用任何武器或者工具,直接一脚一个飞踹,踢翻两人,而且那力道是真大啊,仿佛千斤重的石头碎在他们胸口,歹徒半天起不来。
另外一个见这画面,吓得瑟瑟发抖,撒丫子就想往另一个方向跑,这一刻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要跑出去让同伙快逃命还是报公安。
男人的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睛,快跑两步,从后踹上去,那男人一个狗啃屎摔下去,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牙齿碎了。
钟建设感觉自己要被吓死了,真的立马就心脏病突发那种,倒是林眉忽然活过来,拉了拉裙子,踉踉跄跄过去,努力了好几次才艰难的将他扶起来,“建设你没事吧?”
“没,没事,这位壮士是……”
男人走过来,也不搭理他们,一言不发地抽出绳子,将四个流氓一串儿的捆起来,动作熟练得犹如在捆几头小野猪崽儿,见他们傻愣着:“需要帮你们扶自行车吗?”
这口音,不像地道书城市人,倒像郊县口音。
钟建设现在心有余悸,根本想不起自己把车子绕进来小巷子的最初目的是要耽搁时间,现在倒是耽搁得够久了,宿舍肯定关门了,但他一点多余想法都没了。
极度恐惧之下,萎了呀!
“我们去报公安吧。”男人说,他进城时间不长,表姐跟他说的就是,遇到事情找公安,遇到坏人更是如此,他今晚正巧就遇到四个。
此人正是洪江,最近大学放假了,但食堂还保留几个窗口,他依然坚持上班,正好今天下班晚,他抄小路回住的地方,又正好听见有人喊救命,一来就遇到臭流氓欺负女同志,当然要挺身而出。
甚至,他都没兴趣看看自己救下的女同志长啥样,只是像一头闷不做声的老黄牛,拖着捆成一团的臭流氓,大步往派出所走去。
“大侠,谢谢大侠,不知道大侠怎么称呼?”
“同志,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同志,你是不是会功夫,你的功夫哪里学的?”
洪江:“……”
倒是四个臭流氓被烦得不行,“你俩他妈的能不能闭嘴?!”
钟建设缩了缩脖子,赶紧走到洪江另一边,仿佛这样更有安全感。
*
租住在大院里的那个在食堂做临时工的小伙子,居然做了好人好事,见义勇为被派出所表扬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大院,清音也觉着人真是不可貌相啊,你说洪江平时一声不吭的进出,也不跟谁说个话的人,居然能一口气打倒四个流氓,救下一个女大学生和她的嗯,亲戚。
是的,当晚去到派出所后,钟建设对公安说他是林眉的亲戚,他送林眉回学校在小巷子里迷路了。
反正只要俩人一口咬定,公安也不会真去查他俩什么关系,毕竟他俩是受害人,关键是抓到流氓就行了。
因为这四个流氓不是别人,正是最近一直活跃在这一片区,专门抢劫小年轻和老太太的劫匪,但因为是外地来的,没个固定住处,挺难抓捕的,洪江这见义勇为,还抓个现行,直接解决了困扰公安的大难题,自然是要夸奖,要表扬的啊!
改开后,人员流动骤然增加,书城市作为省会,又是附近几个省份最大的城市中心,每天流动人口多如牛毛,治安案件也多起来。抓住这一起,就是典型,得好好树!
至于苦主钟建设和林眉,他们又没丢什么东西,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做点笔录就放回去了。
倒是第三天,公安就把锦旗送到大院里来。
众人这才知道洪江的厉害。
“嫂子,你这表弟可真厉害啊,你要是早说,我都不好意思让他去食堂当临时工,干点啥不好啊。”
“不行的不行的,他性格内向,三捶打不出一个冷屁,不过他有功夫我这是第二次听说。”
以前洪二姨就说过一次,数落老伴儿不教正经的,只会教儿子打猎和练武,这练着把心眼子都练没了,老大不小还找不着媳妇儿。
当时她以为是顺口说的没当真,谁能想到他是真有功夫,不说那个被开瓢的,就说那仨被他踹过的,听说第二天都尿血了。
关键公安还不信,因为笔录上记得清清楚楚,洪江只踹了他们每人一脚。
“你别看我姨父笑呵呵的老好人,其实以前可厉害着呢,我妈他们说他是什么镖局的镖师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上次你家鱼鱼她奶奶还说,姓洪的猎人她只听说过一家,旧社会是做镖师的,可不就是我二姨父家嘛!”
所以这样的人家,去深山老林那都是隐居,一点不怕外界和动物的干扰。
清音也是感慨不已,倒是公安不仅送了锦旗,还给洪江送了两个搪瓷盆一对暖水壶呢,他已经有用的,就一分为二,表姐家送一份,清音家得了一份。
小伙子虽然话不多,但心地善良,跟只会抢救皮包的钟建设比起来,这才是真爷们。
但清音估计林眉依然爱钟建设爱得死去活来,也不知道钟建设怎么哄的,她现在还觉着那晚钟建设是想保护她,才“以身饲虎”,拖延时间,这才等到洪江的见义勇为。
清音知道刘丽云传来的八卦时,整个人:“……”
林眉跟清慧慧真是同“病”相怜啊,都是恋爱脑,且病得不轻。
她发誓,自家鱼鱼一定一定不能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能太单纯,她要让她见识世间险恶,要让她知道这世上不怀好意的人多的是,尤其是那些鸡贼男!
*
苏小曼的速度很快,不愧是被当作骨干送去新加坡港城考察过的,没几天就给清音来了消息,对她的祛毛剂感兴趣的人找到了,而且是两家公司。
一家是跟赵凯龙一样挂靠管理的私人作坊,但听名字清音就觉得耳熟,正好是后世很有名的一家日化品牌。
另一家则是国有企业,目前做的业务范围很广,但在清音的上辈子里,也是查无此厂,估计又是未来的破产预备役。
苏小曼的意思是,双方最好见面详谈一下,但清音嫌麻烦,说实在的这样神奇的方子那本书里很多,况且以后会被层出不穷的科技狠活所取代,所以她只想趁早出手,能赚多少是多少。
苏小曼本来还想劝,但一想她现在最赚钱的美白剂和洁牙剂都还捏手里,祛毛剂确实是鸡肋得很。
最终,在苏小曼的斡旋下,清音以两万块的价格将方子卖给了未来日化大佬,并且就此让玉家姐妹俩不要再做这个项目,签下合同就要讲信用。
但这笔钱,只能先给现金,还不能存银行,因为她还暂时不想暴露《回春录》的存在,解释不清这笔钱的来源,惹麻烦总是不好的。
按理来说,这年代都没有万元户呢,她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本来应该是高兴的,兴奋的,但她心情却没那么激动。
怎么说呢,这笔钱来得有点轻松,有点意外,就没有那种一毛一毛存出来的成就感。
晚上跟顾安说起这事,对于两万块的收入他表现得非常平静,“这是清老爷子交代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配方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清音不知道这个祛毛剂最终会不会流落到外国人手里,但相对后世的科技狠活来说,祛毛的科技含量真的不高,即使流落出去,她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清老爷子和刘汝敏女士如果还活着,肯定希望我把钱花在利国利民的地方。”
“就像儿童关爱门诊那样?”
清音脸一红,她想起自己还瞒着顾安五条大黄鱼的事呢,“关爱门诊那边,厂里和厅里每年都有补贴,暂时还能维持,这笔钱我想花在别的方面。”
现在,慕名而来的患病儿童越来越多,她和其他老专家们都是免费为他们治病,不仅不收一分钱,有时候遇见实在可怜的孩子,还会送点家里小孙孙们穿旧的衣服鞋子和书包,看着孩子们恢复健康,开开心心的重回校园,清音内心的满足感比挣钱还多。
当然,也有治不好的,本身就是很严重的疾病,他们心里也不会过分愧疚,毕竟尽力了。
“这笔钱,我有别的用处。”
正说着,外头传来刚子的声音,“安子哥在家吗?”
“在,进来。”
清音还在炕上看书,刚子进来,也看不见里屋的情况,他着急忙慌地说:“安子哥,你让我找人看着的那老头,他不见了!”
顾安立马穿上外衣,“怎么说?”
“我不是找了亮子那俩乡下表弟帮忙看着嘛,前天他们还跟我说看着呢,老头没什么不对劲的,可今早忽然发现,那老头已经两天没出门了,他们冒充抄电表的敲了半天门也不开,后来趁人不注意撬开锁进去才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顾安也顾不上说什么,“你先等着。”人就往前院跑。
大概两分钟后黑着脸回来,“崔小波也不见了。”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见崔小波大概也是前天,因为昨天崔小波调休,而他房间里时不时有动静,他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妈的!”顾安暗骂一声,“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找人。”
“安子哥,你去哪儿兄弟们就去哪儿,我这就去叫人。”
顾安拉住他,“你们不能去。”自己手底下这些兄弟,其实都是些日子过不下去的小年轻,这两年互相拉扯着才纷纷成家过上正常人的日子,面对崔小波那样穷凶极恶又有战斗力的间谍,压根不是他对手。
“这事必须找公安,他们专业。”且有装备武器。
“安子哥,我们不怕死,我们……”
“闭嘴。”顾安大步离开,留下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