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抗诉
过了好几分?钟, 林落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路寒川才?总算放开她,重新坐了回去。
林落指一指他的伤口:“还要不要包扎了?”
“我以为路队挺成熟的, 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路寒川脸上有点发烫, “没处过对象, 头一回……”
林落拿过纱布,熟练地在他手上缠了几圈, 固定好,才?道?:“今年26了, 真没谈过?”
“确实没谈过, 当了26年光棍,岁数挺大了, 还是黄花大小伙。”路寒川自嘲道?。
林落忍不住笑道?:“还黄花大小伙?你可真会造词儿。”
“是真的,以前看别?人谈,还觉得别?人幼稚。现?在自己谈了才?知道?, 真挺好的……”
路寒川说着, 自己先笑了起来, 又露出一口白牙, 反衬着他的脸更加黑了。
离开煤矿后, 他还没有机会洗脸呢。所以林落怀疑, 刚才?俩人头碰头时, 她脸上也被他给蹭黑了……
她故意问他:“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早点谈?要是早谈了, 早就体会到?这种滋味了?”
“不是这么回事, 你可不能给我挖坑。”路寒川语气里带着抗议。
“我宿舍哥几个?说, 当年上学时谈的都黄了。等到?了社会上再谈,就没了当初那种心情, 都是为结婚而结婚。”
“所以我觉得还挺庆幸的,以前没谈过,留到?了现?在。”
林落把药收好,总算没再难为他。路寒川指了个?方向,告诉林落:“那边有旅店,来的时候我看到?了。”
林落按照他的提示把车停在旅店门?口,两个?人先后下了车。
这个?旅店一共两层楼,每层都有二十?个?左右的房间,所谓的大堂其实很小,只是在挨着门?口的地方留出大约两个?平方的一片空地,旁边有个?小小的柜台。
路寒川提着包和林落进入旅店时,柜台里有个?中?年妇女正在一下一下地打着毛衣。
看到?有人进来,她站了起来,打量了路寒川和林落一眼,倒也没多看,问道?:“一间还是两间,有证吗?”
林落也不知道?这人说的证是不是结婚证,那东西她哪有?
就连身份证她也没带,只带了点钱,身份证在包里呢。
她这时候赶回去与?祈法?医汇合也不太?现?实,路寒川又不敢把她怎么着,这么刻意就没意思了。
何况这边的路长?期被拉煤的大车压来压去,坑坑洼洼的,一点都不好走,返回去找祈法?医也容易出事,所以她也得在这儿住。
路寒川知道?她什?么情况,也知道?大妈说的证是什?么证。他先拿出钱包,掏出自己身份证,“没别?的证,就这个?。”
“要两间,挨着的,对门?也行?。”
中?年妇女见惯不怪地给他们俩开了两间房,还特意提醒了一句:“警察有时候会突击查房,注意一下。”
“知道?。”路寒川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没必要反驳,可能这人就是例行?提醒一下。
林落倒是想着,幸亏这里有多余的房间,不用应付只剩一间房的狗血套路。
回房间的时候,路寒川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直到?看她进了对门?,路寒川才?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林落进屋之后,第一时间去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额头上和右侧脸颊果然被路寒川蹭上了一点黑。也难怪刚才?那妇女会特意提醒一句。
她洗了把脸,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有点无奈,没带换洗衣服,估计今晚只能凑合着睡了。
过了一会儿,路寒川来找她出去吃饭,俩人在旅店旁边的一个?家常菜馆里吃了两碗面,便各自返回房间。
半路上路寒川想趁着天?黑拉拉林落的手,但被她给打开了。
他就明白,进度太?快林落会不高兴,就算他再想一步到?位,也得按着她的节奏来。
路寒川知道?林落没带换洗衣服,可这边黑灯瞎火的,卖衣服的店都关门?了,想买也没地方买去。本来他还想把自己带的汗衫借林落替换一下晚上睡着穿的,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提。
林落晚上睡得并不安稳,睡到?半夜时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做梦,白天?见到?的场景对她冲击不小,那些画面挥之不去一样,反复在她梦境里出现?。
中?间她醒了两次,到?后半夜四点多钟,林落再一次梦到?了鲜血淋漓的断肢。
她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短时间内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林落起身拿起吃饭时买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连着喝了好几口,这才?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折腾了半宿,她再无睡意,直坐到?天?亮时,才?起身用一次性洗漱工具清洗了一下。
早七点半,林落接到?祈法?医的电话,祈法?医让她先走,他八点钟也出发返回江宁,矿场里的尸体虽然还没有鉴定完毕,但已经不需要他们帮忙了,还有几个?遗体,由当地法?医来处理就可以。
林落便跟着路寒川上了车。但这次路寒川并没有让她去驾驶位坐。他一看林落那张脸,就知道?她没睡好,自然不会再让她开车。
“你睡后边吧,可以躺着睡。我开稳点,这车减震不错,应该不会颠着你。”
林落真的去了后边睡,她先是面朝着椅背躺着,躺到?半路翻了个?身,变成?了背靠椅背。
车辆行?驶时,有轻微的颠簸,这种颠簸对人有催眠作用,林落这一路居然睡得很香,直到?越野车进了江宁市区,她才?醒了过来。
路寒川中?途透过后视镜不时往后瞧瞧,见她睡得香,并没有打扰她。林落在车后躺着,两人回程路上一个?开车一个?睡,根本没有交流,却给了他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充实感,那是一种被人陪伴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他小时候挺缺人陪伴的,他对于这种感觉特别?迷恋。
越野车快到?家属院时,林落坐了起来,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掩着嘴连打了几个?哈欠,然后跟路寒川说:“路上睡得还不错。开了这么长?时间,你挺累吧?本来还想替替你的。”
“跟我干嘛那么客气?”路寒川不愿意林落跟他这么生分?。
他把车停在家属院外,回头又跟林落说:“你昨晚睡得应该很不好,一会儿你自己先回去好好歇歇。有机会我去你家看看,这个?时间看你安排。”
林落明白,他这是想找个?机会把他们俩的事向林庆东夫妻俩挑明。
但她觉得,就算现?在路寒川什?么都不说,姚玉兰也能猜到?了。她妈到?处听别?人家的瓜,看电视也爱看人谈恋爱,对这种事一定不会迟钝。
想到?回家后要接受的盘问,林落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再等等吧。”林落说着,在家属院门?口下了车,打算独自回二号楼。
但她却不知道?,这时姚玉兰刚好提着一篮子红皮鸡蛋,从小区外的林荫道?上往大门?口走。
路寒川的车她眼熟得很,看到?车停在马路边,她迫不及待地就往这边走,打算找路寒川问问情况。
她都快过来了,离这辆车不过五六米远,便看到?她那亲亲闺女从路寒川车上走了下来,还弯着腰对车里的路寒川说了几句话。
姚玉兰当即石化在原地,一时不知该继续上前,还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觉得,她不该在这时候打扰他们的。但她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林落已经看到?她了。
姚玉兰左右为难地笑了笑,心想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妈,你出去买东西了?咱们一起回家吧。”
林落跟车里的路寒川挥了挥手,然后走到?姚玉兰身边,要把她手上装鸡蛋的篮子接过去。
姚玉兰并没有把鸡蛋给她:“挺沉的,我拿着吧。”
“落落,你没事吧?”姚玉兰要先确认下林落到?底有没有事。
“没事,就是尸检,能有什?么事?你就是爱操心,以后不用老这么担心了。你要是老不放心,心脏就容易出毛病,这样我不就不放心了吗?”
姚玉兰心想也是,自己总这样,反而给女儿增添思想负担了,就道?:“我以后尽量吧,能不能做到?我也不知道?,谁让我是当妈的呢。”
随后她又神神秘秘地指着路寒川刚才?停车的地方,问林落:“你跟妈老实说,你跟小路……”
林落无奈地道?:“就是跟你想的差不多吧,也是刚开始。”
姚玉兰:……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高兴地拍了下林落胳膊,说:“这可太?好了,小路这人不错,我早就看好他,要不是你俩一直没动静,我也不至于……”
林落讽刺地笑笑:“要不你也不至于想把卫家那位大律师介绍给我。”
姚玉兰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林落反问:“这有什?么难的?你见我爸哪个?朋友来家里找他了?不都是约在外面见面吗?那一家人不光来了,还来了两回,大概是想看看我长?几个?鼻子几个?眼睛吧?”
“送个?开业请柬而已,还需要父子两个?一起上门?啊?”
林落这番话让姚玉兰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当初的掩饰在女儿面前都是小聪明。其实林落什?么都看出来了,只是没说破而已。
“你这丫头,要不是你非要当法?医,妈也不至于这么担心。现?在有小路了,那我就不管了,你俩缘分?不小,你自己把握吧。”
林落心想她能这样想就更好,还省得自己跟她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