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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看破

    哄岑安安睡着后, 岑砚并没有离开,反而跟着他一道,睡了一个多时辰。

    再多便睡不下了。

    心中压着事。

    半梦半醒的时候, 下意识伸手去够身边的人, 往常一摸就能碰到, 而且他喜欢将人往自己身上拉,时间久了,有时候他一碰,庄冬卿下意识就会挨过来, 很乖的。

    岑砚睁眼, 小崽子在床最内侧呼呼大睡。

    哦, 不是主屋。

    扶着额坐起, 意识渐渐回笼,岑砚又才想起, 庄冬卿眼下也不在府里。

    拧着眉就这样坐了会儿。

    夜凉如水,和衣而眠,哪怕在夏日, 半夜醒来也能感觉到些微的冷意浸透。

    但这对岑砚并不算什么, 行军的时候夜宿野外,冬天也过来了。

    目光没有焦点地飘了会儿。

    岑砚扶了扶额。

    咂嘴的声响传来,床里侧的小崽子翻了个身,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看向岑安安,看到那稚嫩的面庞中, 和自己相似又不同的地方,岑砚的神情慢慢柔和。

    检查一遍, 确认小手小脚好好盖着, 给小崽子拉了下被子, 岑砚起来了。

    门外有仆佣候着,他出来,仆佣即刻进入内间,接替了守夜的工作。

    柳七不知何时到了,却守着并没有叫醒他,岑砚由六福伺候着洗了个手脸,清醒片刻,问道:“地图画好了?”

    “盐场和山上的地图,找了当地人与商贾家里负责的,画了好几份出来,我来的时候正在比对细节,现下约莫是好了。”

    柳七恭敬回复。

    岑砚:“山路务必详细,不要被糊弄了。”

    “知道的。”

    岑砚还想叮嘱几句,定睛一看是柳七,意识到什么,失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柳七都办不好这件事,他军里也没谁能办好的了,按了按眉心,岑砚:“马匹呢,走山路军马不行,须得矮脚马,营里还有多少?”

    柳七:“从封地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连左右的,刚核对了下,算上中间的折损,几年过去,目前还剩二十来匹壮年马,若是想多带些人,凑合着也能有三十匹。”

    多带人定然搜寻的范围更广,能办的事更多。

    但是用小马和老年马,一旦有需要奔命的时刻,耐力便会是个大问题。

    这种小事,柳七第一次见岑砚垂目如此之久。

    好像取舍格外艰难似的。

    “就二十多匹马吧。”最终岑砚道,仿佛自言自语,“也不少了。”

    按惯例。

    用作暗中救援来说,

    很够了。

    但这件事偏偏无法按惯例衡量。

    柳七只应好,并不多言。

    岑砚:“白日派去商榷的人确定好了吗?”

    柳七:“世子失踪一事,真真假假,我想让郝三去找‘山匪’要人。”

    “郝三?”

    岑砚:“哦,是了,他遮掩不住什么情绪,这样反而瞧着很真,就他吧。”

    岑安是没被俘,但是庄冬卿在山上,王府还是着急的,既然着急,就要显出重视,这样才能让对方信服,柳七和徐四都太冷静了,办这件事的效果会差些。

    又说了下调兵和对总督的应对,岑砚挥手:“下去办吧,不要有闪失。”

    知道岑砚如今状态不对,柳七离开的时候,还是多嘴了一句,“大慈寺住持说过,小少爷是有福气的,主子不必过于心急,此次必定也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岑砚闻言静默。

    片刻后,只轻声道:“但愿如此。”

    摆手,“下去吧,仔细着办,郝三那边你也好好交代,莫有差池。”

    “是。”

    *

    这一夜庄冬卿也没有睡好。

    没那个条件。

    稻草上入眠,短暂的两三个小时后,极快醒了。

    一醒来,身上哪哪儿都疼。

    “冬卿兄?”

    李央也没睡着,庄冬卿一睁眼,两人大眼瞪小眼。

    庄冬卿:“李兄……睡不着?”

    出乎庄冬卿对李央的认知,此刻的李央,看起来颇有些颓丧。

    男主一直是小太阳般的存在,这种落寞的神情,庄冬卿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嗯,心里装着事,睡不着,冬卿兄也是?”

    庄冬卿虽然心里也装着事,但累了一天,什么事情都挡不住休息。

    实话道:“不是,地太硬了,我习惯睡软床。”

    睡得不舒服醒了。

    李央:“……”

    庄冬卿:“……”

    李央笑笑,“能睡得着,也挺好的。”

    说着看向另一侧,胡先生已经打起了呼噜,在稻草上睡得挺香。

    庄冬卿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瞧了眼窗户,只看到一片漆黑,喃喃:“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未料李央竟然答了,“约莫寅时。”

    瞧着庄冬卿惊讶的目光,李央笑了下,“离宫这两年,连夜办差的时候总是有的,慢慢也就学会自己估量了。”

    “不过也瞧得不甚真切,只能说个大概。”

    庄冬卿惊讶的不是这个,是……

    “你不会一直都没睡吧?”

    李央沉默着低了低头。

    庄冬卿:“……”还真是。

    思考片刻,庄冬卿:“李兄莫不是怪我将你拖入如此险境?”

    李央愣了下,失笑,摇头。

    庄冬卿:“那,是有关八皇子的?”

    昨晚他们商讨了一晚上,大概把这次背后的人,还有杭州官场与盐务问题是个什么情况,分析了个透彻。

    再加上庄冬卿的一些“王府流出的消息”,胡先生与李央对他能知晓宫内情况也没生疑,于是再插入些发生过的剧情,便将形势原原本本地给捋顺了。

    此次事件背后之人,除了八皇子不作第二人想。

    胡林也替庄冬卿解答了一些剧情里的疑惑,比如,为何原本是在上京附近发现的私兵,变到了在杭州。

    因为总督还没调任。

    原文里没有巡盐这一项,按理总督今年考核后,就该调往上京。

    再换到原文中,私兵也是最后时刻才被亮出,目前应当是被发现得早了。

    现在这里只有两万人,其实远不到能起兵造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量级,原文里应该是从杭州到上京后,还会吸纳新的人,在新的山头,兵营规模再扩大一倍左右。

    这样看,总督和八皇子的关系就不一般了。

    这么重要的事交到手上,眼下总督至少已经做到了八皇子的心腹。

    李央神情恹恹的,笑了下,庄冬卿莫名感觉这表情有些厌世。

    实际他说出来的话也是。

    “有些吧,但并不尽然,只是……有时候回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庄冬卿:“?”

    李央好似格外疲惫,也不知道有没有他们被关到一起的因素,对庄冬卿说的话也分外不设防。

    “就感觉每个人都有很清晰的路。”

    “三哥必定是知道了什么吧,才会在洪灾的时候不出力,但是一到杭州巡盐之后,公务上的事,虽不怎么勤勉,但次次必定是要到的……”

    “但三哥一次都没说过……就像是……”

    就像是当年猎场的那次兵变一样。

    李卓早早下了山,却谁都不提示一句,任由事态发展。

    最后,李央的生母,淑妃死在了兵变中。

    李央:“当然,我知道三哥也想坐上那把椅子。”

    “八弟也是,甚至养私兵的事情都做了出来,他进贡给父皇的丹药,就很难说,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了……”

    庄冬卿欲言又止。

    想说凡是丹药,只要用了重金属,都是毒药,但想到这个时代的思维限制,又觉得这话属实超前与不合时宜了些。

    庄冬卿还是咽下了去。

    李央也不指望庄冬卿能说什么,自顾自继续道:“离京的时候,我其实只希望能做些实事,有点用处,虽然母族都对我寄予厚望……但我也不确定,总觉得好像自己没有特别的才能堪当大任,现在……”

    现在好不容易踏实地做了些事情,却未料几个兄弟已然走在了他前方,已经非常迫切地在打皇位的主意了。

    都是宫里长大的,庄冬卿能凭剧情感知到盛武帝时日无多,李央靠政`治嗅觉也能。

    感觉到了,却只觉得疲惫。

    “包括你,冬卿兄。”话头一转,李央看向庄冬卿道,“你现在在王府过得也不错,我能瞧出来,你很乐意为王府做事。”

    “真好。”

    庄冬卿:“……”

    他其实没做什么。

    但这个时候和李央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不知道该说什么,庄冬卿低低道:“你这样说,胡先生该伤心了。”

    毕竟都是为了那把椅子,如若不然,这么多人聚集在李央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李央笑了下,苦笑,“是啊,所以得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说。”

    庄冬卿越发听不出来这话是打趣还是苦中作乐。

    但隐隐的,觉得李央不该是如此心境。

    盛武帝都快要开始服用第二轮丹药了,马上……这种时候,李央如果没有斗志,那将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庄冬卿咬牙,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耳边忽然有列队跑步的声音传来,庄冬卿和李央对视一眼,赶紧扒到窗户缝向外看。

    奈何窗户太高,得一个人踩着另一个,才会有可能够着。

    面面相觑半晌,庄冬卿豁出去了,主动给李央当脚踏。

    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勉勉强强李央扒拉到窗户了,形容却非常模糊,“是在练兵吗?”

    说完自己又否认了,“不是,跑步声太杂乱了,活像……”

    庄冬卿:“活像往一个地方跑?”

    “对,是这样。”不像是有规律的锻炼训练。

    又看了几眼,李央确定了,外面的人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