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的笑容微微凝固:“什…什么?师父你不是医好爷爷了吗?我走的时候,看爷爷身体不是没问题吗?”
“他的寿元已尽,这是天意,就算是我,也只能将他的生命多延续半个月左右,毕竟这一次行动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没有给你讲。”
我的眼眶顿时一红!
他是卫国军人,一九三七年日寇入侵中华,他远在广元得知这个消息。
带上唐刀,毅然决然加入壮士出川的队伍之中。
纵使一介匹夫,却也有着敢于血溅五步的气魄。
一九五零年,美国人入侵朝鲜,为了保卫国家,他再次在彭元帅的带领下,横跨鸭绿江,跟世界上最强的国家一争雌雄。
台儿庄战役,平型关战役,百团大战,辽沈战役,淮海战役,上甘岭战役…
这一场场战役都是他一身的功勋,为什么这么早就…
我哪里还有心情再待在这里,跟随师傅便赶紧朝家方向赶去。
坐在车上,想到爷爷即将去世,我早已是哭的泣不成声。
哭着哭着,一时间心中悲痛过度,直接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也不知怎么,我竟是已经回到村外。
我回头看了一眼,除了远天那一抹如血的残阳之外,再没了别人。
我一脸的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师父人呢?”
但却就在我狐疑之际,突然看到村口有人朝着我招手!
仔细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爷爷!
“爷爷!”
看到爷爷仍旧坚挺屹立,我喜极而泣。
爷爷没事儿!
我吼了一声,快步朝爷爷方向跑去,一头便扎进爷爷怀里。
爷爷慈祥的抚了抚我脑袋,笑呵呵道:“九娃,咋了?哭啥?”
我抬头擦了擦眼泪:“师父说…说你快不行了,原来他在骗我,吓我一跳!”
“诶?爷爷你今天咋把你这一身红军衣服给穿上了?还有你身后…哪里来的这一匹白马啊?”
爷爷有一身军装,就是电视里那种老式红军服,一直放在柜子里,这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平时也不舍得穿,害怕干农活弄坏了,今天怎么穿上了?
并且身后还牵着一匹极其高大雄壮的白色骏马,这绝对不是寻常马匹,应该是一匹战马!
不仅如此,他肩膀上还背着一把三八大盖,这枪又是从哪里来的?
黄昏落日映衬的爷爷一脸的神采奕奕。
他看着我微微笑道:“今天啊,该穿,爷爷之前就是骑兵连的,这匹战马啊,老兄弟了,呵呵,也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老兄弟从来没离开过我。”
说完,爷爷脸上露出一丝悲苦,摸了摸我的脑袋。
“爷爷这一生,活的很精彩,如果可以的话,爷爷是真想看见你上大学,看见你成家立业,亲眼看着你这个屁娃儿一点点长大。”
“但爷爷现在该走了,以后好好跟着李师父学东西,要好好孝敬爸妈,做一个好人,知道吗?”
说完,却见爷爷纵身上马。
我看到这一幕顿觉不对劲,连忙抓住缰绳,想要阻止爷爷离开。
我连声询问道:“爷爷…你要去哪里?你什…什么时候回来?”
“九娃,兄弟们等我很久了,不要伤心不要难过,生老病死不过人间常态,爷爷这辈子的使命都完成了,也该走了。”
爷爷双眸直视远天斜阳,神情只道半生沧桑。
下一刻,却见他豪情万丈,朗声一笑。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辗转烽火半生,徒留一世英名,我朗建述,不负国家!”
“爷爷!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你不要走!”
我再次哭的泪眼婆娑,不管我如何牵扯缰绳,骏马在爷爷的驱使下,仍朝着村外而去。
但见村外,也是有一群跟爷爷一样穿着的红军战士。
临到爷爷与他们相距的时候,容貌瞬间变得年轻,变成才参军入伍的青涩模样。
一众人热情的拍了拍爷爷的肩膀,有说有笑。
就好似…又回到了一九三七年的那一段烽火岁月。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一阵阵嘹亮的歌声响起,瞬间响彻在远山近野之中。
一众人骑着骏马,残阳如血,映照着前路。
一众人顺着远山处便奔走而去。
家国跌宕时出于山野,天下太平时…终归于山野。
嘹亮的歌声渐渐消失在我的耳边。
我呆呆的愣在村口。
爷爷这一生,却也就在此处,画上了一枚句号。
“九娃,到了,醒醒!”
却也就在此时,师父推了推我的肩膀,我婆娑着眸子看了四下一眼,这才发现我仍在车里。
但我知道,爷爷真实来过,他仅是为了跟我作别。
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生离死别的痛苦,不着半点伤痕,却犹如刺骨刮髓一般的痛苦。
我下车便飞速朝家方向狂奔而去。
等到了村子,已是看到一众乡亲们脸色不好。
等我跑回家门口的时候,已是看到门前挂着花圈,屋内也不断传来父母的哭嚎声。
我踉跄的走进屋内,看到堂屋之中,有一个人被一张白布盖着。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一头就晕了过去。
因为爷爷的离去,我害了一场大病,甚至连披麻戴孝的机会都没有,一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临到半个月之后,我这才拖着病体,到爷爷坟前上香磕头。
这一次我平静了很多,并未在哭泣。
斯人已逝,生活总归要继续,人这一辈子说白了,自从出生看见满脸带笑的父母开始,不就是一直重复着相遇离别的吗?
学校已经开学了,病好的差不多之后,我便去了学校。
仍旧如之前一样,走读,之前的训练照常继续,因为这段时间心情低落的原因,师父也分外的温柔,做饭干活这些都是他在做,这倒是让我有了一些慰藉。
直到这天放假。
我回到竹林木屋,师父一边抽着烟,一边分外温柔的问道:“九娃啊,心情应该好一些了吧?”
见师父如此关心我,我心中一暖:“谢谢师父关心,心里好多了。”
师父点了点头,随后将烟头一丢,从身后掏出一个绳子,绳子末端做了一个绳套,我见状询问道:“师父这是干什么?”
“你先把双手伸进来嘛,等下我给你说。”
我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很快,我就跟个囚犯一样,双手被勒的死死的。
看到师父渐渐由温柔转怒的眼神,我顿觉不妙!
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师父眨眼将绳子甩过房梁,直接将我吊了起来。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他妈的,干什么?老子这几天天天晚上做梦都在抽你,我最近想抽你,都快想疯了,你知不知道?竟然敢杀人!”
“既然你心情好转了,我就不用再顾及了,该算算你在广元杀人这笔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