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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团立刻躲到殷符言身后, 十分警惕地盯着进来的这个陌生人。
这搞得傅祈星相当无措,亲耳听见老鼠说人话的惊吓中,多了一丝荒唐, 到底谁才是危险分子?啊?
白玉团多盯了几眼?, 才发觉不对——刚才是他在小憩,突然受惊以为这人就是讨厌的蛇,但这下看来, 他只是身上沾了味道, 本身只是个普通人类。
不过这也不足以让白玉团完全放下心来,这人多少算个潜在的危险因子?, 绝对跟蛇经常打交道的那种, 蛇味太浓啦!
殷符言弯腰蹲下去, 给白玉团炸开的毛顺了顺,说:“别?怕, 他是跟着我进来的。”
白玉团半点没?被安抚,心中大惊,什么?
他心中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三元观里加上他已经有三只仙儿啦, 以姐那来者?不拒的姿态, 要?是还养蛇怎么办哇?!
这个可能委实太可怕,他光是想一想,就怕得要?死,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顺着白色的毛毛一滑然后砸在地上。
不要?蛇……不要?蛇……不要?蛇……
白玉团打?量观察的这一阵功夫,也给了傅祈星缓冲的时?间, 见那会说人话的老?鼠没?有攻击性,他僵硬的四肢回过温来。
只是, 看见白老?鼠身子?抖着,竟然哭了……傅祈星沉默着想,难道灵长类动物存在天然的威慑力?
以后就要?和一只蛇共处同?一屋檐下这样恐怖的事情,白玉团越想越觉得惊悚,控制不住哭声逐渐变大,他哭声也是人声,呜呜咽咽的,半大少年的音色,听起来好可怜。
这会儿许白微在观里,听见白玉团在哭,她走?出来看见据说这几天都起早贪黑不见人影的殷符言就站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个陌生人。
她今天过来三元观的时?候,殷符言已经出门了,问王燃,他也不知道最近殷符言是在干什么。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听见她的声音,白玉团一下子?变成人身,十三四岁样子?顶着一头白毛的白净男孩儿哭得双眼?通红,扑过去抱着她哭。
“呜呜呜呜姐不要?养蛇,不要?蛇不要?蛇,这个家里有我没?蛇,有蛇没?我,辛苦了两百年才过上安生日?子?,我不要?再过那种苦日?子?!”
整个三元观里,往常最听话乖巧的就是白玉团,这是他第一次态度坚决地提出要?求。
“什么,蛇?”许白微脸上茫然。
她下意识看向殷符言,但他摇了摇头,刚才他安抚了一句之后,白玉团反倒更受刺激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总归是关于蛇的。
殷符言问傅祈星:“你养蛇了?”
“啊?”傅祈星正出神,反应迟钝,他的墨镜口罩已经摘了,能当大明?星的脸,五官是俊朗的,但这会儿他目光落在变成人身的白玉团身上,表情有点呆。
啊了一声之后后知后觉,“你说蛇啊,当然没?有,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动物,我可不敢拿来当宠物。”
蛇这种动物给很?多人的感觉都是阴冷的,傅祈星他平时?在网上看到蛇的图片,有时?候都幻视蛇会从屏幕里窜出来咬他一口,是个十成十的恐蛇党。
“不过……我可能,最近跟蛇是有点关系。”说起这个,傅祈星脸色也不太好。
他所说的折磨,就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还不专是晚上,只要?他一睡着,就会做噩梦。最开始,就是梦见蛇。
许白微见这情形,虽然不知道这是殷符言从哪儿认识的,但看出来这位是有麻烦缠身,应该是来求助的。
许白微先给白玉团保证:“好,好,不养,别?怕啊。”
得了她这句话,胆战心惊的白玉团才收了眼?泪,嗯了嗯后退开,“姐,你最好了。”
许白微失笑,然后朝傅祈星问:“里边坐着说吧,怎么称呼?”
听到这话,傅祈星表情有点纠结,似乎产生了一点自我怀疑,试探地问:“你真不认识我啊?”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国民到人尽皆知,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不认识他也正常,但年轻人里他应该还算是很?出名的吧?
许白微:“我们见过吗?”
“……”傅祈星窘迫,“好吧,没?事,我叫傅祈星,祈祷的祈,星星的星。”
他说得详细,还企图对方能“想起来”。
可惜没?有。
白玉团跟他擦肩而过,回到刚才躺的摇椅上去晒太阳,等他走?过去了,傅祈星小声问了一句:“是老?鼠精吗?”
白玉团耳尖,回过头来鼓起腮帮子?,不高兴地纠正:“是仙家哦,不是老?鼠精。”
傅祈星:“……”他还是不敢直接跟他说话的。
不过白玉团也不在意,躺着就继续享受他的安闲时?光。一直给人财气真的好累的,休息的时?候就要?舒舒服服地什么都不想,只要?蛇不来三元观,那就没?什么值得担忧的。
许白微看他很?紧张,就笑着介绍了一下:“听过东北五仙吗?见过的人应该不多,但在关内,老?一辈的可能不少人都听说过,如?果在这些地方长大,有可能听过五仙的传说。”
傅祈星摇头,“我是南方人,没?听说过。”
许白微笑:“没?事,那你今天见到了,闻名不如?见面。”
傅祈星:“…………”这个笑话有点冷。
三人都坐下之后,许白微:“说说正事吧,所以傅祈星,傅先生,你碰上什么问题了吗?”
“他捡了一只地缚灵的小指骨,那个地缚灵在跟着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让那只灵留在外面了。”殷符言先说了这事,因为这个傅祈星自己都不清楚。
许白微有点意外,她以为要?说的是刚才提到的什么蛇,没?想到还有只地缚灵。
“那刚才说的蛇是?”
傅祈星:“蛇是很?多天前了,我差不多连续做了一周的噩梦,三天之前,连续四天,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一只巨大的蛇,鳞片是红色的,那只蛇把我盘在中间,就像当猎物一样守着,我害怕想走?,它就用蛇尾把我拎回去!它守着我又不吃我,就好像看我害怕的样子?很?无聊,时?不时?用尾巴戳我、戏弄我!”
他开始说话的时?候语气还很?平和,越说越气愤,当然更多的还是害怕,又怕又气,要?知道他是恐蛇群体啊!
傅祈星希望能在听众脸上看见一样害怕的表情,这样他能感觉到对方能理?解他,但是面前的两个人表情都毫无波动,许白微甚至有点愉悦,似乎很?感兴趣。
傅祈星有点崩溃,虽然是小事,但是这对他就像你说了一件很?难过的事,倾听者?却告诉你“这有什么,你太矫情”一样。
“难道不恐怖吗?一条好大好大的蛇!还就挨着你!”
这时?在外面晒太阳的白玉团非常赞同?地抬声应他:“恐怖啊!那太恐怖了!我特别?能理?解你,我还差点落到蛇嘴巴里去过,那个视角你们人类都没?体验过吧,真的特别?恐怖!蛇就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了!”
傅祈星泪目了,再看眼?前的两个人,还是刚才那副表情,没?想到竟然是一只老?鼠精……啊不,老?鼠仙共情了他。
许白微礼貌微笑。
说实话,她无法跟他共情,感受这个“噩梦”的恐怖,她理?解对于怕蛇的人来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他刚才描述的情节,的确是有点有趣。
她快速跳过到底恐不恐怖的问题,进入下一个环节:“然后呢?”
傅祈星深呼吸了一口,接着说:“梦见蛇持续了四天,我感觉害怕着害怕着,我都快跟它熟悉了,每天那么守着我,我觉得它应该不想吃我,但是还是害怕,那是对这种生物的本能反应。”
“不过到第四天之后,突然就没?梦见蛇了,还是噩梦,我梦见个女鬼,她不会说话,但是又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每次就支支吾吾,使劲在那比划,见我看不懂,她就显得有点疯狂,要?上来拽我……”
傅祈星抹脸,他很?疲惫,虽然这女鬼没?打?算害他的样子?,但是一只鬼啊,比蛇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会经历这种倒霉催的事。
许白微知道了,他说梦见的女鬼,应该就是刚才殷符言说的,留在外面的地缚灵。
傅祈星:“刚刚他说的什么我捡了小指骨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有喜欢收藏一些老?东西?的爱好,但都是什么珠子?串子?或者?是玉石之类的,谁对人骨头感兴趣啊,又不是变态。”
许白微思忖了下,建议说:“我觉得,你最好回去找找自己的东西?,比如?你说的那什么珠子?串子?之类的,不一定是你本人,也许是你身边的人误捡到了这样一些类似的情况,总归现在东西?是在你那里,不然那地缚灵不会跟着你。”
地缚灵不能离开自己的尸身,但是尸身被困,所以小指骨离开之后,就成了寄身存在,当然就会一直跟着物主了。
许白微:“她离不开你,你如?果找到了,就把东西?送我这里来,到时?候她自然不会跟着你了。”
这事说来,单纯就是这人倒霉,捡了不该捡的东西?。
傅祈星立马应承:“行行,我回去就找,那那个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许白微:“你最近现实里有接触过蛇吗?”
“当然没?有——”他突然顿住,想了想,说,“有,但是应该不算什么接触吧,就我第一天梦见女鬼的时?候……”
当天他已经是第四次梦见蛇陪着自己过夜了,白天工作?的时?候烦得要?死,这段时?间他手上是有戏的,一直待在剧组,然后有个同?组的工作?人员带了一个宠物箱来,里面装的就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