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纷乱的想法，久到钱霞冷笑起来，“你还是不信？”

        该怎么说？夏季是被当场抓到，钱森国只是跟人看着很亲密，但他向来性格开朗，跟谁说话都是笑嘻嘻，也许……

        好吧，说到底钱宝依然不相信钱森国会对不起何丽萍，完全不信，但就钱森国跟那个女人表面看上去的关系而言，作为一名已婚人士，他的做法不可取。

        “你今天来做什么？”钱宝整个人脑子都有点乱，只想快点睡一觉，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钱霞叹息一声，从包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到钱宝面前，“想让你帮我看看。”

        从小到大，钱宝从会写字起就像是钱霞的秘书一般，如果不是她小钱霞五岁，大概连她的作业都要帮忙写了。

        每次钱霞需要写点什么，只要是需要动脑子的全都是交给钱宝。

        钱宝已经习惯她连工作报告都要来询问自己了，顺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有些无语，上面的标题豁然是“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都要别人帮忙看，真的是活该她这脑子过不好日子，钱宝万般无奈，还是没改掉帮她扫一眼的习惯，越看眉头越皱起，“你什么都不要？”

        疯了吗？虽说钱霞这段婚姻两个人都有错，可是个人都习惯帮亲不帮理，钱宝肯定不会站在夏季的立场，更何况她还讨厌夏季，“你疯了？”

        “我……”钱霞嘴嗫嚅片刻，眼珠转来转去的不说话了。

        钱宝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她太了解了钱霞了，一旦出事她非常的理亏，就会这么不敢看人，“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外面有人了？！”

        “只是关系好，我们没做什么。”钱霞低下头，声音很低，就像是努力辩解的孩子，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非要争个一二三出来，“那也没他过分。”

        钱宝想笑，她真的觉得特别好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她跟林佳分手，接着钱霞说离婚，又说爸爸外面有人，这都是些什么事？

        “夏季不是被妈当场抓住吗？拍照了吗？有留下什么证据吗？当时事情闹得大不大，邻居知道了吗？”钱宝沉沉叹息一声，闭了闭眼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何丽萍是个爱争长短的人，钱霞是个三十多岁还不如自己儿子懂事的人，唯一靠谱的钱森国现在又……

        “拍照？”钱霞惊讶的转过头看她，思索片刻后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妈闹得很厉害，邻居应该知道了。”

        钱宝点点头，将手里的离婚协议递给她，“你们的房子是咱们家出钱买的，凭什么给他？你儿子你也不要了？你还真是脾气好的让别的女人睡你的床，打你的娃。”

        这话让钱霞的表情狰狞起来，很快又渐渐无奈的有些茫然，“我不是不要儿子，他说得对，他的工作比我的稳定，薪水比我的高，我……”说着话钱霞眼眶红了，说不下去低头苦笑起来，“我真的错了。”

        钱宝沉默着没说话，她岂止错了，从一开始就没对过。

        夏季第一次到家里吃饭的时候，钱宝就提醒过钱霞，夏季这个人看人眼神一点都不清正，钱霞说有什么关系，他长得帅。

        而且钱宝还发现夏季手脚不干净，她床头的小玩偶经常在钱霞家中发现，这事她也告诉过钱霞，两个人却吵了一架。

        至此钱宝真的一点都不想多说一句，现在听到钱霞絮絮叨叨说自己错了太多，觉得好笑又特别的无可奈何。

        “他说他薪水高工作稳定，你就把你用命换来的儿子放弃了？他被妈当场抓住，邻居都能作证，过错方在他。”钱宝没好气的瞪着钱霞，“重新写一份离婚协议吧。房子是你的，儿子也必须是你的！不行就打官司，他在家又不受欢迎，花钱大手大脚，你觉得他有钱跟我们耗着？”

        钱宝家也不算有钱，曾几何时勉强算是个小富，在钱宝读书时期钱森国因为做生意出了点问题，家产败了，但钱森国勤勤恳恳又把家底给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现在也算是小康。

        夏季不受父母喜欢，工作虽说不错，可薪水还不够他一个人花销，钱宝一点都不相信他肯真正的养儿子，他打的主意十之八九是抚养费，让钱霞每个月给抚养费，到最后花到谁的身上，谁知道呢？

        钱霞脑子里全乱了，先是遇见个比夏季更温柔体贴的男人，正心猿意马呢，马上就被何丽萍告知夏季出轨被当场抓获，那一刻她是窃喜的，她觉得自己可以重获自由，跟自己真正爱的在一起。

        等真正跟夏季吵完打完，两个人协商离婚。她才恍然发觉，一直以来她就没把自己当做过已婚人士。长期都在玩乐，儿子也不是自己带大的，又被夏季忽悠了几句，打算放弃一切奔向自由。她现在比夏季更希望快点离婚。

        钱宝的话却把她敲醒了，听钱宝把事情揉碎了一点点说清楚，她也清楚了，夏季恐怕是真的打算捏着儿子来敲诈，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房子儿子她都不能放弃。

        “我知道了，房子和儿子我都会捏在自己手里。”钱霞接过那张离婚协议，一把撕碎，一点点撕的粉碎，将碎渣一丢，“那爸爸的事情？”

        钱宝又是一声长叹，这才是最令人纠结的事，钱霞的婚姻早就腐朽了，离婚是迟早的事。

        钱森国跟何丽萍这种看上去模范婚姻如果真的垮了，她会怀疑人生的。

        “我们观察一段时间吧。过几天，我跟爸爸聊聊。”钱森国一直很宠钱宝，两个人经常像是朋友般闲聊，钱宝开口问，钱森国至少会回应，哪怕是谎话。

        钱霞听明白了钱宝的意思，这是先不告诉妈妈，等确定了这件事再说。

        扫了钱宝几眼，钱霞心里却觉得，她还站在爸爸那边，肯定不会跟妈妈站在一条战线，表面应了一声，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告诉何丽萍。

        钱宝已经迷糊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根没看出来钱霞的打算，“我才下夜班去睡觉了，还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