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信号不好。”
金特尔看着手机屏幕上时长时短,很不稳定的信号格,无奈的将电话放回兜中。
这是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来的时候很痛快,说走就走,可真到了这里,想要联系迪特马尔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小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手机信号时有时无,金特尔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拨通电话。
这就很令人尴尬了,人来了,却找不到正主,这算什么事?
“我很怀疑你的专业性了,金特尔先生!”
曾恪鄙夷的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金特尔,远处的训练场上有呼呼喝喝的喊叫声传来,是霍芬海姆的球员正在进行下午的训练。
“金特尔先生是否专业,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珍妮弗倒是很护犊子,不是,很护父亲,磨了磨牙,又扬了扬爪子,似乎在告诉曾恪,你要是在冷嘲热讽,小心我立即教你做人。
想了想,回头望着自己的父亲,珍妮弗道:“要不,我们直接过去,告诉霍芬海姆的教练,我们是来试训的?”
这倒是也是个办法,不过……他们来这里可是没有事先预约的,别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毕竟也是一家职业球会,一上来就说我们要试训,我们要成为这里的主人,尼玛,别人愿不愿意搭理先不说,估计会把自己一行人当做傻子来看待。
“这样不大好吧,我们是应霍普先生的邀请而来,可他也不知道我们今天就会来这里啊,此刻他不在,万一他没有跟球队的管理者打招呼,我们就这样找过去,会不会显得很傻?”
“如果他真的很出色,很有实力的话,那么有没有霍普先生打招呼都不重要,只要试训表现出色,没有人会将他忽视。”珍妮弗反驳道,足球世界还是得靠双脚说话,如果曾恪真的很优秀,那么霍芬海姆就一定会将他留下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喂喂喂,你那什么表情?难道超级天才不敢在我面前表现一番了?”
曾恪懒得搭理这个总是跟自己作对的女暴龙,抬脚往前走去,金特尔和珍妮弗就见到曾恪在训练场外一个蹲坐着的健壮青年前停了下来。
“喂,大个子!”
伊比舍维奇正黯然的在地上数蚂蚁,他是霍芬海姆的前锋,却不是主力,上个赛季他还在德乙球队亚琛队效力,不过亚琛在赛季末降级到德乙,而刚刚升入德乙联赛的升班马霍芬海姆向他抛来了橄榄枝,于是伊比舍维奇就来了霍村。
他是冲着学院派教授拉尔夫.兰尼克的名头来的,尤其是后者在接触过程中还向他描绘了霍芬海姆未来发展的宏伟蓝图,伊比舍维奇当时就动心了。他不在乎对方是一支职业联赛的新军,也不在乎霍芬海姆是一个小地方,小球会,对于他这种幼年时经历过战争,四处流浪的球员来说,有人看重他,赏识他,并且能够踢上球,甚至能够成为一名首发主力,那才是最重要的。
兰尼克向他承诺会给他主力位置,事实也确是如此,但伊比舍维奇自己不争气,德乙联赛过半,他才仅仅打入两个进球,更是在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陷入进球荒,在这种状态不佳的情况下,他的主力位置自然不保。
好不容易在替补出场的情况下有了两球的斩获,伊比舍维奇认为自己已经时来运转,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他又受伤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们在训练场和比赛场挥洒青春和热血,充当看客的他情绪自然很是低落。
正哀叹连连的时候,一双黑白色的运动出现在他的眼帘中,然后声音响起,伊比舍维奇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东方少年正低头看着他。
伊比舍维奇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用波黑语说道:“你……你是在叫我吗?”
“这是什么语言?怎么听着和克罗地亚语很像啊,但似乎又有些不同。”曾恪狐疑的嘟哝了两句,在他的语言库中搜寻了一番,最终还是选定了马季奇的母语,克罗地亚语,试探道,“你能听懂吗?”
伊比舍维奇顿时神情振奋起来,眼睛也是大亮。他自然是能听懂的,眼前少年说的是克罗地亚语,而他作为一名波黑人,波黑语和克罗地亚语本就是一母同胞,相差不大,毕竟此前两个国家都是南斯拉夫联盟的成员国之一。
“能,我能听懂!天啊,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能够遇上一位会说克罗地亚语的人。哈,你是来自克罗地亚还是塞尔维亚?”
不能怪伊比舍维奇表现得如此兴奋热情,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儿,要知道伊比舍维奇在法国和德国联赛厮混了这么多年,却没遇上几个会说家乡语的人,他在霍芬海姆表现不佳其实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因为他虽然来德国有几年了,但德语学习的进展一直很缓慢,而周围的队友都不怎么会波黑语,彼此之间有着语言障碍,自然迟迟不能融入球队,这直接的就影响到了他在这里的发挥。
现在倒好,骤然听到熟悉的乡音,伊比舍维奇自然向漂流在外的孩子,找到了组织,那种心情,只有在外漂泊过的人才能理解。
拄着拐杖的伊比舍维奇一站起来,就像是一堵墙横亘在眼前,看着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两个头的大高个,曾恪暗暗吐了吐舌头,却是道:“我不是来自克罗地亚,也不是来自塞尔维亚,我来自中国。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就想问问你,知道霍芬海姆的办公大楼在哪里吗?”
听到对方不是来自前联盟国家的人,伊比舍维奇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道:“知道,就在那边。”说着,伸手指了指隐藏在远处树林后的一栋建筑,“就是那里了。对了,你是谁?找办公大楼做什么?”
“哦。”曾恪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对了,霍普先生你知道吧?他在那里吗?”
“应该在吧,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他进了大楼,好像一直没有出去过。你是来找霍普先生的吗?”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曾恪不愿再多说,和这样一个健壮高大的大个子站在一起,也是很有压力的好不好?
“好了,谢了,你继续蹲下来黯然神伤吧!”
曾恪挥挥手,就要告辞。他刚才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大个子形单影只的坐在地上,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伊比舍维奇有些发愣,这是个什么情况?过来打个招呼,问了两个问题,然后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喂,我有这么透明吗?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存在感的么?
“喂,等等,要不,咱们再聊聊……”
好不容易碰到个能够和自己无障碍交流的人,伊比舍维奇自然是想要多聊几句,左手离开了拐杖,招了招,做挽留状。
曾恪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来表情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想了想,又走了回来。
“哈,咱们再聊……尼玛,你干什么?”
曾恪抬起右手,在他打着石膏的右腿上敲了敲,伊比舍维奇顿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呲牙咧嘴的好不酸爽。
“好了,现在可以了。叫你话多,叫你还想再聊聊!你以为你志玲姐姐啊,我特么有兴趣和你聊聊?痛吧?这就对了,蹲下来,继续哭,继续黯然神伤!”
拍拍掌,曾恪得意的吹着口哨迈步走了。
至于伊比舍维奇,混合着眼泪和鼻涕,在风中凌乱着……MD,以为遇到一个知音,结果,谁特么知道,这是一个蛇精病啊!
……
“走吧。”
回到金特尔和珍妮弗的身边,曾恪打了一个响指,抬脚往远处的树林走去。
“去哪?”金特尔有些发愣,“对了,刚才你做什么去了?你认识那个大个子?”
“我这刚来德国,人不生地不熟,除了你们俩,我认识个鬼啊!”曾恪没好气的瞪眼,道,“过去聊了两句,问了个路。你以为谁都像你俩这样蠢啊,找个人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那家伙告诉我,办公大楼就在树林后面,糟老头……霍普先生就在办公室里。”
“噢。这样啊,哈,我倒是给忘了,曾,你还挺机灵的,我怎么就没想到找个人问问办公楼呢?”
金特尔夸赞了两声,引得珍妮弗连翻白眼。她对自己的缺心眼父亲也真是服气了,人家说你蠢,你竟然还夸别人机灵。得,摊上这样的父亲,也是够了!
“对了。”珍妮弗忽然好奇的指着远处,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呢?怎么看那个家伙好像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曾恪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珍妮弗,低头叹息。
“唉,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迪特马尔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撑头思索,他在刚刚得知,球队主教练兰尼克在和他交谈之后,便离开了训练场,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拉尔夫这家伙,比自己还心急啊!”
对于人才的渴望,兰尼克展现得比迪特马尔还要强烈,迪特马尔笑了笑,自语道:“也好,拉尔夫可是比我这老家伙有魅力多了,希望他的斯图加特之行,能有一个好结果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办公室的木门,却是“砰砰砰~”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