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没有光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直到被纪随和宴清虚看见。
两人心中俱是一凛。
他们终于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躲过躲过悬月的监视，陆家的背调甚至离七的追查。
这人，竟然也是s级！！
纪随越发确信，这人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来都来了，坐吧。”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些许低沉，听起来不像年轻人。
“来都来了，穿着斗篷做什么？这么见不得人么？”纪随和宴清虚姿态轻松地在这人对面坐下。
宴清虚盯着这人的兜帽：“陆川呢？”
“别急。他没事，也不会记得约了你。”男人一边说，一边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纪随看着男人苍白而阴郁的脸，下意识地看向宴清虚。
虽然宴清虚的五官和宴霜会更像一些，但这个男人的脸一看就像是和宴清虚有某种血缘关系。
“冥慎？”宴清虚的声音莫名有些干哑。
“或许你该叫我父亲。”冥慎勾唇笑了笑。
这副模样却莫名让纪随想到堕魔后的宴清虚。
听到冥慎的话，宴清虚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这种幽默的话就别再说了，怪恶心的。”
虽然之前诸多猜测，但真正当面对上的时候，宴清虚才发现，自己心里的怒意远比他想象的要深重得多。
尤其是在发现冥慎竟然可以毫不在意地说出“父亲”二字时，宴清虚竟在瞬间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杀意。
在幼时，他见到宴霜艰难，也曾想过是否冥慎有什么苦衷。
后来他又想，真要有什么狗屁苦衷，那就别去招惹宴霜。
直到现在，他发现冥慎竟一直生活在他们母子周围，甚至很可能一直在泥潭区，在悬月，然后眼睁睁看着宴霜受苦受难。
他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只为宴霜感到不值。
“你或许对我有什么偏见，但你很快就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我知道你在气我这么多年不管你，但那都是为了你好。”
冥慎丝并没有因为宴清虚的态度而生气，或者说，他并不太在乎宴清虚的怒火。
但他这副“都是孩子不懂事，我不和你计较”的样子，成功惹到了纪随。
她皱眉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是不是走错频道了？真要这么喜欢认亲，叫我一声姑奶奶，我也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原本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的宴清虚因为纪随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纪随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意思很明显：别趁机占我便宜。
纪随则斜了他一眼，一副安抚的表情：先一致对外。
宴清虚自己都没发现，他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此时竟慢慢放松了下来。
对冥慎其人，他到底还是无法做到全然不在意。
而冥慎瞥了一眼纪随，原本阴郁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屑：“你还能这样安然坐着，全是看在清虚的面子上。但你再随意插话，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纪随没忍住笑了：“老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阿宴尊老爱幼那是他家教好，不代表你就是个东西了。要不是你长得和阿宴有两分相似，你以为你还能保全你的脸？”
冥慎脸上明显有了愠怒，但不知为何，却压抑着没有发出来，而是将目光再度转向宴清虚：“清虚，我们是世间最后两个魔族，我们有自己的使命。不要被那些软弱的情感连累。”
“说完了？”宴清虚面无表情地看着冥慎。
“清……”
“清你妈呢？！”突然暴起的宴清虚手里瞬间掏出一把永昼，然后十分不讲究地朝着冥慎脸上砍去！
“别他妈叫得好像我和你很熟似的！”
纪随看着宴清虚一边爆粗一边朝着冥慎攻去的样子愣了一瞬，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宴清虚说脏话。
但怎么说呢，冥慎值得。
虽然宴清虚动手动得毫无预兆，可冥慎到底也是s级，几乎在宴清虚起身的瞬间，他就已经出现在两人身后。
“你们不会以为s级就是顶端了吧？”冥慎冷笑着一挥手：“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他的动作，纪随和宴清虚周围像是有什么东西迅速褪去，很快便出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本来想好好和你谈谈，可是清虚，你的软肋太明显了。不过没事，我会帮你亲手解决这些累赘。”
随着冥慎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无比庞大的身影。
似虎非虎，背生双翼。
“等我杀了这个臭丫头，再和你好好聊。”冥慎轻轻摆了摆手，纪随和宴清虚四周的空气就像变得粘稠了一般，让两人行动困难。
与此同时，纪随和宴清虚也召唤出了白泽和九幽。
不料白泽刚一出现，就有些惊讶道：“穷奇，你竟然也出来了。”
纪随看向那个朝着两人飞来的契灵，满脸嗜血的凶残模样，竟然是穷奇。
穷奇却轻嘲道：“白泽，你还在守着你那套所谓的救世之说，可惜蓝星注定毁灭。”
这是纪随见到的第二个能张口说话的契灵，她来不及惊讶，便听到九幽开口：“即使蓝星毁灭，你以为你们就能讨得什么好去？
“魔族当初是怎么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去的，你不清楚，冥慎难道也不清楚？”
纪随满脸疑惑地看了宴清虚一眼：“这难道也是s级之后的福利？”
宴清虚还没说话，便听冥慎冷冷道：“空间之门一开，谁是丧家之犬还不一定。”
纪随挑眉：“哦豁，好像有人破防了？展开说说怎么被赶出蓝星，又是怎么苟延残喘逃回来的呢？”
冥慎沉着脸，伸手一握，纪随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起来。
纪随轻笑，手掌一翻，残夜已经握在手中。
虽然不知道这个空间是穷奇自带的天赋能力还是冥慎借助了其他的什么东西，但纪随突破到s级之后，对于白泽的天赋能力使用得更加得心应手。
甚至，白泽以速度破虚空的能力，纪随也已经可以共享。
她匕首一挑，瞬间化开那些空间束缚，如游鱼般近了冥慎的身，笑道：“当丧家之犬的经验，我们到底还是不如老叔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