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谁惹咱们的温神医了啊?”
五人刚走出两里地,就听到头上传来道戏谑的声音。
温云昔猛地朝右前方的大树看去,就看到那人坐在树枝间晃着腿。
呵,不是说不来么!
温云昔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当那人不存在。
树上传出笑声,接着就是道破空声从背后袭来。
温云昔侧身躲过,定睛一看,是个拳头大的青果子。
“你滚!”
朝大树方向大吼一声,温云昔继续往前走。
曈云见她真生气了,挠了挠头发跳下树,追了上去。
“抱歉,别气了,”曈云拦住温云昔,从怀里掏出个叶包来,“诺,专门给你准备的。”
见温云昔还是不为所动,曈云将叶包打开,里面的香味立即散开。
温云昔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把夺过那个叶包,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
也不知道曈云怎么做的,随便一只烤鸡都香得她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温云昔吃了烤鸡,又将行礼甩给曈云后,终于原谅了她。
后面跟着的四个姑娘松了口气,有曈云跟着,又安全了许多。
走着走着,她们渐渐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去里奚族的方向。
于此同时,黑石县城。
桑伏放下手中的单子,声音听不出喜怒,“刘大人是要迁任了吗?这次少运来十几个。”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抬头,他摸了摸冷汗解释道:“前些时日钦差路过,盯的人多了些。”
桑伏摆摆手,“下去吧,按老规矩办。”
“是,小的这就去。”地上那人起身,赫然是汉人模样。
门刚关上,屏风后就走出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人来。
桑伏连忙为他斟茶,“林先生,你看这刘仁贵……”
林先生笑着点点头,“桑大人请放心,我去信主子,很快就有接任他的位置。”
他饮了口茶,问道:“临王那边如何了?”
“还是那样,待涟谷寨未出来过,倒是派了些侍卫到处打听医者消息。”
堂堂九皇子,澜州的藩王,竟然连个能治病的大夫都找不到,也是可笑。
林先生捋了捋长须,主子当年那计策实在好用,不仅控制了多个族,连如今的临王也捆得挣扎不脱。
想起方才收到的那封信,林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斩草还是除根更稳妥。
“桑大人,你看临王那里可否?”他手指在桌上划了下。
桑伏却是将茶水往林先生那里推了推,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变。
“听卖药的大夫说,临王最多还能活十天,碍不了事。”
林先生笑着点点头,换了个话题。
看来桑伏心已经被养大,开始不听使唤了,得尽快通知主子做好准备,反正桑伏几个儿子也年龄不小了。
桑伏不傻,自然知道他这个拒绝有些明显,但如今给他抛眼神的可不只那一个王爷,在他的地盘上,就别太自以为是。
临王再不受宠,皇帝再想杀他,他也是皇子,只要老皇帝在位一天,就不可能放过杀他儿子的人。
那人上次拾掇他三儿子去绑临王的事,他还没清算呢。
至于临王,人都要死了,哪还能翻出风浪来。
他桑伏才不会去沾那手腥!
可惜,再老谋深算,也有漏算的时候。
“站住,都退后!”
两名高壮的侍卫拦在一行人面前,面容冷峻,手中的长刀闪着寒光。
温云昔心中却是一喜,果然没有找错。
离开水依城前,温云昔曾经找花长老问过,当然不是直接问临王的位置。
以她听闻过的桑伏形象,再联系临王的处境,不难想出临王最佳方式就是示弱和避让。
示弱简单,他本就中寒毒命不久矣,避让的方式温云昔也能猜到,那就是隐居在黑石县城外。
即能表明他淡薄权势,又能脱离黑石县那些眼线获得自由活动的空间。
而桑伏此人,既然要维持表面形象,那么给临王安排的位置就不会差。
花长老根据这些信息筛选出三个地方,温云昔注意到涟谷寨有个温泉,最终将这里定为首选。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直接就选对了地方。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六人都改了下装扮。
脸上抹着黑灰,头发盘在头上,穿着货郎的褂子和草鞋,肩上还用竹棍担着藤编的箩筐。
乍一看与行走乡野的货郎无异,还是那种穷得吃不起饭的落魄货郎。
温云昔上前两步,右手去取箩筐中的物件,左手却展开一块布条。
上面只写了一个温字。
两名侍卫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细看之下,确实很像温大夫。
侍卫也不傻,知道外面有人盯着,对视一眼后,较年轻的那人满脸不难烦地道:“走吧,跟我来。”
一进入寨子,侍卫就对着温云昔恭敬行礼。
“多有得罪,还请温大夫见谅。”
温云昔点点头,“带我去见临王吧。”
将事情解决完,她还得继续赶路。
曈云和四个徒弟随后跟上,眼神复杂。
她们知道温云昔是流放到澜州的官家小姐,也知道她就住在洛临山后的青洛村中。
毕竟到澜州的途径就那么几种。
但,温云昔可没有告诉她们,她与临王有关系,似乎还关系匪浅。
刚走到临王所住的楼前,就遇到从屋里出来的刘总管。
刘总管嫌弃地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挥着手道:“彭新,你带这几个脏东西来干什么?快撵走!”
“咳,刘总管,别来无恙啊。”温云昔放下担子,笑看着刘总管。
刘总管咦了一声,连忙将温云昔拉进去关上了门。
“温大夫啊,你总算来了,我日夜都盼着你呀,快跟我去看看王爷。”
“哎,别急啊,让我先洗漱下……”
刘总管拽着温云昔继续往楼上走,“楼上可以洗,治好王爷,我天天给你打水都行。”
宣临听到动静睁眼,先看到满面喜色的刘总管,心中正疑惑就听到他兴奋的声音。
“王爷,温大夫来找咱们了。”
刘总管将身后的温云昔往前推,差点将她推得趴宣临身上去。
温云昔浑身都是脏污,连忙后退两步,尴尬地笑出满口白牙。
好像每次跟他见面,都是她又脏又乱的时候。
即便温云昔满脸黑灰,宣临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轻缓笑开,凤眼中似流动着光华,看得温云昔呼吸一窒。
“温大夫,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