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燕风一直在想那枚纪念章的事。
纪念章的样子很新看样子被扔到山崖平台上不过一周。它是被谁丢在山崖下的?难道是过往车辆上的乘客扔下来的?和其他垃圾一样是没有任何破案意义的?
但燕风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枚纪念章就是他心中一团乱麻中的头绪一定与案件有关。现在的问题是:纪念章是那些在车祸中丧生的师生们丢下的还是凶手本人的?被害人们曾经被安排去玉林山游玩但是他们以疲惫为借口拒绝了之后他们会不会自己又去了那里?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们为什么那么做组织他们去他们不去却偏偏要偷着去。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从出事前一天到出事当天的上午他们就一直呆在旅店没出来吗?那不是老人团而是少年团都是好动的孩子怎么可能呆在房间内闭门不出?当时女孩子们已经被取了血吗?男孩子们和老师已经被药物控制了吗?据服务人员讲这些人住的并不是后门那边而是旅店工作人员路过频繁的地带但没有人听到过他们出任何声响。
那些女孩子们可以断定是死在景县的就是说凶手也出现在了那里。景县和二十年前的杀人案有关吗?为什么所有的事都生在景县?这一切是天意还是无意?凶手是跟随这些孩子们来的还是本身就住在景县?难道凶手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吗?
那枚纪念章是限制销售的商品就像奥运会的标志一样事实上它根本算不上商品因为游客只要进入玉林山就会被赠送一枚。景县旅游局并不以此谋利而是为了宣传。这就是说假如孩子们没有去过玉林山的话这枚纪念章就有可能是那个凶手地。
纪念章上有一个凹痕。晚饭后他到鉴证科又仔细观察了半天感觉像是指痕。上面还有一道细细的裂纹。纪念章比一元硬币还要厚材质的硬度高体积又小在那种情况下要捏出一个指印来不是正常人能办到地事但如果是那个凶手做的就没不稀奇了。他做过许多更可怕、更难理解地事。他一定是个巫术高手这来自远古的力量无比神秘和强大使所有与他对敌的人和物都处于绝对劣势。一路看文学网
如果纪念章是他的就说明他可能去过玉林山回到景县后他可以调动警力到玉林山的入山和出山口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他地长相和身材如果能从纪念章上提取出完整的指纹就更好了。
不过这个物证并不绝对要考虑到这纪念章是别人丢下的虽然可能性不大;还要考虑到凶手并没有去过玉林山。这纪念章不过是他捡来的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假如他猜的一切都是对的他应该立即回到景县去。调查一下容怡、错位尸体、以及第二桩谋杀案之间的关联是什么?凶手为什么出现在景县?
咔!
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天际接着天空中滚起了一道巨雷。其声音之大、震动之强。好像哪里生了爆炸一样连地面似乎也抖动了。闷了几天而始终不落的雨终于在这一刻奔放地落了下来。
连日地疲劳本来令燕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雷电闪过他蓦然惊醒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感觉那雷电一瞬间驱散了他的心底地混沌——雨水会冲走一切遗留的罪证他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检查如果那里有什么线索留下必须马上去找否则就什么都没了。想到这儿他立即起身拿了些装备就开车直奔车祸生地点地那处山崖。天黑路滑暴雨如珠天空好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样豆大地雨点密密麻麻的疾落而下打在车窗和车顶上出爆竹一样地噼啪声让燕风怀疑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
盘山公路上连一条车影也没有。这让燕风感到有点奇怪虽然天气已经阴沉了好几天了但这场雨却来得很突然人们不可能为了躲避一场看来过几天才会下的雨而不出门。何况这是一条繁忙的公路平时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时时还会交通堵塞为什么这个时候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仿佛这条公路甚至这个雨中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他缓缓的把车停在一处视野比较开阔的路边把警灯和警笛全部打开。雨帘太厚重了砸在地上像冒了烟一样使得本来就光线不足的公路上能见度更低二十米外的地方就看不清楚只有闪烁的警灯和鸣叫着警笛才能提醒过往的车辆要小心。
虽然他很怀疑是否会有车路过但防范的工作却一定要做。事实上他现在有一些后悔他只急着要勘查最后那块犯罪现场却忽略这种行为的危险先不说暴雨可能造成的山体滑坡和雷电频引起的自然现象就只是在这里停下车子也可能会使马虎的司机反应不及或者视线的原因而撞上来。
但是他心里一直像疯长着荒草一样不检查过最后那块没有勘查的现场不确定那里并没有犯罪证据留下他就不能安稳所以冒险也是必须的只希望警灯和警笛能提醒过往车辆只希望他这一趟能有所收获。在这种天气里走出车外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当他拿好装备穿好雨衣走进了暴风雨中雨点的劈啪声更加强烈而直接地钻入他的耳鼓。在车里的时候感觉雨点拍打声好像有什么人在敲着车子这个时候却感觉有人不断的拍打他山风卷过的时候雨点打得他的脸生疼。
这条公路虽然修得很好却不是主要国道路况不错但照明情况较差护栏上的小灯之间相距遥远光线微弱加上没有月光、大雨倾盆燕风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另一个世界里穿过无数的雨帘还是一片混沌。
他向前步行了一段才来到车祸地点那里的水泥围栏已经完全修好了不过因为是新修补上的看来和其他地方的颜色不同提醒着人们这里不久前生过一场惨剧。他把登山绳牢牢地绑在新护栏的水泥石柱上然后慢慢攀下了山崖。
暴雨使山壁变得无比湿滑燕风脚下用不上力被狂卷的山风吹得如一条野藤般荡来荡去雨点和枯叶借着风势吹到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拼力抓紧绳子凭着冷静和熟悉情况一点一点下到山崖的平台上。车祸生时汽车就是落到了这里。
那块还没有勘查的地方在平台的边缘平台的下面是怪石丛生的深谷白天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深此刻黑灯瞎火的脚下又滑深谷看来好像深不见底一样若不是燕风心理素质好被山风一吹就可能脚下不稳一头栽下去。
一手握着大号的防水手电一手拔开乱草烂泥燕风不顾风雨交加也不顾从公路上落下的雨水像一条小瀑布似的砸下来伏在地上认真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一遍没有二遍没有他继续搜第三遍。常言道:事不过三他打算搜过第三遍会就正式排除此地的勘验计划。假如他这样也找不到相关物证、脚印什么的就证明山崖的平台上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他这种勘验行为是个人行为因为先前当地警方已经根据本局专业技术人员的勘验报告撤消了对此地的警戒所以他利用私人关系安装了一个隐蔽的监视仪用来监视当他离开后凶手有没有回到这里来湮灭可能有的罪证。
凶手巫术强燕风怕他真的会什么隐身术在观看监视录像时并不只是看是否有人出现还注意过草丛石块是否被动结果是这么多天来凶手并没有出现除非他对监视器也会施展巫术。
眼看着第三遍就要检查完了燕风的心里忽的有些失望。他对自己说他半夜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排除一个可能并不是非要找到什么可他说不服自己因为他内心深处仍然希望找到线索。
这个案子太神秘与之相关的换头案又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明晰的线索几乎没有而他没有太久的时间除非凶手出现疏漏同时他努力之下有奇迹降临否则很难侦破。真正的侦破工作虽然大多数是最艰苦、枯燥的基础工作和精密审慎的推理但也有很多的意外和巧合让人有时会以为冥冥中自有天意。而他现在开始希望天意昭然因为他实在需要一个强烈的刺激让他在混沌中找到一丝光明。
雨越下越大了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燕风就要后退出那块区域时一个东西狠狠地硌了他的膝盖一下。他本不想在意因为自从趴在这个地方搜寻证据以来他身上被硌伤被割伤的地方无数可是这次大概是硌到了他的麻筋他的整条腿又痛又麻说不清的难受让他差点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