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看那女人一眼,冷冷地发话,“滚,你不够资格。”
畅玉玲晃一晃自己的手机,这不是摇**,而是提醒对方:有计时呢,珍惜时间吧。
事实上,陈太忠在信贸大厦一通乱砸,马颖实已经知道了,但是这次事情真的太大了,哪怕他是局委的公子,也不敢直面暴走的陈太忠。
所以公司被砸,马总认了,依旧躲着不露头,可是姓陈的又跑到售楼部,威胁说要打砸,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信贸中心那里,是顶级写字楼,在里面办公的非富即贵,小范围内,马公子的面子被涮了无所谓——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是为什么,面子丢得不算太狠。
但是面对社会公众的售楼部被砸,那就是全民皆知了,马颖实真丢不起这人。
恼怒之下,他铁青着脸对身边的三级警监发话,“陈太忠要砸我的售楼处了,这是公然破坏他人财产,数额巨大,影响恶劣……他砸完以后,你总可以抓人了吧?”
“你能弄死他吗?”三级警监反问一句。
“我为啥要弄死他?”马颖实气得鼻子差点歪了,“杨老三那混蛋干的破事儿,我犯得着替他扛雷?”
“那你让我抓他,是生怕两个案子不能并到一起?”三级警监叹口气,“我们抓了他,肯定要调查他这么做的原因……这不是没事找事?”
“可我真不能让他砸了我的售楼处,”马颖实将手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随手又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然后陷入了沉默……
因为有这个因素存在,陈太忠放出要砸店面的话来,人也站在那里不动,却是没有警方来了解情况——没办法来。
这副奇景持续了十多分钟,陈书记的手机响了,“小陈,我马强,人在外地……你跟颖实怎么回事?有话可以好好说嘛。”
“马颖实涉嫌奸杀我北崇的优秀大学生,我没可能跟他好好说,”陈太忠大声回答,有意让周围的售楼员和围观群众听清楚,“我治下的老百姓,血不能白流。”
围观人群登时哗然,售楼员们眼中也满是惊讶,她们真没想到,人家打上门来,居然是因为这种事——马总奸杀了女大学生?
马强在电话这边一听,就知道那厮在做什么,他倒是不在乎这点舆论,但是对方这么肆无忌惮地抹黑马局委,他也有点恼火,“没有定论之前,你不要随便散布言论,这个关系重大……马书记对你也不薄吧?”
“要不是看在马飞鸣书记面子上,我直接就给他三儿子下传唤证了,”陈太忠的声音很大,“我倒是想联系他呢,他的手机死活打不通,我不知道他在躲什么,在怕什么。”
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听到这里,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我擦,怪不得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马书记的儿子,奸杀了一个女学生?
“你这……”马强隔着电话,都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了,你这不遗余力地抹黑飞鸣书记,有意思吗?“你找不到他,我可以帮你找嘛。”
“我怎么敢轻易麻烦马强书记?”陈太忠冷笑一声,继续大声说话。
“我擦,打电话的是市委书记,”围观群众继续听着爆料。
“你等着,我让马颖实给你打电话,”马强不再多说,脸色铁青地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马颖实打来了电话,用的还是那个手机号,“陈书记挺威风嘛,我的蒸个桑拿,手机忘在里面了,你就挨个砸我的铺子?”
“少跟我扯淡,还剩五分钟,你到不了现场,售楼部我照砸,”陈太忠跟他哪里有客气话说?若不是陈某人叫真,这些人一个个地都藏着不出来呢。
说完之后,他就压了电话,事实上他知道,马老三不可能在五分钟内赶来,哪怕丫此刻就在附近,也不会这么快赶来——那样岂不是说,怕了他陈某人?
揣起手机之后,陈太忠摸出一根烟来点燃,等了一阵,估摸着五分钟快到了,他就打开车门,准备拿臂力器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来电话的是欧阳贵,“太忠,给我个面子,先跟马颖实谈一谈……我不帮他说话,就是你先跟他谈一谈,行吗?”
陈太忠顿时沉默了,他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抬脚碾熄,然后叹一口气,“欧省长,这是谁找上您的?”
“还能是谁?孩子家长呗,”欧阳贵也跟着叹口气,“小叶那孩子,我看着也不错……发生这种事,我也很痛心。”
对着欧省长,陈太忠终究是不能太不讲理,于是他淡淡地回答,“那行,看您面子,我先不砸他店……一个小时够了吧?我等他。”
他终究是想尽快抓住元凶,通过正当渠道,为小叶子出一口恶气。
不过他还是很奇怪,马飞鸣居然能给欧阳贵打电话,这俩可是没什么交情的。
可是再想一想,他也就释然了,连马强的面子,陈某人都驳了,马飞鸣也只能找欧阳贵了——至于说马书记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很简单,两人真的直接对话,一旦谈不拢,那就彻底没有转寰余地了。
想到堂堂的局委,因为自家的儿子,不得不求助于一个没啥关系的副省长,他也禁不住感慨一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过,你马颖实有父母,叶晓慧就没有父母了吗?
他正想着,畅玉玲手上的手机响了,却是时间到了,畅区长看一眼陈书记,没做声。
陈太忠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拿着手机看一下时间:再给你一个小时。
倒是旁边围观的人按捺不住了,有人躲在人群里起哄,说半个小时到了,你砸店啊,陈书记对根本无视了这些人:藏头露尾地起哄架秧子,有必要计较吗?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一辆白色的本田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警察,挂着一级警督衔,径自向陈太忠走来,“陈书记您好,马总希望换个地方谈话,跟着我的车好吗?”
“前面带路,”陈太忠艺高人胆大,也不怕对方使坏,跨进奥迪车,就打着火跟着对方走了。
车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来到了一个大厦门口,警督下车带路,走上二楼,敲开一间房门,然后一侧身,“陈书记,请。”
陈太忠带着畅玉玲走进去,这是一个会客室之类的地方,马颖实坐在一张沙发上,身前站着四个壮汉,旁边居然坐着……隋彪?
“太忠你冤枉我了,”马颖实见他进来,赶忙站起身来,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他本是强自镇定,看到陈太忠大步走过来,忙不迭一缩脖子,双手放在头上,两只胳膊顶在胸前,“别打脸……”
“我艹,你牛逼大了啊,”陈太忠走上前,想也不想,一拳就击在对方肚子上。
马颖实登时就蜷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双手护着头脸,嘴里有气无力地喊着,“关门……关门。”
旁边四个壮汉也不敢上前拉扯,有两个人飞快地跑到门口,将房门关住。
陈太忠又踢他两脚,觉得也没啥意思,走到一边坐下,“把我的人弄死了,你关机……欺负我没本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也有点奇怪,以马老三的傲气,居然能说出来“别打脸”,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不知道,马飞鸣在电话里狠狠地骂了一顿三儿子,说陈太忠招你惹你了,你就看人家那么不顺眼?不是你老爹这张老脸在,你死了都不止一次了。
然后,马书记亲口说的,陈太忠若是动手,你必须挺着——捱过这一顿也就完事了,要是敢还手,不用陈太忠收拾你,我收拾你吧……惯得太不成样子了。
马飞鸣能给欧阳贵打电话,这叫惜子,但是官场无私德,这也是真的——儿子不捱这顿打,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还有可能葬送他的政治生涯。
混到政、治局委员这一步,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至于马颖实喊来四个壮汉和隋彪,也不是要打架,纯粹是……希望陈书记下手别太狠。
陈太忠蹂躏人的时候,最希望看到对方反抗,躺倒了任他动手,他反倒觉得没意思了,于是点起一根烟来,“这是你犯贱,找揍……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没待多久,就走了,”马颖实慢慢坐起身来,一边干呕着,一边艰难地回答——肚子上那一拳,真的不轻,“后来叶晓慧,是跟杨老三在一起。”
“那你躲个什么劲儿?”陈太忠的双眼微微一眯。
你这不是废话吗?杨老三虽然不算什么,但我也不想惹人,马颖实苦笑着摇摇头,“你要找到知情人,就知道我十二点半就走了。”
“警察把凌云阁的人都带走了,我能知道你几点走的?”陈太忠哈地笑一声,很灿烂的笑容,“你是挨揍没挨够,还是说……你就是真凶,试图跟我蒙混过关?”
“我没想到,你这么忍不住,你要多了解两天,肯定知道我走的时候,叶晓慧还在唱歌,”马颖实的状态好一点了,缓缓地站起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