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宝钗来信
这夜，陈启、陈恒两父子与客人们吃过一顿晚饭，才各自散去归家。
陈启既然在扬州，陈恒也就没有回书院的打算。
托了钱大有、江元白回书院跟夫子们禀报一声，陈恒跟着他爹，一路高兴的回到自己家中。
时值盛夏，家中虽无床褥。可俩父子都在兴头上，决定连夜打扫几处干净的地方，就准备凑合着睡在新家中。
眼下再无外人，陈启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带着陈恒将屋内各处好一顿点评，说着自己以后对它们的安排规划。
陈恒一一笑着听完，看着父亲喜悦的模样，陈恒也是笑道：“爹，孩儿五年前说的话，可算作数？”
陈启先是一愣，然后才回忆起父子俩一起睡大通铺时，儿子躺在自己怀里，跟他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想起往日情景，陈启双眼微微一红，又把情绪憋回去，只夸道：“恒儿，你是好样的。”
自家老爹不会夸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相当不容易。
陈恒微微一笑，正欲起身拿着刚买的扫帚干活。
“哈哈哈哈，好，二叔给你走几步，以后恒儿要长到这么高才行。”陈淮津一高兴，又开始瞎瘠薄胡吹。
陈恒跟在二叔身后，瞧着对方的激动的模样，心中更为高兴。伸手指向右边的屋子，道：“二叔，那是留给你的。”
这夜，陈恒挤在陈启、陈淮津中间，三人一起在新家中相拥睡去。
她没想到小小一份报纸，竟有这样的能耐。
“赶紧来干活。”陈启哪里会惯他这个臭毛病，陈丐山不在，他就得管着陈淮津。
岳儿是双喜的名字，他如今八岁，已经开蒙读书。夫子就给他取了清岳的名字。吉祥的名字也改作叫陈寅。
“那这信，要拿去给爹看吗？”薛宝琴问起哥哥的意思。
门才打开一条缝，陈淮津已经迫不及待的推进来，一边走一边笑道。
陈恒笑着配合道，“好看，二叔，你再走几步。”
响起的敲门声，让薛宝琴从信件上抬起头，她对着门外道：“哥哥，我还没睡，你进来吧。”
…………
还不等薛蝌开门，雁儿已经从门内打开，引着自家的大少爷走进来。
“是宝钗姐姐寄来的。”宝琴扬了扬，给薛蝌解释道，“你今日不在家，她托人送了礼物和信过来，都放在我这呢。哥哥，你也看看。”
他忍不住感慨道：“要是这个家，是堂姐来当就好了。”
陈恒算是发现夫子的起名规律。他们家的大房一律走单字，二房一律走双字。以后跟人说起来，也是好认的很。
“等到恒儿、岳儿，寅儿三个人都成过亲。还有两个大姑娘带着姑爷回家，我们家肯定热闹的很。”
“近日听到一则笑闻，且说与有缘人听。听说城东有户姓元的人家费尽心思，做了一桌子菜。结果请来的宾客，因为筷子不是白玉造的，死活不肯动筷。不知大家作何想。”
薛蝌喜不自胜的拿起报纸，对宝琴笑道：“妹妹可否把这份报纸借我，我这就拿去。明天说给恒弟听，让他也高兴高兴。”
月色下，陈恒突然凌空而起，自然有些惊慌失措。
薛蝌再一细瞧，林妹妹写的话语中，用的都是陈恒科普的符号。
白玉，常被读书人引来当作君子的意思。
陈恒看着踌躇满志的家人，心中亦是奋起一往无前的心思。
“哈哈哈，大哥，恒儿，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吗？哈哈哈哈哈。”陈淮津走进屋内，笑声就没停过，不住的左顾右盼，“这屋子，这院子，真好看！！！”
毕竟老陈家祖上没出过什么显贵，也没个字辈需要去特意排。
真要论起来，他们兄妹三人，可以说得上从小一起长大。
薛宝琴没有感到意外，当即笑着点头道：“正有此意。”
陈启今年也有三十六岁。大女儿陈青，都要到及笄之年。
“为什么这么说？”这下轮到薛蝌疑惑了。
陈恒也是笑过一声，快步走去开门。
“这报纸，也能成个商会吗？”宝琴很是诧异不解。
希望薛蝌跟宝琴，念在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多劝一劝薛瑱，让他不要放在心上。薛蟠还需要薛瑱的教导，才能当起这个家。
古人成婚早，这个岁数，已经谈不上年轻了。
信的大意是说，大哥薛蟠回家后，便被母亲责狠狠罚过。自己知道此事错在薛蟠兄长，只是他自幼性急，加之突然碰上得意时，说话做事不免轻狂浪荡。
见二弟难得说了句像样的话，陈启也是默默点头。
…………
看着焕然一新的地方，陈淮津对着自己的家人道：“以后再攒几年钱，我们再换个更大更好的院子。”
陈恒有些哭笑不得，他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陈淮津还玩小时候哄自己那套。
“恒弟觉得最多两个月，城内就会有新的报纸出来，到时候咱爹说不定可以当一当这行的会首。到时他一高兴，再拿出堂姐的信，想来心中的怨气也能平复。”
薛蝌三言两语将陈恒的事情一说，薛宝琴听完也很为陈恒的喜事高兴，由衷道：“陈家哥哥真是不容易。”
“忘不了。”薛宝琴哭笑不得，连忙让雁儿送走这个碍眼的家伙。
以后老陈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大哥你真扫兴，扫兴的很啊。”陈淮津朝他抱怨。
听到弟弟的话，本来还想呵斥的陈启，想了想也就把手放下。
“没事，恒儿，你只管坐着。”陈淮津垫垫几步，才在下面闷声道，“再过几年，二叔想抱你，都抱不动了。”
薛瑱教导他们兄妹俩时，也会把薛宝钗一起拉着告诫、教导。
温馨不温馨先不说，这俩人一起打呼噜，是真叫人受不了。
年幼的薛宝钗，还能跟着他们兄妹俩，常常一起玩乐。
“可不是嘛。”薛蝌为自己的好友骄傲，又看向妹妹手中的信纸，奇怪道，“还有人给你写信？”
“二叔，你干啥，快放我下来。”
三人一起忙碌到半夜，才将房子略微收拾好一些。
“恒弟说：只要报纸坚持走通俗化，降低阅读门槛。早晚有一天全扬州人，都会买上一封咱们的报纸。”
陈淮津今年也有三十三岁，这五年徭役时间，不仅让他气质稳重不少，连行事也沉稳许多。像今日这般无所顾忌，反倒让陈恒想起二十出头时的二叔。
孩子们会长大，会成家立业。
薛蝌这夜也是回到自家休息，像他们这种在书院待满五年以上的学生，夫子们的管束，并不会像新人那般严厉，需要立规矩。
“恒儿，上面的风景好看吗？”陈淮津说起小时候的笑话。
薛蝌从宝琴手中拿过信，宝钗娟秀的字迹，就在信纸上将心意一一道明。
薛宝琴却想到另一处，突然笑道：“果然，天底下还是林姐姐最懂他。”
“哥哥你看。”薛宝琴指向桌上的报纸，薛蝌将身子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一个名叫潇湘子的人，在上面登文写道。
薛蝌看完信，又跟宝琴要过礼单，上下一扫，见到的尽是贵重、养身之物。说句难听的，这些东西，拿出去当贺寿之礼，也是够够的。
陈恒才走到他身边，二叔就伸出手将侄儿一把抱起，又把他放在自己肩头。
“可不嘛。”薛蝌略显骄傲的昂起头，“以后这条路子，只会越走越宽敞。到要让大伯母看看，离了皇商这行，咱们家也走的出来。”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陈启当即道：“保准是你二叔，他倒是来的快。才托人给他传过口信，这就飞来了。”
“你别忘记种子的事情。”临走之际，薛蝌对妹妹嘱托道。
薛蝌已经不是懵懂小儿，他哪里看不出这些心思的礼物，要是没有宝钗姐姐在旁参详，薛蟠怎么可能想得到，又思及信上的真挚话语。
言下之意，已经不用多说。
“这么精致的小楼吗？”陈淮津瞧着平平无奇的二层小楼，越看越是顺眼。心中高兴之下，他突然对陈恒招手，“恒儿，伱快来。”
“妹妹，你睡了吗？哥哥有事找你。”
“会有这么多人买吗？”宝琴不知道扬州有多少人，可也清楚那一定是个很夸张的人数。
薛宝琴亦是点头，大伯走得早，当时薛蟠已经跟着请来的夫子读书。
既然说好第二日要给恒弟送种子，他肯定要找家里最喜欢种的人。
薛蝌心中细细一想，道：“妹妹，你先给堂姐回信。至于这份信的话，再等等。到八月的时候，咱们再跟爹说。”
这是伶牙俐齿的林妹妹替自家兄长出头呢。
“为什么？”薛宝琴眨眨眼，有些不解为啥要等这么久。
一旁的陈启默默撇撇嘴，道：“真要长这么高，就该去看大夫了。”
信的末尾，宝钗补充道：所选礼物，都是薛蟠自己亲手挑选。虽不合规矩，可自己这个做妹妹的，觉得心意、歉意倒更加要紧些，还望宝琴妹妹代为转交。
薛蝌晒笑一声，耐心的给对方解释起，陈恒画下的大饼。
等到屋内恢复安静，薛宝琴才拿起一旁的书籍，再烛光下细细翻阅。
许久，见夜已深，雁儿才上来催促：“小姐，该歇息了。”
“再看一会，就一会，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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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