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愣的呆在那里,木哥趴在崖边,大伙看不到他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担心。
轰!
身后百米处的那个大洞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众人回头一看,竟从中喷出了一道巨大的白色水柱,狂猛霸道,直冲天际,没入云端仍是气势不减,居然好像将天地连在一起…
“我们走吧。”不知什么时候木哥已经站到了众人面前,大伙惊奇的发现,他的脸上竟没带着本该出现的悲痛,神色依旧淡淡的,“让我们再看看上面还有些什么样的魑魅魍魉…”
水柱上喷的势头渐渐弱了,但还是不绝不断,其中柔光灿灿,旋动流转…
方祥武总算明白了,这才是同伴们的最终目的——他们应该早就想到了,崖下谷底的大洞和眼前这个本就是连通一线,湖水倒灌进来,瞬间激发出的强大冲力会将水柱像喷泉一样高高射出去,原来,这就是“天梯”…
水柱中的水在自下而上的倒流,水势缓缓,看上去更像个传送带,木哥第一个踏了上去,身体便快速向上浮去,众人不见什么异常,也纷纷跟上,不多时,脚下的山崖、湖水、大地渐渐远去,头顶的云雾越来越浓…
…
几个人升上了云端,脚下突然踩实了,他们已有了经验,知道这是到了上一界,云雾散去,四周黑漆漆的,头上有月有星,山风阴冷,个个都打了个冷颤。
“这、这他.妈又是哪儿?”金佳子问。
“嘘——”乌乌伸出被血染红的小爪子,“下面好像有人。”
金佳子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半山腰,坡下十几米的地方有火把闪动。照着二十多个人的脸,个个贼眉鼠眼,脸带阴狠。而他们的打扮有些夸张,粗衣粗裤。好像是旧社会的土匪。
“老大,好像就是这里了。”其中一人说。
“定准了?”老大问。
“嗯,根据那个穷酸牛鼻子的指道儿,*不离十。”一人举着一只罗盘说。
“那还等什么?开挖吧!”老大道。
“不是,老大,要不您再想想——”另一人急着说,“我怎么琢磨这事儿都有点儿古怪——哪有那么好心的人,放着金银财宝不要。偏偏把好处留给别人?”
“你怕是陷阱?”
“嗯!还真说不准,毕竟咱们刚刚刨了几座大墓,官家追得紧。”
“你是说——”
“对,万一要是他们做的扣儿,故意引咱们自投罗网呢?”
老大皱起眉。
“嗨!就他.妈你事儿多!”又一人骂道,“兄弟们爬山渡水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儿,不就是想干他一票然后洗手么,前几次是端了几个坟包,可他.妈破盆破罐的就没捞到什么好东西,尤其上一次。大老远儿的奔去了南方,可最后呢,刨了个空山洞。别说连个铜板儿都没有,还他.妈吓人到怪的,盘缠倒是用去不少,倒出来的东西都换不上几碗稀粥,这种赔本的买卖是再也不能干了!要我说,咱就信他一把,就像那牛鼻子说的,权当他是个视钱财如狗屎、只想成他人之美的善家…干他一把大的!如果老天待见咱们兄弟,那就发一笔横财。从此锦衣玉食、高枕无忧;如果要真是官家设的套儿,那就豁出去了。拼了他奶奶.的!”
“是啊,老大。咱们左右都到了这儿,要是怕这怕那再走趟空,回去就只能和婆娘穿一条裤子啦——”
“对,干吧,老大!”
“整吧!大哥!”
众人纷纷响应。
老大咬了咬牙,“马不吃野草不肥,人不掘坟不富,干了!”
二十几个人纷纷拿出刨石挖土的工具,在那边忙活起来…
…
原来是盗墓的,木哥几人看明白了。
“这、这又是什么地方?”方祥武小声问,“我、我们终于上了人界?”
“肯定不是——”金佳子说,“之前没听屠、屠前辈说么——”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偷偷瞄了眼木哥,怕让他想起齐晴,但木哥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直盯着下面看,“这个该死的‘魔塔重楼’有个百八十层,这才哪到哪啊,咱们的路远着呢!”
“那、那他们是——”方祥武看着底下忙忙碌碌的那些人。
“还不知道是不是人,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饼,刨人祖坟的,缺德带冒烟儿——”金佳子说。
“嗯,是,某些人的‘初恋’就有干这缺德事儿的,也真是王八瞅绿豆…”乌乌在一旁哼哼道,方乔在给他包扎爪子上的伤口。
“呃…姗姗不是从良…哦不,不是弃暗投明了么…”金佳子尴尬道,“行了行了,别打岔,老木,你怎么看?”他故意转开了话题,同时也想看看木哥现在的状态。
“看他们的穿着和用的工具,怎么好像都不对劲儿。”木哥语气平平,竟没带着一点伤感。
金佳子有些惊奇,不过也算放了心,“嗯,都是老掉牙的东西,好像是百八十年前才用的…我听姗姗说过,现在干他们这一行的,基本上也都实现了‘现代化’,最起码手电、炸药、勘测设备已经普及了,哪像这些小毛贼这样…嗯?难道…难道…”
“挖到啦!挖到啦——”金佳子的话被下面的一阵惊喊声打断,地面上已经被刨出了一个大洞,有人举着火把往里面看。
“刨到什么啦?”老大问。
“宝贝!是宝贝!”几个人从洞里钻出来,兴奋的大喊。
那帮人围了过去,把其中的东西挡的严严实实的,木哥几人都看不清楚,只是听下面的人在狂笑:“发啦,咱们发啦——”
一阵浓烟突然从山洞里冒出来,只听下面开始还是一阵的急咳,随后就惨叫大起,人影在烟雾中晃动,血腥气瞬间飘散过来,金佳子大叫一声“不好”就往下冲,可还没跑出两步就发觉那股烟雾急扑过来,他感到嗓子里辛辣似火,头脑发晕,刚想闭气却也来不及了,眼睛一花,一头向后栽去…
…
不知过了多久。
“叩叩叩——”金佳子是被自己的口水呛醒的,他“噗唥”一下跳起来,左右看看,还好,同伴都在,“你、你们——”
“嘘——”乌乌又伸出爪子,此刻已经被包扎成很大的一团,“别说话,小心擦枪走火。”
“擦、擦枪?”金佳子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在一片林子边缘,而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条细窄的土路,两伙人各列一边在对峙着,一方是刚才那些挖坟盗墓的人,另一方他没见过,不过两伙人个个都端着土铳、鸟枪,脸上很警觉——
“都是出来混的,谁都不容易,兄弟们今天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日后哥儿几个定登门拜谢!”其中一伙说。
“留财不留人,你们把货卸了,天高水阔任你们飞。”另一伙人说,眼睛直在对方的十几辆大马车上打转,车板上都蒙着布,不知道下面盖着什么。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
“兄弟们也为难,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开火。”
“好!动手!”
“打!往死里打!”
两伙人谈不拢马上就动了手,金佳子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惊心动魄的火拼,却没想到那帮家伙打得是那么的“文雅”——
光是给土铳和鸟枪上膛就费了不小的劲,那种老枪需要往里灌火药、填铁砂,最后还得用棍子往里捅,等忙活了大半天后,只“嘭嘭嘭”几枪就结束了战斗,伤亡惨重的是拦路抢劫的一伙,但还真没有人死,最严重的也是被打烂了半边屁股,被同伙拖着跑进了山林,护着大车的那十几个人总算松了口气,他们边擦汗边研究——
“老大,咱们带着的宝贝实在太乍眼——”其中一人指着后面的那一长趟大马车,“这一路上都被多少人劫过了,这么着不成,必须得想想别的法子。”
“嗯,也是,尤其马上就要进了城,这么走太招摇,你们谁有好主意,都说说!”
“老大,要不然咱们就地把宝贝分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也好过被人一锅端了!”
“滚蛋!大白天的就露财,你这是找死!”
“那就等到…晚上?”
“去你奶奶个孙子的,荒郊野外的,大半夜再招来狼!”
“老大,兄弟们都死了一半儿,后面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眼红的、官家的,人手肯定不够,要我说,咱们可以先把宝贝找个稳妥的地方埋了,然后进城找路子淘弄点儿像样的家伙什儿…”又一人磕打磕打手中的土铳,“这玩意儿太不好用了…”嘭!土铳走火,他的半边脸都熏黑了…
“更他.妈不靠谱——”老大撇着嘴说,“谁进城?谁留下?”
大伙都不言语了,一伙乌合之众凑在一起的最大弊端是,互相猜忌,谁都不信任谁。
“老大,你还记得那个穷酸牛鼻子说过的话么?”一人问。
老大的眼睛眯了眯,“嗯…你再说来听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