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什么?”乾溟下意识的问道,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答应的是自己那个荒唐的请求。“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以后就是你的责任了!”慎重的拍拍乾溟的肩膀,欧阳于菲站起来伸展四肢,身体烤的暖烘烘的,很舒服。“而且啊,我从来都不喜欢开玩笑,只喜欢恶作剧。”
凉风吹过,少女的发丝掠过男人恰好直起的脸,有一些刺痛。
明明是面对面的,乾溟却觉得自己似乎看不清楚少女脸上的表情,那张带笑的脸孔上,在一瞬间,涌满了无法看透的情绪。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欧阳于菲拥在了怀里。
“你打算闷死我?”欧阳于菲闷闷的声音从乾溟的胸前透出来,有些些的笑意。
“额,对不起。”乾溟放开她,豁然开朗。既然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不用再去考虑。
忽然间觉得,和她在一起,就算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他可能也是愿意的。
“我们去找出口。”他笑,一如从前。
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手掌里,欧阳于菲深吸口气,漾起一个微笑,点头。
这是一个荒芜的山谷,除了冰冷的寒潭,似乎寸草不生。
那么,风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乾溟的白衣飘飘,衣带的飘曳的风向指着悬崖的峭壁。
光秃的崖壁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缝隙,欧阳于菲和乾溟却被风吹的有一些踉跄。彼此对看一眼,抽出各自的武器。
看着苍说过无论何处都能感应到对方存在的红翎,欧阳于菲忽然有些迷离起来。
童佳,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会。
笑着自己的天真,欧阳于菲微微摇头的动作几不可见,可是她身旁的乾溟却看得一清二楚。
忽然间,就好希望,她想的会和自己有关。
不过那不可能吧。
陡峭的悬崖,看起来没有一点痕迹。
“乾溟你看,这一块石头好光滑。”嶙峋的山石堆积,怎么会有这样光滑的石头?自然是有古怪了。
顺着欧阳于菲的目光看去,乾溟不由责怪自己的粗心。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乱了,所以就看不见眼皮子底下的破绽。
“是障眼法。”细细的观察了一番,乾溟得出结论,示意欧阳于菲离远一些。
青芒闪耀,欧阳于菲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山石碎落堆积了一地,并不多,原本严实的山壁却破开了一个大洞。
气流,更盛。
乾溟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往里走去。
山洞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幽暗,反而光线充足,就连四周壁上刻画的痕迹都一清二楚。
角落堆积的残骸反射着森森的白光,欧阳于菲微微的瑟缩,并没有出声。
默默的走了一段时间,乾溟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面前,是一只有着犀利视线的石雕。
石化的巨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透着一股子生的气息,恍如活物。
“苍鹭。”乾溟低低的自语。
欧阳于菲抬眼看他,忽明忽暗的光滑在他的侧脸流淌着一股阴郁,压抑而厚重。
仿佛有危险一触即发。
“猫猫你站远一点。”乾溟感应到她的注视,侧过头对她温柔浅笑,欧阳于菲不由得挪开目光,轻轻点头。
后退到离他稍远的距离之外。
拿在手里的红翎对于现在的欧阳于菲来说只是摆设,根本无力驾驭,唯一的作用就只是好看而已,当然,某些时候,也可以拿来当作寻人之用。
只能找到童佳的gprs定位导航仪。
乾溟的身形很优雅,他已经换回了原先的装备,黑色的劲装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很有大侠气质。
不过,还是没有白色的好看。
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欧阳于菲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一声利笑穿透安静的空气,干涸而寂寥。
“人类,来送死么?”是石鸟在说话?欧阳于菲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游戏给她的感觉一向真实,就比如说坠落寒潭的痛和冰冷。
连感官的触觉都做的细腻如厮。
“送死?未必吧。”乾溟淡淡而笑,余光瞥见欧阳于菲讶异的表情,心底的凝重减轻了不少。
游戏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最多重新来过,而且,有些东西,就算死了也是可以保有的。
“未必?你看看旁边的白骨,就不会这么想了。”苍鹭石鸟的声音有些尖利刺耳,很难听,“也罢,不知死活的小子,看在你还算讨我喜欢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讨他喜欢?被一只怪怪的鸟喜欢,他可不觉得是荣幸。
“小丫头,你也不怕死?”
“死?我才不会死,有人会保护我的。”欧阳于菲自信满满的甜笑,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她知道,乾溟不会让她死掉。
这种信任,来自那张儒雅的脸。
写满了无限的安全感。
“嘎嘎,那就让你们做一对死鸳鸯好了……”
乾溟讶异的回眸,在一瞬间将苍鹭的危险抛到脑后,少女走出了躲藏的巨石,盈盈孑立,满目微笑里,是无需言语的信任。
林飘飘,从来不会这样看着自己。
“小子,别看了,我会让你的小情人给你陪葬的!”苍鹭石鸟的声音里夹杂着被无视的不满和郁闷,在这里数千年的时间,杀死过无数的高手大侠,却是第一次被这么无理的忽略。
仿佛它好像不存在一样,很好,真的很好。
它会让他们粉身碎骨。
呼啸而来的空气里带着凝重的怨气,似乎可以感受到刺骨的恨意。苍鹭巨大的身躯从盘踞的地方延展开来,扑向乾溟。
动作并不快,却很犀利,以及撕裂一切的倨傲。
乾溟的呼吸凝重起来,苍鹭的身躯仿佛折断了光线,只剩下一团巨大的阴影。
乾溟很明显不是苍鹭石鸟的对手。
虽然躲闪的很帅气,但却只有被追着打的份。苍鹭根本对给它造成的伤害视若无睹,无论多么大的创口,也只是挂落了一些石粉而已。
不过因着欧阳于菲准确的加血,乾溟有了许多喘息的时间。
只是时间越长,乾溟的耐力下降太多,行动慢慢迟缓起来。
久战不下,苍鹭也很气闷,那个躲在后面的小女娃忒的可恶,明明可以速战速决的战斗,偏偏拖了那么久,让它老人家忒没面子。
仰天尖啸一声,刺耳的声音让乾溟和欧阳于菲皱起了眉头。
阴影扑腾的方向突变,向着欧阳于菲而去。
“猫猫小心!”没反应过来的乾溟怔了一下猛然大喊,心脏紧紧收缩,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扑倒了欧阳于菲。
苍鹭尖利的爪,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肆虐的伤痕。
黑衣被破开,白皙的肌理上溢满了猩红的血液。
“乾溟哥哥!”惊慌失措的喊着他的名字,欧阳于菲只觉得脑袋发热,勉励从他身下格挡住苍鹭的雪上加霜,虎口却被震裂。
留着血的手掌隐隐作痛,却没有松开握着的红翎。轻轻的推开乾溟已陷入昏迷状态的身体,欧阳于菲站起来,目光疼痛。
怎么会这样?
红翎横在胸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嚣张跋扈的苍鹭石鸟,苍凉感从心底蔓延出来,她是欧阳于菲,从来都是保护别人的欧阳于菲。
她,不可以是弱小的。
苍鹭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让它觉得恐惧的气势。可是它是石鸟,又怎么会懂得恐惧是什么?不过是心底微微瘙痒的一种感觉而已。何况,这样一个对它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小丫头片子,它才不屑。
鄙夷,从那双毫无情绪的眸子传达到欧阳于菲的心底。
欧阳于菲握紧了手中的红翎,然后它注意到她手里的红翎。
苍鹭的鸟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却可以感受到它的颤抖。
它在害怕什么?
“是主人的印记……小丫头,你怎么会有我主人的印记?”
欧阳于菲一愣,却并没有回答,眉头死死的纠结,她已不能再浪费时间。乾溟的伤很重,如果再不救的话,是会死的。
虽然她总是说,只是游戏而已,但是她却不能让他死。
是他救了自己。
“想救他吗?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我主人的印记,我就帮你救他。”苍鹭倨傲的看着她,似乎猜透了她所想的一切。
欧阳于菲绷紧了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