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看着可怜兮兮的赵明瑜忍不住轻笑,然后干咳一声,严肃的道:“就那么几个人,都还不过小满和语嫣塞牙缝的呢,只是明瑜,你要知道,小满是你爹的人,语嫣是我的人,没有我们,没有任何人会去救你,你要做的,是要有你自己的人,毕竟爹娘终有一天会老,也终有一天,会离开你的身边,你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自己!”
赵明瑜愣愣的看着姜怀月。
姜怀月捏了捏赵明瑜的脸,然后笑了起来:“但是吧,不出意外的话,我和你爹,近三十年应该还在,所以,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的保护你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是武艺,真的该好好学一学了!”
赵明瑜不知所以,只是看着自家娘亲,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亲兵已经爬上了山,赵辰溪在最前头,看到姜怀月抱着赵明瑜的时候,笑了笑:“小妮子没事吧!”
“哭鼻子了!”姜怀月笑了笑,然后将赵明瑜交给姜怀月,“应该是受了点伤的,回去让太医看看才是!”
赵辰溪点了点头,带着赵明瑜现行离开,成禾也被赶上来的婢女带走,独独留下姜怀月和赵儒林二人。
姜怀月慢慢走到赵儒林身边,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弄的这样狼狈?”
赵儒林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嗤笑一声:“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就这么把赵明瑜放着当诱饵,也不怕真的出事了?”
“有小满和语嫣在一旁跟着,就是你死了,赵明瑜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姜怀月轻笑一声,然后拍了拍赵儒林有伤的肩膀,“你这也太弱了一些!”
赵儒林吃痛,但是硬忍着没有挥开姜怀月的手:“姜怀月,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我父皇盛怒吗?”
姜怀月笑了笑:“你父皇每天都在盛怒!至多就是你皇叔挨个几个板子的事情,倒是你,赵儒林,就你现在这副模样,不如你皇叔当年千分之一,往后,等我们走了,这个江山,你们父子两守得住吗?”
赵儒林看着姜怀月,抿着唇不说话。
“你父皇平庸,可以在你祖父创立的基业下固守江山,文有左右二相,武有南北二将,守几十年江山,不是问题,可是等你父皇老了,文武皆已老迈,届时,你又该如何?”姜怀月看着赵儒林,冷声说道,“大周可是一块肥肉啊,难不成,你想,等我父亲都七老八十了,还要拄着拐杖上阵杀敌吗?”
“我大周人才济济,总有青年人鼎力相助!”赵儒林微微皱眉,抬眼看着姜怀月,“姜怀月,莫非你以为,我大周只有你们权家人不成!我大周子民千千万万,总有百里挑一的将才。”
“那是自然!”姜怀月微微挑眉,走到赵儒林面前,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我当然知道,大周子民千万,怀有帅才的能人异士更是不在少数,只是,赵儒林,他们凭什么听你的,就因为你是皇家人?不说旁的,就说我那个弟弟,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已经文武双全,只不过尚且年幼,你猜,等再过个几年,他才能出众之时,是否愿意助你呢?”
赵儒林沉默。
“我爹辅佐的是你祖父,不是你的父皇!因为你父皇是你祖父的儿子,我爹才效忠于当今天子,效忠于大周,可我弟弟,可不是我的父亲,你也是年轻人。你应该更加明白能人志士所服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而是要心服口服!”姜怀月看着赵儒林,轻轻叹了一口气,“赵儒林,你还不够强大到,能够让那些忠勇之人以你为尊的地步!起码现在还不够!”
“大凉被我大周所重创,近些年总要夹着尾巴做人,可是我大周与凉国作战的这几年,西边那条毒蛇,可是一直在修生养息!”姜怀月看着赵儒林,唇角微微上扬,“赵儒林,你扪心自问,若是这个时候,西边的那条毒蛇来犯,大周,可还有能人所用?”
赵儒林看着姜怀月,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我尚且还年轻,拼上个几年,总能有所为,届时。自然有人会依附于我!为人尊者,贤德为重,我相信,终究还是会有人服我!”
姜怀月看着赵儒林好半晌,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赵儒林的肩膀:“我很喜欢成禾,你知道吗?”
姜怀月忽如其来得一句话,让赵儒林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一脸莫名的看着姜怀月:“什么?”
“李楠给你做妾的事,并不是谣传!”姜怀月转身看着不远处的雪景,唇角微微上扬,“成家是文臣,文臣在朝堂上虽然有些举足轻重的本事,可到底,手上没有兵权!而李楠却是熙王的姨妹!让李楠给你做妾的事,陛下是真的动过心思的!”
“怎么可能,我刚和成禾成亲!”赵儒林不能相信,怕成禾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
“有什么不可能的!”姜怀月冷笑,“只不过,李楠有她的风骨,断然是不肯做妾的,只是赵儒林,这天下有几个李楠,到时候,成禾不依旧要忍着委屈给你娶侧妃?”
冬猎之日,沅王之女被劫,大皇子营救受伤,皇帝下令彻查。
事情查了许多日,赵儒林身上地伤都快要好了,依旧是毫无线索,皇帝恼恨,召赵辰溪赵儒林入宫议事,却不想,赵辰溪刚在御书房站定,就将皇帝苦寻多日地线索呈上。
赵辰溪看着高位上自己地兄长,叹了一口气:“你地那些个没什么用地人,早些时候就该摘了乌纱帽了!这都大半个月了,若是明瑜没找到,等他们找到线索,明瑜地尸体都已经腐烂干净了!”
皇帝看着赵辰溪拿上来地证据,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些线索地?”
“出事的那一天!”赵辰溪看着皇帝,叹了一口气,“皇兄,你还要护着那些废物到什么时候!”
赵辰溪说得那些废物,就是皇帝当初还没有登基时,就跟在皇帝身边的伴读或者幕僚,那时候,皇帝并没有争储位得想法,这些人,平日里吃吃茶,吟诗作对,颇显几分儒雅,但是等到皇帝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些人得不足,就渐渐显露。
无才,无能,无德。
言官参奏许多回了,只是皇帝念旧情,总想着他们曾经是他得幕僚,一忍再忍,总想着总是会有适合他们得位置,只是没想到,废物有时候,真得只能做一个废物。
“大周前些年战乱,后来又数逢天灾,这些年,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国库并不充裕,皇兄却要后宫紧衣缩食得来养这些废物!”赵辰溪在这个皇兄面前说话,向来没有什么忌讳。
一直沉默着地赵儒林也开口道:“父皇,您应当为天下百姓赵虑多一些!”
皇帝的面色越发难看,过了许久以后,才叹了一声:“朕明白了!”
后面的事,赵儒林不好再参与,就去了太上皇的宫里,太上皇年纪大了,每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太后坐在一起下棋,每日都是如此,也不觉得无聊。
赵儒林来的时候,太上皇正在和太后斗嘴,说太后无赖想要悔棋。
赵儒林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就知道赵儒林应当是有话想要和太上皇说,就寻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等人走得远了,太上皇才放下手里的杯盏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赵儒林看着太上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皇祖父,孙儿,有一事不明!”
“你说!”太上皇看着赵儒林,点了点头。
“如江山与所爱之人,不能共得,那该如何?”赵儒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是孙媳妇的事儿吧!”太上皇看着赵儒林,笑了笑,“胜蓝进宫看明瑜的时候,已经和太后说过了!咱们赵家啊,每一代,总要出一两个情种的,孙媳妇,朕没怎么瞧过,有空的时候,带她一起来,明瑜很喜欢她!”
赵儒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太上皇看着赵儒林:“朕问你,你可曾问过沅王这个问题?”
赵儒林愣住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不曾!”
“你应当是知道的,当初,朕以为重病即将不治,曾下过诏书,立沅王为新帝,沅王不愿,力保舜王即位!”太上皇看着赵儒林,笑着说道,“那时,皇帝是沅王的退路,你问问他,若是他没有退路,这天下与红颜,他会选什么!”
赵儒林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心事重重的出宫,却在宫门口,遇到了赵辰溪,他看着赵辰溪,想要说什么,却被赵辰溪打断:“我在等你,去画舫喝酒!”
赵儒林没有拒绝,跟着赵辰溪上了画舫,若是往常,画舫总是有许多人,歌舞升平,可今日,偌大的画舫上,却只有赵辰溪和赵儒林他们两人。
赵辰溪坐在那里,煮着一壶酒:“我包了整个画舫,让我们好说话!”
“皇叔还真是家财万贯啊!”赵儒林看着赵辰溪,忍不住说道。
要知道因为国库空虚,后宫缩减用度,不受宠的妃嫔,用度还没有权贵人家的小姐宽裕,而早就该封王位的赵儒林,也因此一直没有得封,而赵辰溪,却能轻而易举的包下来一整个画舫,实在是让人眼红啊!
赵辰溪看着赵儒林,忍不住笑了笑:“家财万贯算不上,但是我府上的王妃实在是太能赚钱了,大概是遗传了沐家经商的天分吧!”
赵儒林没有说话,接过酒水喝了一口:“皇叔确实比父皇要好过多了。”
赵辰溪看着赵儒林好半晌,然后轻轻的笑了笑:“你父皇的那个位置本就不好坐,你父皇也是没办法才会被推到那个位置上,所以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会为了那个位置不择手段。”
“皇祖父说,他曾经立密诏立你为储君!”赵儒林看着赵辰溪,一字一句的说道。
赵辰溪刚送到嘴边的酒水,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要不要喝了,看着赵儒林好半天,最后将酒杯放下:“父皇怎么什么都同你说?”
赵儒林笑了笑:“怎么,难道这件事,父皇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赵辰溪笑道,“你应当知道的,你父皇向来都是一副不争的性子,尤其是,我还是他亲弟弟的时候,当年你祖父病重的时候,诏书放在了任成那里,你父皇亲眼见过的,还是他亲手将诏书交给我的!”
“所以,算起来,我父皇的皇位,算起你让给他的了?”赵儒林看着赵儒林,眸光微动。
“不是让,而是他更适合!”赵辰溪拿起酒壶,给赵儒林添了酒水,“你皇祖父觉得我聪慧,有帝王之相,但是大周历经数十年的讨伐,已经到了应该修身养性的时候,你觉得,就我这个性子,会甘于修身养性吗?”
“我在山野间长大,早就不适合朝堂的生活了,若是让我坐那个位置,我未必能做的像你父皇那样好,只能说,你父皇,成全了我!”赵辰溪看着自己的酒杯半晌,然后一口喝尽。
赵儒林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道:“那如果,当初我父皇没有成全你,江山百姓,挚爱红颜,你又该如何选择?”
赵辰溪看了一眼赵儒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低声笑道:“那你呢,赵儒林,你又要如何选?”
“我不知,我只知道,我舍不得她,纵然往后她会怨恨我,我也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不论什么结果,我只想让她留在我身边!”赵儒林看着酒杯里清冽的酒水,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她走。”
赵辰溪看着赵儒林半晌,最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若是胜蓝在这里,听到你的这番话,只怕是要气的将你吊起来打!”
赵儒林不再说话。
赵辰溪看着赵儒林许久,最后轻笑道:“当初,我与胜蓝之间,我亦是如此做了,不论她是否往后会怨恨我,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从我身边离开!胜蓝是草原上的儿女,她喜欢肆意人生的生活,可我还是将她禁锢在了身边,只是因为我不能没有她,说起来,我何其自私?”
“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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