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厅的办公室,双方落坐,左向东给两人倒茶,说:“木村先生,泽田先生,这件事由你们负责吗?”
如果按身份对等,左向东是华东帮大哥,木村和泽田只是山口组的组长,他们是没资格跟左向东坐在一起谈这件事的。
不过,左向东和木村是老熟人,再加上山口组由两个组长出面,也勉强说得过去。
泽田臣说:“左帮主,我们高山会长在旧金山,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就委托我们两个人来和你谈,高山会长的意思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左向东说:“高山会长旧金山和洛杉矶两边兼任,也是够辛苦的。”
把倒好的茶放在两人面前,左向东继续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在道上混要的就是一个面子,你们山口组要面子,我们华东帮自然也要面子。”
“在我们负责的场子,你们的人被砍是我们的责任,但你们山口组的藤原,直接给了我们洛杉矶负责人方正坤一个嘴巴,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不是在打方正坤的脸,而是在打我们华东帮的脸,我们中国人讲究,打人不打脸,藤原当众打我们华东帮的脸,这是不是太羞辱人了?”
木村笑着说:“下面人做事没分寸,你也别太介意。其实下面人打打闹闹也正常。但大方针我们必须把握好,山口组和华东帮是合作关系,并且一直都合作得不错,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坏了我们两个帮派的合作。你说呢,左帮主?”
左向东点头说:“这个观点我认同。但现在事情出了,总得给下面人一个交代。”
泽田臣说:“左帮主,这样好不好,华东帮把砍伤山口组的人交出来,这件事就算了。”
左向东摇头说:“不好。首先,那三个人我一直在找,到现在还没找到,没办法交给你们,其次就算是找到了,他们也是我们华东帮的人,该如何处置,也应该是我们华东帮来处置,不可能交给你们。”
泽田臣说:“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总得有个时间期限吧。”
“这个我不敢保证。”
泽田臣嗤笑,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就算你们找到了,也可以说没找到,要包庇凶手?”
左向东脸色一沉,说:“人无信而不立,特别是在黑道上,讲的就是信义二字。你们山口组要是非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木村笑着说:“左帮主,我们打交道这么久了,我肯定信得过你。这样吧,那三个人我们一起找,如果华东帮先找到了,就按你说的,由华东帮来处置。但要是由我们山口组先找到了,就由我们山口组处置,你们华东帮就不要过问了。”
泽田臣唱黑脸,木村唱白脸,目的就是在不扩大矛盾的情况下,为山口组争取最大的面子。
左向东沉吟了片刻,说:“可以。”
啪!
左向东打了个响指,翟颖走了过来,把一张支票放在了桌子上。
左向东用手指推着支票到木村面前,说:“这是十五万美金,算是华东帮给三位受伤兄弟的医疗费,木村先生不要嫌少。”
木村笑着说:“那我就谢谢左帮主了。”
把支票收起来,木村说:“左帮主,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你是说洪门和青帮吗?”
“对。”
“我就是从奥克斯纳德来过的,青帮和洪门无意踏足洛杉矶,山口组尽可以放心。”
泽田臣说:“光嘴上说不行,没有说服力,必须要有实际行动才行。”
左向东笑着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实际行动?”
“南洪门和青帮必须退出奥克斯纳德,跟我们山口组建立一个缓冲区,只有这样……”
就在这时,窗外楼下传来了打斗声。
三人起身到窗前往下看,只见华东帮和山口组的人已经打在了一起,一百多人的混战,把整条街都堵了。
于是,三个人赶紧下楼。
木村大声喝止:“住手,住手!”
山口组的人听到命令,赶紧停了下来,但华东帮的人却没有停,在方正坤的带领下,华东帮手中的平山刀瞬间就放倒了十几个。
山口组的人见华东帮没有停手的意思,慌忙又开始拼杀。
左向东并没有立即制止,而是有意耽误了二十来秒,才大声说:“华东帮的住手,方正坤,住手!”
而就是这二十来秒,山口组的人又被砍倒了好几个。
方正坤带着手下有序后退,跟山口组的人分开,双方之间相距五六米,一个个怒目圆睁地看着对方。
山口组带的全是棒球棒,华东帮这边全是砍刀,挨一下就得皮开肉绽,所以山口组吃了不少暗亏,很多人身上都有了血迹。
左向东厉声问道:“方正坤,什么情况,谁让你们动手的?”
方正坤说:“东哥,是他们先动的手!”
藤原挨了方正坤一刀,他骂道:“八格牙路,是你们先动的手!”
赵武阳说:“放你妈的屁,是你们先动的手!”
“是你们……”
双方各执一词,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根本不知道谁说得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木村先让藤原带着手下离开,华东帮的人也一哄而散,只留了下来地上的斑斑血迹。
警察赶到后,方正坤凑上前去跟警察领队说了几句话,趁人不注意塞了一些钱,洛杉矶警察,很快就又撤走了。
美国警察虽然吃黑钱,但只要接到报警,就必须出警,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警察走后,左向东把方正坤,赵武阳,马连成和陆海叫到了办公室,问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方正坤四个人异口同声说是山口组动的手,说山口组用瓶子砸他们,有个小弟的头都被砸破了。
同时,木村和泽田回去后,也问藤原是怎么打起来的,藤原的回答是,华东帮先动的手,有人用瓶子砸他们。
两边都是被对方瓶子砸到,才打起来的。那到底是谁先扔的瓶子,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左向东,却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在方正坤四人离开后,左向东就拨通了丘清河的电话。
左向东略带不满地说:“丘舵主,你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何必一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