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赵铭便带人去达尔罕附近的那片湖区视察。
这边将会是河道运输的关键节点。
虽然察北冬天水面会冻结,但冻住其实也好运输。
直接把货物丢在上面,岸上两侧拴上马绳,借助马匹的拖拽力,可以直接一路滑行过去。
就像是一辆火车,一次性可以挂很多节的货物一起滑行。
毕竟这条河可是延绵近百里,这省去的运输成本可不小。
“咦!这边之前是有建筑吗?”
看着一行正在湖口忙碌的众人,赵铭这才发现,他们似乎在一片原有的废墟上进行作业。
“赵爷您说这个啊,对,之前是有一处建筑,是前朝铺设的。
好像是前朝为了方便和外蒙地方进行通讯沟通,所以在这里设立了电话线站。
后来前朝没了,这儿也没人维护,也就荒废了。
之前这儿好像是叫二连来着。挺奇怪的一个名字。”
老孙头对这块还算熟悉,但还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听到二连这名字,赵铭起初还没太在意,但仔细回忆后就不由挑了挑眉。
二连?
所以这就是后世的二连浩特?
没记错的话,二连浩特最初就是由前朝的电话线站为基点建设起来的。
后来随着五六年多国联合的铁路线铺设,铁路贯穿此处,这儿的火车站附近就形成一片发展雏形。
随后到了近现代,这儿才逐渐批准为城市,进入相对快速的发展阶段。
考虑到这儿的水源丰富,附近地理位置优势,赵铭忽然理解为什么这里会发展起来了。
而且许多地方也能对得上,距离外蒙相隔十公里不到,不过后世的市中心应该还要再往南几十里。
印象中后世的二连浩特市区附近可没看见山峰。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确实是一处绝佳的发展区域。
赵铭已经寻思着之后将自己的大本营从霍中屯搬迁至这里了。
取水用水方便,而且没有霍中屯那样的发展桎梏。
霍中屯三面环山,想要向外扩展可没有这便利性。
之后两天如期一场大雪在察北覆盖,整个霍中屯宛如陷入冬眠,白天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在外面活动。
然而此时的一则消息则是被张砺所得知。
此时的都统府这位张主官办公室内,已经升腾起火炉,然而屋内却安静的可怕。
“这就是你说的,赵铭和外蒙有勾结?现在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勾结的?怎么勾结勾结着,外蒙大军就全军覆没了?”
张砺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声音极大,下方的任副官和周裕德都是心头一颤。
不过相较于周裕德的紧张,低垂下头的任副官脸上却微微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长官,我觉得此事与周副官关系不大,您也看到了,这是来自奉系的战报。
对外蒙大军造成重创的是驻扎在热河以北的任团长。
此前周副官的确不知情也情有可原。”
“哼!你就不要帮他说好话了,他在情报上的确有不可推脱的职责。”
张砺冷哼一声。
这几天他也是十分郁闷,代表团两次发出质问,第一次是询问有无异常。
第二次是直接询问你们察北事情是怎么办的?不能用询问,而是质问!
当时张砺还纳闷了,我怎么办事的还要你们操心?
直至今天他才恍然大悟,更让他感觉耻辱的是,这不是来自内部情报。
而是来自报纸!
摆在桌上的这份报纸,清清楚楚的写明,奉系一脉某任团长克服困难击溃企图来犯的外蒙之敌。
大破数万大军,更是将一众外蒙高层一网打尽,不仅有文字还配上一张被羁押跪在地上的俘虏照片。
可谓是有图有真相。
他也明白这事儿和周裕德多半没什么关系。
对方一直在赵铭麾下探听情报,也没法跑去热河探查对方会不会和外蒙人干架的消息。
可现在他的脸在大帅面前都丢尽了。
大帅直言,他这到嘴的肉,自己没吃到也就罢了,还被外人给吃了。
要是说外蒙人退也就退了,抢一波就走,那也没什么。
可偏偏被奉系的人打了秋风,还不是一般的打秋风,直接一锅端。
这如何不让大帅恼火,现在大家会怎么说?
嘲笑他阎老西麾下部将无能,还是嘲笑他阎老西识人不明昏聩无能?
大帅之间的争锋有时候一城一地的得失无所谓。
但颜面上的损失却极其巨大。
简单表述就是,既是不想兄弟过得好,也不想看到兄弟开路虎。
大帅有多愤怒,身为其心腹之一的张砺,还是当事人的他,就有多倒霉。
今早他可是被训得个狗血淋头,跟训孙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本来大帅之间,虽然实力或多或少存在悬殊,但对外大家谁也不服谁。
可这事儿,高下立判,简直就是在阎老西脸上狠狠来了波飞龙骑脸。
偏偏报纸上还有一句张少帅的留言,此事仅仅只是底下人无心之举。却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像某人,遇事毫无作为不说,且还有名无实。
这某人指的是谁,不用多说了,也难怪大帅肺管子都快气炸了。
这岂不是在说,我张少帅手底下随便一个人都比你一员大将能征善战的多?
“长官,此事卑职有罪,但凭处置!”
周裕德满脸的苦涩,他也明白这时候他最好乖乖沦为泄愤的工具,不然等待他的只会更惨。
“哼!你是有罪!也的确有事需要你去办,这次你要是办不好那你就别回来了!”
张砺语气前所未有的寒冷。
但除了周裕德这蠢货,他更愤怒的是赵铭。
“还有那个赵铭,老子花了这么多钱,养肥了他这么多人,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这次你就给我再去一趟察北,你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他隔壁邻居已经立了大功。
我需要一个交代,否则让他自己看着办!”
说着张砺顿了顿,又重点嘱咐道,“对了,我这番话,你不要自己擅作主张,我说的什么,那就按原话复述什么!”
闻言,周裕德浑身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这岂不是要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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