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江智荣是一棵好苗子后马如月有点惜才的味道。

        千里马并不是处处有，马如月也不是江湖人收什么关门弟子。

        这个时代还是有几条出路读书、从军、经商。

        当然，万恶的旧社会一边靠着钱财发迹往上爬，一边却又觉得商人沾满了铜臭味，显得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

        工农士商，马如月觉得有必要给家里的三个弟弟来点职业定位。

        马如海已经满了十六岁了，差不多定位了，老老实实的种地估计比较适宜。

        再者，他算是家里的长子，长子的肩负的责任也要重一些。

        “家里的田地就交给你去折腾，不懂的就去问幺爷爷，跟着学学就会了。”说起来还是以前没有分家吃大锅饭的原因，大人在，就由着大人们去做事，小孩子顶多就是帮衬帮衬，没有系统的学过，也不能独挡一面。

        现在这些事就由如海去做。

        “如青如建做你的帮手，但是，他们得学点另外的。”马如月觉得二弟踏实，性子稳，做学问还行，只是岁数大了一些，今年都十二了，还没有启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个问题很严重。

        都说要想富先修路，作为穷苦人家来说读书才是出路。

        不仅马如青得学，马如海马如建，连着江智荣四兄弟都得学。

        “马家村又不像江家大族那样公中有钱，肯定是没有族学的，整个村子只有幺爷爷的大孙子马如金在镇上严秀才那儿上学堂。”马如海道：“姐，你怎么想起这个问题？”

        因为你老姐想上你们都学点知识。

        马如月决定要去镇上走一趟了。

        严秀才五十开外，长得清瘦，和慈神不沾边，倒有点尖酸的感觉。

        好吧，马如月承认自己最先看的就是人的外表。

        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这种人有点贪财。

        “束修每年十二两银子，一年夏冬四套衣裳。”严秀才道：“来我这儿是学习，就得认真学，得听我的，不听的话就得挨打，受得了就来，受不了就别来了。”

        相至于挨打这事，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束修。

        一年十二两银，一个月就是一两。

        这玩意儿从何而来。

        “多谢先生了，我回去告诉弟弟。看他的意思。”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马如月这会儿真是想要挣钱。

        今天上街带的是江智荣。

        “大嫂，您是要让马二哥上学吗？”江智荣听了很羡慕，马家虽然没有了爹，但是娘还在，关键一点是有一个好大姐，处处都替他们张罗。

        “嗯，我想让他们上学。”马如月听着里面传来的郎郎读书声，内容却也有几分熟悉。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不师矣；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哈哈，老夫子就是老夫子，这个时代也学他的东西，马如月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

        她没有钱，但是可以走捷径。

        但凡是先生，都有一个通病：惜才。

        马如月决定给马如青开个小灶，转门教导《论语》上的东西。

        只不过，她要找一个自己也会的借口才行。

        就说是江智远教的？

        然后自己教给马如青？

        不行不行，哪有小叔子教大嫂的理。

        “真是笨死了，我！”马如月一拍大腿：“有了，我早该想到这么个主意！”

        江智远看着马如月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就不明白大嫂为什么这么兴奋。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你闲着也是闲着，你可以教导他们读书识字；而他们也可以开荒种地可能供你，这样算下来，咱们家就少一个吃饭。”马如月道：“你能学以致用，他们也能得到好的教导。”

        “大嫂，我在守孝！”江智远突然间有一种自己是饭桶被大嫂嫌弃的感觉，她居然让自己去马家村教导马如海和江智荣兄弟读书：“守孝一不能任官二不能应考三不得嫁娶四不能……”

        “我知道，守孝要忌参加婚礼、谈婚论嫁、拜年、贺寿、串亲、访友、参加联欢、穿红艳衣服，要保持低调。”马如月打断他的话：“教导他们都不在这些范围之内的，而且严格说来是闭门读书的典范，有何不可能？”

        “我不能离开江家大坝。”江智远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江氏族人的眼中，特别是江二老太爷，恨不能在他腰上拴根绳子打个结，他是决对不允许大房的人过得很滋润的。

        江智远看出来了，江二老太爷根本就没想过要帮大房，甚至想的是怎么样的压制，想怎么让大房一直屈服。

        偏偏大嫂能闹腾，他感觉到有压力难制服，如果自己去了马家，无疑就是给他制造机会，到时候说自己不孝，回头肯定影响仕途。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是不是就是不想教。

        “都是自家兄弟，哪有不乐意的道理。”江智远淡淡一笑：“更何况，如果他们出息了，我好歹还能算半个先生的名份，那也是一种荣耀不是？”

        出息，肯定能出息。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马如月问过马如青愿不愿意读书学习，他当时眼睛都亮了，说一定听自己的安排。

        他不能去，那就让马如青来！

        对啊，人总是要学会变通。

        “行，大嫂，他们能来我就教。”江智远道：“只不过，你让教导的人有点多，到时候少不得又要被人说嘴。”

        那就只教两个，一个是马如青，一个是江智荣，然后再让他们回去教导自己家的人。

        这种学了回去就要当先生的责任会促使他们学得更认真。

        “嗯，是一个好主意。”江智远点了点头。

        “大嫂，二哥，这样不行。”江丽远突然间出声：“二哥，你要看你的书，这样会耽误你的光阴。二哥，寸金寸光阴，你以后要考功名，你是我们大房的全部，是大房的希望，二哥，开不得半点玩笑。”

        马如月在说，江丽远也在听，她原以为二哥会拒绝的，没想到大嫂听不懂话，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更方法，最后连这样的招数都想出来了。

        马如月就看向了江智远。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如果江智远也这样认为的话，马如月会放弃这个方案，惹急了她就常驻马家村，由着自己来教导，当然，还会拉了他作大旗的。

        只不过，这样的效果可能不太好。

        马如月的意思是让马如青好好学，然后给那严先生一种有点天分的错觉，然后破格收下他。

        对，她要的就是破格，条件自然也就可以谈，比如少点束修或少了那四套衣裳也算是一种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