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白起缓缓施了一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秦王稷似乎更加苍老了,就如同在狂风中摇摆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武安君来了。”秦王稷指了指座位。
“大王,武关……失守了。”白起沉声说道。
“你说什么?武关……噗!”秦王稷闻言,顿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没有一丝血色,秦王稷伸出右手,指着白起,颤颤巍巍的说道,“赵军主力不是都在城外吗?为何武关会突然被攻下。”
“据士兵来报,赵军是关内方向打进来的,如果末将没有猜错,赵军应该是从河内进入关中,从背后袭击了武关。”白起说道。
“大王,臣有罪。”范雎闻言,脸色瞬间一白,吓得跪在了地上。
听到白起的话,范雎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正是因为他献计让王陵奇袭邯郸,廉颇才能够腾出手,来了个千里大奔袭,断掉秦军后路。
如果不是他让王陵奇袭邯郸,廉颇可能现在还在和王陵对峙。
秦王稷张了张嘴,愤怒的指着范雎,如果不是对方是他最信任和倚重的人,他现在早就下令把范雎拉出去砍了。
“现在……怎么办?”半晌之后,秦王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将士们士气还没有下降,末将建议杀出去。”白起沉声说道,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秦国也没有援军可派,即便是强行从关中征派一些士卒,也形成不了战斗力,更不可能夺回武关道。
“那就下令吧。”秦王稷说道。
“末将还有一件事。”白起说道。
“说。”秦王稷说道。
“请大王返回咸阳,前线交给末将等人。”白起单膝跪在地上,郑重的说道。
“请大王返回咸阳。”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寡人说了,要和将士们同在,尔等就不要再劝了。”秦王稷挥了挥手,坚定的说道。
秦军仅有的一丁点士气全是靠他撑着,如果两军交战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秦军士气瞬间便会跌入谷底,任何人都拉不回来,届时秦军必败无疑。
国君可以不御驾亲征,但只要御驾亲征了,就决不能临阵脱逃。
“大王……”众人焦急的看着秦王稷。
“尔等下去吧,有什么事自行商议,待出军的时候再派人来告诉寡人,寡人累了。”秦王稷挥手道。
“臣等告退。”白起等人互相看了看,无奈的退出营帐。
“相国,少府,粮食不必节省了,每天三顿饭,管饱。把仅剩的一点肉也扔锅里,一块都不要留,仓库里还有一点酒,兑水之后分给大家,今天和明天,让大家养精蓄锐,后日与赵军交战。”白起吩咐道。
“诺。”范雎和吕不韦抱拳说道。
“来人。”白起再次说道。
“将军。”王翦抱拳说道。
“写一份战书给赵军送去。”白起说道,这一战是必定要打的,说不定现在赵军已经在准备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的下战书。
“诺。”王翦心中不由有些激动,“要告诉全军将士吗?”
“告诉。”白起说道,“另外,传令全军,只要能够击败赵军,所有人全部升爵一级,没有爵位者,赐爵一级。军功另算。”
白起这种赏赐法,毫无疑问会给秦国带来巨大的压力,但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激发大军士气的办法。
至于秦国若是拿不出来这么多土地赏赐给大家怎么办,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击败赵军。
如果不能击败赵军,这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诺。”王翦郑重说道。
……
“大王,秦军派人来下战书了。”魏无忌笑着走了过来,将一封信递给赵括。
“战书?”赵括有些讶异的接了过来,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战书,以前都是二话不说就开打,能偷袭就绝不正面作战。
今天秦军居然反常下战书!
“看来秦军已经知道武关被我军拿下,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这样也好。”赵括笑着说道,他等这一战也等了很久了。
“将这个消息告诉全军,让大家做好准备。”赵括说道。
两日后,天刚蒙蒙亮,秦军和联军大军同时开拔。
在白起不计后果的激励下,秦军的士气硬生生从地平线拉了上来,虽然和赵军无法相比,但比之之前,已经有了非常明显进步。
王翦率领陇西骑兵在前方开路,不过他距离后面大军并不远,防止单独遇到赵军骑兵不是对手。
秦王稷和白起率领中军缓缓朝着前方移动着。
秦王稷的战车是由数辆战车组成,非常高大,上面顶着一个巨大的华盖,秦王稷站在华盖下方,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直,目视前方,让所有秦军都能看到。
白起的车架比秦王稷稍微低一点点,但同样能够让所有秦军看到。
“看来秦军是打算背水一战了。”赵括淡淡说道。
“困兽犹斗罢了,此战之后,秦军必溃。”李牧站在赵括身边,面色有些激动。
还是这种场面带感,相比之下,自己灭燕国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他都没来得及发挥呢,燕国就没了!
乐毅、荀子、田单等人脸上也充满了笑容,此战之后,秦国对赵国将再无威胁。
赵括缓缓展开偃月阵,天空中战云迅速翻滚,最后形成一道巨大的弯月,月光洒落,联军身上出现淡淡的金色,荀子、李斯等人注入精神力,帮助赵括扩大、稳固偃月阵,直至将大军完全笼罩。
秦王稷表情肃穆,缓缓展开了自己的天赋。
作为压制东方六国几十年的男人,秦王稷怎么可能没有天赋,他不仅有天赋,而且非常强大。
秦王稷的天赋名为强化,可以强化己方所有能力,包括战阵、文武百官的天赋、军团天赋等等。
而且分为被动和主动两种,被动提升的幅度很小,但没有任何消耗,可以一直持续,从他诞生天赋的那一刻,被动效果就已经生效。
主动使用消耗就有些大了,甚至还会损耗寿命,特别是对于已经风烛残年的秦王稷来说,很有可能会死在战场上,不过如今秦王稷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秦国比他个人的安危更重要。
秦王稷刚刚开启天赋,脸色瞬间一白,身体出现轻微的摇晃。
“大王,你怎么了?”范雎连忙扶住秦王稷。
“寡人没事。”秦王稷用力推开范雎,双手扶住车栏,目视前方。
范雎心疼的看着秦王稷,他知道秦王稷现在是在硬撑着,就是为了不让秦军和赵军发现,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大王,出击吧。”所有将领跃跃欲试的看着赵括,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擂鼓。”赵括下令道。
咚!
咚!
咚!
厚重的战鼓声响彻天际,李牧和乐乘率领长城军和幽云铁骑一左一右朝着秦军杀去。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白起拔出佩剑,朝着前方一斩,高声呐喊道。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这一刻,所有的秦军似乎都被感染了,奋不顾身地朝着赵军冲去。
“死不休战,那你们就去死吧!”李牧冷声道,一枪将冲过来的秦军击飞,长枪横扫,杀入秦军之中,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无一人能当。
“武安君李?就你也配得上武安君这个封号?”景飞看着面前的年轻小将,不屑的说道,手上动作却没丝毫迟缓,迅速收拢关中军,将刀盾兵放在前面。
“将军,这支军团好像没有天赋。”旁边副将疑惑的说道。
按理说,这么精锐的军团不可能没有天赋,只要不是先天性有缺陷,正常军团训练出来一个天赋并不难,但他却没有在面前这支军团感受到任何天赋的气息。
身上也只有偃月阵的光芒,没有自身天赋的专属光泽。
“好像真的没有天赋。”这下连景飞也疑惑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之前出言嘲讽也只是为了激怒李牧罢了。
“军团天赋?呵呵。”李牧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长城军确实没有天赋,以至于在面对军魂军团的时候全面处于下风,但不代表长城军会怕其他军团,即便是秦国关中军。
“兄弟们,让秦军感受一下我们长城军的风采!”李牧高举长枪,大声说道。
“吼!吼!吼!”所有长城军大声呐喊。
“杀!”李牧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吼!’一头血龙虚影从长枪中冲出,朝着秦军呼啸而去。
长城军紧随其后,在和关中军触碰的一刹那,瞬间将关中军的防线击垮,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关中军之中,将关中军冲的四分五裂。
“这就是关中军的实力?你们有天赋,似乎也不咋地啊。”司马尚一槊将面前七八个人全部击飞,如同一头猛虎冲入羊群之中,连斩秦军数个千人将,吓得景飞连连后撤。
如今整个秦军也不过数个超凡境强者,而赵国仅仅这一支军团,就有两名超凡境强者,这怎么打?
“胆子真小,这就吓跑了。”司马尚哈哈大笑,和李牧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没有去管溃逃的关中军,而是朝着秦王稷方向杀去。
另一边,乐乘率领幽云铁骑迎上了王翦的陇西骑兵。
“放箭!”双方靠近之后,王翦和乐乘同时下令道。
叮叮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幽云铁骑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更是没有一个人落马,陇西骑兵则有数十人落马,并不算多,但见到幽云铁骑无一人落马后,士气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杀!”
双方都不擅长骑射,因此只射了一轮箭雨,便拔出兵器朝着对方杀去。
短暂的距离转身即逝,两支军团轰然撞在了一起,战马直接被撞成肉泥,无数血花迸溅,士兵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消失在马蹄之下。
王翦和乐乘同时盯上了对方,拍马朝着对方杀去。
“当!”一刀一槊在半空中碰撞,摩擦出灿烂的火花,两人同时后退数步,胯下战马发出阵阵哀鸣。
“杀!”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朝着对方冲去。
乐乘开启天赋,一股血红色的气息从身体之中冲了出来,马槊猛地朝着王翦砸去。
王翦连忙举刀迎了上去,顿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袭来,‘噗通,’胯下战马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死吧!”乐乘将全身内气凝聚在槊锋之中,再次朝着王翦劈去。
王翦不敢硬挡,连忙翻滚躲过乐乘的攻击,接着飞身一跃,夺过一匹战马,不再和乐乘硬碰硬,而是率领幽云铁骑朝着后方的齐军杀去。
陇西骑兵是属于越战越勇型的,一开始战斗力并不强,但只要让他积累足够的煞气,即便是军魂军团也能一战。
所以王翦不再和幽云铁骑硬碰硬,而是先利用齐军积累足够的煞气,再回来和幽云铁骑打。
乐乘没有去管王翦,秦军三十万大军打到现在,只剩下十万多点,还要包括司马错手中的数万大军。
而联军的数量是秦军数倍,王翦就算摆脱幽云铁骑也没有任何意义。
“杀!”乐乘看着秦王稷方向,率领幽云铁骑朝着秦王稷杀去。
此战之前,赵括已经给他们所有人下令了,第一目标是秦王稷,第二目标是白起。
“传令头曼,挡住王翦。”赵括看到陇西骑兵已经越过幽云铁骑,立刻下令道。
“嘿嘿嘿,终于轮到我了。”头曼兴奋的看着秦军,如同狼王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大刀朝着前方一挥,“儿郎们,随我杀!”
“杀!”六千河北骑兵齐声呐喊,跟随头曼朝着王翦杀去。
望着杀过来的赵军,王翦眉头锁在了一起,赵军骑兵军团一个接着一个,这还没算赵飞骑和禁卫军两支军魂军团。
秦国只剩下陇西骑兵一支骑兵军团,这怎么打?
而且赵国骑兵没有一个杂兵,所有士兵全部有精锐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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