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
王五把飞虎岭上的军械通过大青山内的秘密路线,全部运回了广平县,紧接着他就带着几个人前往了两江重镇的前线。
这两日里,飞虎岭来的石镇,林豹和况天雷也都带着人纷纷就位,开始操练刚刚募集的新兵。
许元胜在广平县守备军大营看了一番之后,不愧是慕容家的练兵方法,比之前要更系统,更严谨。
当然银子也没少花,几乎顿顿都需要肉。
另外派往五县的兵马也已经就位,并完成了对各县的掌控。
按照许元胜最后的布防,重点针对城外,稳定城内,依温和过渡发展为主,对外营造出一种城内宽松,城外严谨的态势。
并封锁每个县的边界线。
除三县之外大肆练兵之外,其余五县并没有疯狂募兵。
且看看局势如何?新皇能否登基。
与此同时,陛下驾崩的消息,也近乎传遍了大胜国土的任何一个地方,有人感觉天塌了一般,也有人坐在路边哭泣,更有人惶惶不安。
自然也有一些人暗自窃喜,这些人多数是犯了罪的人,往往陛下驾崩,伴随着新皇登基,都会大赦天下。
但唯一和普通人有关系的,就是一年内不得婚嫁,也仅仅只是一年。
因为增加人口,是国策,哪怕陛下驾崩,也只允许一年内不得婚嫁。
除了这些之外,大部分民众要做的还是为吃饱肚子操心。
随着入了冬,天气愈发的冷,更要储备粮食,准备木料过冬。
这一日霍山来到了守备军大营。
“远胜兄。”霍山拱了拱手,人少的时候,在许元胜的要求下不必拘泥品级。
“霍兄,什么事?”许元胜点了点头,最近却是焦头烂额,还好有蔡远礼等人把持城内,要不然城内各类物资肯定要疯涨。
一是因为冬季。
二是因为大部分商户,宁愿舍弃财物,也要离城。
“又有一些商户,要走了。”
“按照我们最后商讨的,留财不留人。”
“他们现在宁愿果断舍弃财物,也要走。”
霍山递上来一份册子,是商户要走的人数。
许元胜蹙眉看着一个个名字,除了蔡家在外的四大势力,竟然悉数离去了,还有不少关涉民生的商户也要走。
这一走,也就意味着商路近乎是断了。
“要不要强行留下他们?”霍山沉声道。
“这些人不过是马前卒,他们要走,就走吧。”许元胜沉吟道。
霍山点了点头。
“对方哪怕不动任何兵马。”
“只是支配商户,也着实让我们一阵头疼了。”
许元胜说道。
“内部商户退出。”
“外地商户不敢来。”
“我们安排人去其它府城,也没有人愿意出售给我们物资。”
“咱们青州府以南除了青山县之外的余下七个县,近乎是商路断绝。”
“加上现在正是冬季。”
“就这么封锁一冬,我们也够呛的。”
霍山沉声道。
“对方有高人。”
“也罢,尽可能安排人去更远的地方,购置米,面,盐以及各类药材,商人逐利,西川行省内的商户忌惮熊家,其它行省未必也是如此。”
“其它非民生类物资少一些也无妨,苦就苦一些,背靠大青山,还不至于饿死了。”
许元胜手指敲打着桌面,心里明白这是熊家出手,当初自己和熊家联手布局的那起商战。
令乱民暴动下的青州府,损失极小的撑过去。
从其中也看出,熊家对于商户的掌控力,是很强的。
不过只要撑过冬季,三县必然迎来丰收,供应余下五县也不是难事。
“好,蔡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只能许依重利,从更远的地方获取物资。”
霍山沉声道。
“换句话说,也未必就是坏事。”
“最起码对方并未对我们用兵,而是利用商户,让我们生活困难。”
……
“或许之前我们担忧过甚了。”
“对方根本看不上我等这八县。”
许元胜呵呵一笑。
“也是。”霍山咧嘴一笑。
“除我们完全掌控的三县之外的其余五县,继续针对于城外,不要过分刺激城内。”
“入冬了,一切尽可能平稳过渡。”
许元胜说道。
霍山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应该是有其他事,牵绊了熊家的注意力。”
“不过总归是有更多的时间,筹备。”
许元胜沉吟道,但具体是什么,应该在京城局势吧。
稍后许元胜不忘关注朝廷局势,若是新皇能够顺利登基,那天下最起码不会大乱,可惜过去的这几日。
一直没有新皇登基的消息传出。
傍晚的时候,兵部司来人,让许元胜去一趟。
当天晚上。
许元胜就带着侯坤等五十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秘密出了广平县,前往了府城。
此刻的府城内,明显没有了过去夜夜笙歌的景象,一是陛下驾崩,二是局势迷乱,就连守备军防守城门,都变得严谨许多。
连续勘验了多项身份,确认了许元胜的身份后。
才是打开了一扇城门,放许元胜带着人进了城。
等一路来到了兵部司。
见到了张方平,只是寥寥几日,他显得疲惫许多。
“兄长。”许元胜拱了拱手关切道。
“吾弟,请进屋内。”张方平脸上挤出一道笑意,不知道多久没有笑过了,稍后迎许元胜进了屋。
只是略微寒暄。
“吾弟这几日忙碌,加上境内局势复杂,本不该喊你来,实乃有件事需要你知晓。”张方平直言道。
“难道是关于新皇登基的事?”许元胜脸色微变。
“新皇怕是没机会登基了。”
“这是薛涛大人通过秘密渠道,发来的书信。”
张方平起身找来一份秘信,递给了许元胜。
许元胜略微犹豫。
“看吧。”
“此刻对你,不设防。”
“若非信里内容牵涉过大,不易远离兵部司,我就直接派人送给你了。”
张方平直言道。
许元胜很快接过了秘信,打开匆匆一阅,顿时脸色一变。
“陛下驾崩的仓促,没有留下遗昭。”
“太孙终究年幼,当年的太子又非皇后所生。”
“现在皇后欲扶其子上位。”
“而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忌惮外戚干政,毕竟母壮子幼,这样的例子历朝历代都非大胜之福。”
“现在京城一团乱麻,连陛下的龙体也迟迟没有入皇陵。”
“还好现在入了冬。”
张方平苦笑道。
“皇后之子,多大了?”许元胜直言道。
“刚满五岁。”张方平自嘲道,这样的幼儿登基,大胜的权利定然过渡到皇后手里。
“若是让此子登基。”
“那天下诸王,怕是都要蠢蠢欲动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若立太孙,还算继承正统,天下诸王哪怕不爽,也不敢擅自妄动,冒然做出悖逆的事。
被皇后这么一搞。
太孙估计死的更快。
到时候皇后之子,名不正言不顺得位。
那这皇位,就是天下诸王共逐之,毕竟同为大胜皇族血脉。
“谁说不是呢。”
“其实这件事还只是一方面。”
“还有一事,事关你我乃至是兵部司。”
“据薛涛大人所言,现在熊家已经频繁和西川行省内的宁王,开始频繁来往了。”
“大家在等着京城内的局势变化。”
“所以熊家,才无暇理会我等。”
“熊家已经表态,若是都指挥使大人愿意扶持宁王,西川行省愿支持都指挥使大人,按照陛下当初的意愿。”
“尊,都指挥使大人,再进一步,除军权之外,西川行省依都指挥使大人为第一人,未来入京后。”
“都指挥使大人可得相位。”
张方平沉声道。
“宁王?”
许元胜拧眉,这原本应该是好事,毕竟有一段时间安全期了。
但宁王?自己和他有矛盾啊。
青山县华府华夫人的那些密信,无疑证明熊家和宁王早就有了联络。
自己抄了宁王的人。
万一他当登基。
那自己的命,还有吗?
“放心。”
“九边重镇,熊家并不强,凭他还扶不起一个王爷,入京登基。”
“何况宁王也非小气之人。”
“不会为了青山县区区一个华府,怪罪于你。”
“再者说,宁王想登基,只靠兵权还不够,还要仰仗都指挥使大人,毕竟大胜统御天下已旧,非蛮力所能问鼎天下。”
“说到底,还需要朝堂上的博弈。”
“我们是都指挥使大人的人,宁王不会过于苛责。”
张方平直言道。
“兄长,近日来如此疲惫,是觉得兵部司目的不纯粹了?”许元胜沉吟道。
“按理说,我等应该遵循陛下的意志,即然早就定下了太孙,自然要扶持太孙登基才对。”张方平苦笑一声。
“局势如此,兄长也不要过于自责。”
“何况这也非我等能够改变的。”
“再者说,都指挥使大人和薛涛大人应该没有答应熊家的提议。”
“否则青州府南端,不至于现在还被封锁着。”
许元胜宽慰道。
“远胜,是不是觉得我过于迂腐了?”张方平苦笑道。
许元胜略迟疑,还是没回复。
“哎,我何曾不晓得,君轻民重。”
“只要不起战乱,不让青州府生灵涂炭,至于谁来当皇上,何必理会那么多。”
“但我终究生于陛下那一朝,更是蒙陛下拨笔御赐,拿下了科举第一。”
“陛下对我是有再造之恩的。”
张方平轻叹一声道。
“兄长,难道遵循陛下的意愿,让太孙登基就好了?”许元胜沉吟道,太孙登基?呵,估计天下乱的更快。
毕竟陛下都掌控不了朝局。
一个没有强势母族支持的太孙,登临那个位置上。
命令不出京城,还好。
一旦自以为大权在握,胡乱干涉朝政,被有心人利用了。
那结局只会是,温水煮青蛙,会让天下国力陷入更大的消耗之中。
远不如现在早早有个决策。
乱是肯定会乱,但最多几年就会有定局。
不至于一年年的耗尽天下国力。
“远胜,你是觉得若是迟早必乱,不如早点乱,让有能力者,得天下?”张方平压低声音道。
“对于天下长久而言,这是好事。”
“但也意味着,战争会过早的介入。”
“不过这些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兄长,你我真能决策天下吗?”
“你为青州府兵部司首辅幕僚,我为一卫指挥使,在能决策天下归属的那些人面前,我们还没有话语权。”
“不如做一些有利于我们治下民众的决策。”
“这样即是忠于先皇,也忠于大胜了。”
“万事还是要先保存自我,量力而行。”
许元胜坦诚道。
这话很自私,却也很现实。
对于许元胜而言,他还真没有先天下忧而忧的境界。
先借助熊家和都指挥使有可能合作的空档,把青州府南部八县,完全消化了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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