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一扭,手中端着的点心盘子,直接对着玄之砸了过去:“你真是一个令人讨厌阴魂不散的贼人!”
我的家怎么就变成了他随便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玄之偏头一躲,装点心的盘子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点心掉的到处都是。
他不气也不恼,笑眯眯的说道:“福主,何必这么大火气,你知道你有福气,我就喜欢没事过来沾沾这福气。”
“你也别生气,都快六个月的肚子了,生气对胎儿不好,要保持开心,才能生出如你一般聪慧的人。”
我强压一口气,走到桌前,落座下来:“玄之道长,今日来访,所谓何事,直接说吧。”
玄之弯腰从地上捡了一个点心,吹一吹扔进口中,咀嚼吞咽之后,落座在了我的对面,满是慈悲的双眼盯着我:“皇贵妃表兄之子死了,你猜皇贵妃相不相信是她自己儿子所为?”
我冷笑:“皇贵妃相不相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干的。”
“你问我这个问题,真是好生奇怪。”
玄之像洞察一切的神,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皇贵妃要是不相信是二皇子所为,她肯定就会去查。”
“若是查到有人故意引二皇子过去前看,让二皇子动杀戮,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皇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早已经算好了,肖雄死了就死了,皇贵妃和肖璟桉他们只能打碎牙齿就着血往肚子里咽,就算他们知道有人故意引二皇子过去看,他们也不敢声张。
手心手背都是肉,二皇子的身份更是他们以后的倚仗,他们不可能把二皇子推出去,不可能把皇贵妃推出去。
所以这一局算计,我必赢,皇贵妃只能自己躲在屋子里暗暗垂泪,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玄之见我不吱声,自己顿了一下又道:“福主,你说皇贵妃要是查了,她会不会私底下找出这个人,杀了这个人,替她表兄的孩子报仇?”
我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水:“那是皇贵妃的事儿,与我无关!”
玄之哦了一声:“我以为我说了这么多福主会趁此机会,把德妃推出来呢!”
我啧了一声:“玄之道长,你不必如此试探我,皇贵妃在空中得罪多少人,你不知,我不知。”
“关于二皇子来看皇贵妃表兄之子的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推德妃出来,不好意思,我六个月了,还有几个月就生了,我要多为我的孩子积福,多为我在银川的丈夫积德。”
想让我承认,证据摆在我面前,我都不承认,更何况他口说无凭,全凭掐指算。
玄之视线落在了我的肚子上:“的确是要为孩子做积福,你最近就不要出去了,免得……”
“我说过不用试探我。”我打断他的话,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肚子:“玄之道长,谁杀了你的亲生爹娘,夺了你的俗家身份,你找谁去。”
“我不是你的刀,也不是你的盾,你别想躲在我的后面,对我指手画脚,捡现成的。”
玄之视线一收,眼眸微垂:“抱歉,我从未把你当成刀,也没有把你当成盾。”
“我希望你好好的健康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你想做什么,在我力所能及之下,我愿意帮你去做。”
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玄之道长,你的意思是今日向我来邀功,你救了贤妃和四皇子?”
玄之依旧垂着眼:“不是,就算没有你提醒诸大人找我,我也不会让贤妃和四皇子死。”
“他们两个现在还有大用处,不是死的时候,所以,在你未提醒之前,我一直都有救助他们。”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若没有你,他们两个已经死在了大理寺?”
玄之应了一声:“是,皇上私下命令,让凤九负在大理寺监牢里杀了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坐实了谋杀皇上之名。”
“诸大人身为他们的兄长和舅舅,会因为他们谋杀皇上,而被流放,死在路上。”
“我护了他们一下,诸大人拿出免死丹书铁卷,把他们从大理寺救了出来!”
我闻言,讽刺意味渐浓:“凤九负号称铁面无私,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过尔尔。”
玄之眼皮一撩:“他听命于皇上。”
他的言下之意,他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在面对皇上的命令的时候,就是一个屁,就是什么也不是。
换言之说,他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是对黎民百姓,对于皇上要杀的人。
他才是皇上真正意义上的刽子手,皇上的利刃,皇上前面的盾牌。
我感叹道:“他可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玄之望着我:“没办法,世家的荣耀,凤家的荣辱,皆在他一人身上。”
“他八个姐姐死了一个姐姐,还有七个姐姐,虽说嫁的非富即贵,但都需要他支撑。”
我不客气的冲道:“关我什么事儿,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玄之,你心疼你的师弟,我可不心疼他……”
玄之声音一弱:“我知道你不心疼他,但是他没有刻意的杀了贤妃和四皇子,也是因为你……”
我打断他:“玄之,别把什么事情都算在我头上,你们不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已谢天谢地,你们就别再自以为是的什么都是因为我。”
“我与你们不熟,与你们不相干,我做什么事情,我自己来,不需要你们的任何帮衬。”
他们真的让人好生气,一个为了家族荣耀关我什么事?
一个不好好的在道观里敲钟悟道,进入凡尘,把自己当成世外高人对别人指手画脚,还说为我好?
要真的是为了我好就把镇国亲王府给灭完,进宫把皇上给杀了,把江山拱手让给我的儿子,这才为我好!
光说不做,就是为我好?
对我来说贤妃和四皇子死也行,不死也行。
现在他们不死,就变成了都为我好,真是奇葩又荒谬,荒唐又可笑。
玄之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对我行了一个道家礼:“抱歉,福主,是我唐突了,我现在告辞,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再过来。”
他说完再一次留下一瓶药,犹如鬼魅一般,如何来就如何走,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望着桌上的那一瓶药,神色一敛,深深的压了一口气,没有把那一瓶药给摔了。
玄之,他不承认自己是前朝皇太子之子,却又像阴魂不散的鬼,自以为是的俯瞰着所有的一切。
我前脚算计二皇子和皇贵妃心生间隙,后脚就过来给我说教,真是让人,让人想把他给杀了。
我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敲了敲窗子,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有人出现在我的窗前:“主子!”
我望着跪在窗子前下的人,张口声音薄凉的命令:“派人去劫杀玄之!”
“是,主子!”
跪在窗子下的人领命而去,消失在我的目光之下。
如玄之所言,二皇子杀了肖雄,皇贵妃得到了回白家三天的探亲机会。
在这三天里,二皇子想进白家,都被皇贵妃的人打发了,皇贵妃不让他进。
为了防止皇贵妃回到皇宫,第一个找我的麻烦,我先半道上让人拦着了二皇子,请他去上香。
在红叶寺厢房里,烟雾缭绕,我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神佛,保佑我心想事成。
二皇子来时,我正在抄写经书,他摘掉斗篷,露出面容,盘腿坐在我面前:“姜回,每回瞧见你,我都想提醒你一声,大着肚子,要安分些。”
我拿笔的手一停,把笔放在笔架上,把旁边的纸张拿起递给二皇子:“多谢二皇子的好心提醒,我想安分,但二皇子的安危不让我安分。”
二皇子沈青睐接下我递过去的纸,边看边道:“东边有一家富户有很多妾室,正房已死,留下一个得宠的妾室以及其他妾室。”
“得宠的妾室有一儿,可继承富户财产,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妾室未进富户之前,与青梅竹马恋人生下一儿。”
“青梅竹马恋人在妾室未生下孩子之前,娶了一个无辜之女,让她怀了身孕,又让她难产,留下孩子死了!”
“实则青梅竹马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没死的那个孩子是妾室所生的孩子。”
“妾室所生的孩子,被青梅竹马的恋人养大成人,娶妻生下两儿。”
“妾室在富户想着让自己的亲儿继承家产之后,再把自己与青梅竹马的孩子弄进富户来,一同与富户的那个亲儿共享富户荣华!”
沈青睐念完纸上的故事,眼皮一撩,目光如炬的望着我:“姜回,你知道了什么?”
我浅笑:“纸上的故事,我都知道,今日邀请二皇子前来,只不过提醒二皇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尤其是手背上的那一块肉,已经被手心上的肉给削了,剩下从手背上掉下来那两块肉,可是很招人疼的,别二皇子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回头被自己最亲的人,拿去分了。”
皇贵妃和肖璟桉的儿子肖雄死了,可留下了两个孙子,这孙子可是亲生的。
皇贵妃对肖雄本就心生愧疚,加之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生的,肯定又多了一分怜惜。
他死了,她不会这么算了的同时,会加倍对留下来的两个孙子好。
沈青睐费尽心思,竭尽全力,拉下这个,拉下那个,目的就是太子之位,就是皇位。
若是他得到了这个位置,最后要被他的母妃分享出去,薄情的皇家人,他会对他母妃先下手也说不准。
沈青睐把写满字的纸撕碎:“是姜大人让你过来提醒我的?”
我反问:“不然呢,我爹可不想他拥护的一个人,最后什么都捞不到,还牵连他一世英名。”
沈青睐把撕碎的纸张一扬,破碎的纸犹如雪花一般从我的头顶上落下来。
他站起身子,双手撑在抄经书的案桌上:“姜回,手背上的肉我都能给她削下来,掉下来的那两块肉,我一样能把它给剁碎了。”
“回去告诉姜大人,选择我,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我弯了眉眼笑道:“我一定会转达,还请二皇子快一些,毕竟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沈青睐撑在案桌上的手突然间摸到我的脸上。
我心头一惊,身体稳住了没有躲闪,看着他:“二皇子这是……”
沈青睐手摩擦在我的脸上:“肤若凝脂,貌美如花,艳丽无双,脑子聪明,心够狠,我突然理解了三弟为什么非你不娶。”
我翘着嘴角:“三皇子娶我是因为爱我,不是吗?”
沈青睐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不,姜回,三弟娶你不是因为爱你,是因为你够聪明,是因为你有一个有能耐的爹,是因为他并不安于现状。”
“也不是,准确的来说,身为父皇的孩子,没有任何一个人甘愿安于现状,对那高坐没想法的。”
我拉长尾音哦了一声:“我可以让三皇子没这个想法,可以让三皇子只做一方将军或者一方王爷,你信吗?”
沈青睐想都没想:“我信,你有这个能耐。”
我脸一撇错开他的手:“谢谢!”
沈青睐摩擦了一下手,仿佛留恋着我脸上的温度细腻:“不用客气,以后你为我效命,我不会亏待你。”
我站起身来,向他屈膝行礼:“是,二皇子殿下。”
我的归顺是取悦了他,让他高兴的离开。
我在红叶寺住下了,住了十天。
十天之后回到京城,不但接到了沈青临的回信,还收到了我的人告之于我,根本就劫杀不了玄之。
他武功太高,又像个泥鳅一样,就算碰到,非但在他手上讨不到好,还在他手上折下两个人。
为了不让我的人死太多,我就撤杀了劫杀令。
劫杀令撤回,我继续在家挺着肚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休养。
没想到皇贵妃的家人前脚离开京城,皇贵妃后脚就把我叫进了宫!
皇贵妃犹如秋后算账一般,让我挺着六个多月的大肚子,跪在地上,给她捧滚烫的茶水壶。
她椅靠在椅子上,端着茶盏,艳丽的面容带着疲倦,凶狠:“姜回,本宫听人说,你最近和二皇子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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