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看到林向雪去而复返, 不由奇怪道:“你怎么那么快回来了?是找不到路吗?”
林向雪咬着唇,脸红红的:“不是,葛同志说他去买, 我就让他去了。”
白榆注意到, 她说“葛同志”三个字时, 几乎是咬牙切齿, 她跟雷大姐说了一声, 然后擦了擦手, 拉着林向雪来到院子:“说吧, 发生了什么事?”
林向雪尴尬得脚趾抠地, 她原本是打算这辈子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但对上白榆, 她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你说哪有这样的人,我都装作很大声地说话, 难道他就不能装作没听到吗?”
她越想越气,之前还以为他只是外表长得憨, 没想到他像个更憨!
白榆笑得差点腰都直不起来了, 最终对上林向雪哀怨羞愤的目光, 她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颊道:“之前我虽然有点怀疑葛大川是想追求你, 但我看你没那个意思,他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便没跟你说, 其实他除了憨,还有个致命的缺点。”
林向雪:“什么致命缺点?”
白榆:“抠!”
接着她把葛大川“十八屁”的故事, 还有在广城花了一毛钱买了十颗水果糖当见面礼的事情都告诉了林向雪。
末了道:“葛大川这人呢,总体还不错, 有上进心,又没有特别的恶习,也不会大男人主义,可就是太抠了,基地里就没有人不知道他铁公鸡的盛名。”
林向雪嘴巴张得大大的,叹为观止:“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吝啬的人,亏我刚才还想给他一个机会,我决定收回这个决定!”
一个屁引发的血案。
去买豆腐的葛大川还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林向雪突然就生气了。
他更不知道,他失去了一次脱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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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这边忍着笑回去厨房准备晚饭。
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这么重要的日子,肉肯定是主角。
猪肉是个好东西,不仅能炒菜,还能炼出猪油,就是猪皮也不能浪费,同样可以炼成猪油。
热油在锅里滋滋作响,生抽盐白糖下去,翻炒几下,做出一大盆酥香冒着红油的红烧肉,锅洗一洗,再次下油,铲子铲得叮当响,不一会儿功夫,一盘颜色金黄,香脆酥松的豆腐松也炒好了。
菜一盘接着一盘上。
红烧鲤鱼、香辣虾、拍青瓜,番茄炒鸡蛋,蒜蓉白菜,最后再来一大锅椰子炖老母鸡汤。
香气四溢,香得所有人都频频咽口水,雷大姐几个孩子的眼睛更是不错眼盯着饭桌上的肉,生怕一眨眼肉就没了。
好在他们皮归皮,但雷大姐把他们教养得很好,哪怕是最小的狗蛋儿也没有上手去抓食物,而是在一旁乖乖等着大人喊开饭。
女人在厨房做饭,男人则是在院子里修修整整,虽然鸡崽还没有买,但鸡窝可以先做出来,回头要种花和青菜蔬果,因此院子的小土地也必须提前翻好。
谢旭东看江霖又做鸡窝,又翻土地,不由揶揄道:“我们的江副团以前何曾做过这些,看来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江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结婚了,怎么不见你不一样?”
谢旭东被噎住:“……”
真是哪壶不响提哪壶。
他跟孙蔷薇的情况当然跟他不一样,就不说他和孙蔷薇两人都是被迫结婚的,孙蔷薇之前那么喜欢江霖这事,整个部队的人都知道。
前几天他从南京回来,拿着喜糖去发时,就有人拿这个来取笑他,要不是有人拦着,他肯定要揍那小子两拳。
之前他有多期待婚姻,现在就有多排斥。
想到这,他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葛大川还在纠结为什么林向雪突然生气且不理他的事情,但他们两人毕竟不是男女关系,因此他不好请教人,眉头都几乎要纠结成“川”字。
江霖闷不吭声挥着锄头,但心里则是在担忧白榆的病情。
自从回了琼州岛后,白榆晚上睡觉再也没有发生梦魇或者梦游的情况,显然来这里后,她不用去考虑京城那些破事,平时又有林向雪陪着她给她作伴,心情放松了不少,病情也因此得到了缓解。
只是这个治标不治本,说不定哪天她的病情会再次爆发。
江霖想到郑医生说的那些话,要治病就得去香江,只是国内这情况,他们压根去不了。
想到这,他的眉头也渐渐蹙成了“川”字。
白榆从厨房窗口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出来。
听说过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男人凑一起,怎么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觉得很好玩,赶紧跑回房拿起相机,对着三人“擦咔”一声。
江霖听到相机拍照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被拍了,放下小锄头走过来:“为什么拍我们?”
白榆:“你在想什么,想得眉头都蹙得老高,还有谢同志和葛同志两人也一样,眉头都蹙着,我觉得你们三人这模样有点搞笑,所以就拍下来了。”
江霖没让她删掉:“我刚才在想部队的事情。”
白榆收敛了笑容:“很棘手吗?”
落日的红霞照在她脸上,把她的头发和睫毛都染成了碎金色,她清澈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
江霖轻轻摇了摇头:“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就算再棘手也会有办法解决。”
“这话说得没错,办法总比困难多,总有办法解决的。”白榆以为他真的在烦心部队的事情,但部队的事情她帮不了忙,于是转话题道,“对了,秦心卉那边有消息吗?”
江霖:“嗯,我原本打算晚上了再跟你说,陈队长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心卉跟秦彦成以及秦正茵两人的死有关,因此没办法定她的罪,不过在秦彦成这桩命案上,她犯了知情不报以及包庇罪,因此那边决定在这两天把她送去农场劳改。”
那个叫梁俊的男人起初不愿意说出秦彦成的尸体在哪里,后来熬不住终于说,但抛尸的地方是个水深又浑浊的水池,压根没办法把尸体给打捞上来。
且梁俊承认是他做了硫酸给秦正茵,又是他帮秦正茵去抛尸,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秦正茵杀了秦彦成,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怀疑秦心卉,也无济于事。
白榆听到这个结果,愣了下,随后又叹了一声:“这个结果我其实早就料到了,关去农场也好,至少她以后没办法再出来蹦跶。”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两桩命案都跟秦心卉离不了关系。
她妈是个自私的人,但她对秦家的人很好,这些年来,她给秦彦成这个亲弟弟送吃的送喝又送钱,还出钱让人去照顾他,她不觉得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错手杀了秦彦成。
同理,她也不觉得她妈那样的人会自杀。
但她没有证据。
这年代的办案手段也比较粗糙,破案工具也十分有限,更没有监控等高科技的东西,因此要定秦心卉的罪并不容易。
不过,她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秦心卉会露出马脚来。
最后一道菜做好了,雷大姐在厨房端着菜出来,大嗓门喊着让大家洗手吃饭。
小孩子们欢呼了起来,院子一下子更热闹了。
白榆和江霖两人也因此停止了谈话。
此时夕阳铺满了整个天际,天空仿佛被泼了一罐橙汁般,红得无比绚丽,把院子也给染红了。
大家把饭桌放在亭子里,饭菜全部被端上来,而后大家围着饭桌团团坐。
“为小江和小榆两人拥有自己的新房子,干杯!”
“干杯!”
众人举起手中的杯子向白榆和江霖两人祝贺,小孩子不能喝酒,就用茶带酒,也举起杯子凑热闹。
雷大姐:“这房子我之前也来过,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现在被小榆你这么一改造,顿时大变模样。”
白榆:“等以后花跟蔬果种起来了,那才是真的不一样,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大家了,我敬大家一杯。”
刷墙是江霖和谢旭东等几人利用休息时间完成的,还有厨房、厕所以及大院子三口大水缸,则是雷大姐带着她去买的。
雷大姐在这方面经验可比她丰富多了,买回来的水缸又大又结实,只要没意外,应该可以用上好多年。
就是林向雪这段时间也帮了她好多忙,和她一起过来刷地板,清理院子的杂草和垃圾,还陪她跑了好几次百货商场,两条腿都差点跑瘦了。
雷大姐:“客气什么,大家有缘做邻居,自然是要互相帮忙的,就是你搬到这里来,以后我过来就比较远了。”
江霖之前的住宿离雷大姐家只有几步路,在屋里喊一声对方都能听到,可现在却要十几分钟的路程,的确远了不少。
但雷大姐的丈夫牛参谋职位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往上升,而且他们的房子已经是很不错的小两层,因此他们也不可能搬到白榆对面的空房子去。
说起对面的空房子,原本汪团长把这个房子让给江霖后,是想选对面的,可对面那房子是西晒日,到了夏天会非常热,而且风被江霖这边的房子给挡住了,又潮湿又闷热,最终他选择了放弃,选了另外一套小一点的房子。
对面的空房子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房子是小两层,又带了院子,而且面积不小,应该不会空太久,就是不知道谁会住进来。
白榆安慰雷大姐:“才不算远,以后雷大姐有空就经常过来,大家快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先别急着吃,我带了礼物给你们。”谢旭东说着站起来,“我跟人买了一些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