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林向雪脸红成猪肝色,朝葛大川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实在太尴尬太丢人了!
她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可她当时听白榆说隔壁没灯亮着,他们要么睡着了要么出任务去了, 因此一根筋就以为厕所里绝对不会有人, 也因此当木门倒下来, 她看到厕所里居然出现一个光屁股的男人时, 下意识就以为自己遇到了变态。
叹气, 火车上留给她的后遗症太大了, 现在看谁都不像是个好人。
葛大川脸也红红, 当然他脸太黑了, 因此没人看出来:“没事没事, 误会一场。”
白榆也没想到一来就出现这样大乌龙, 不过误会解除了,她给两人做介绍:“这是林向雪, 我的朋友,会在琼州岛暂住一段时间, 这位是葛大川, 是江霖的同事, 葛同志也是京城人。”
林向雪垂着头看着地面, 声音小小的:“你、你好, 葛同志。”
葛大川也不敢正眼看林向雪:“你、你好,林同志。”
江霖的到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旭东呢,他没跟你一起住了?”
葛大川对上江霖就自然多了:“你走后没两天他就跟孙蔷薇回南京了, 两人在南京领了证,前天回来后就搬去新的住房。”
说起来真心酸。
本来三人都是老光棍, 而且他还是三人中年级最小的,可江霖和谢旭东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结婚了, 现在三人里头就只剩下他这个光棍。
白榆听到这,不由问道:“是不是结婚后就能申请新的住房?”
江霖点头:“明天我就去递交申请,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白榆怔了下:“这个还能自己选的吗?”
江霖:“一般来说不可以,但有多余住房空出来时,可以自己做选择。”
他没说的是,以他的级别,可以做的选择比谢旭东多。
白榆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有带院子的,我想在院子里种点花和青菜。”
两辈子来,她都很想有个带院子的房子,然后在里面种种花,每到夏天,红花绿叶开满整个院子,再种点青瓜、番茄之类的青菜,想吃的时候就到院子里摘,又有成就感又方便。
这里临海,如果在院子里弄个茅草棚,再弄两张躺椅,闲暇时躺在椅子上,吹着海风,喝着饮料,欣赏着院子的花,那简直不要太惬意。
江霖现在住的这房子虽然也有院子,但严格来说,只是用矮墙随便圈起来,矮墙直到大腿的高度,小孩子都可以随便爬进来,而且谁路过都能把里头看得清清楚楚,因此这矮墙有没有并没有区别。
江霖看着她:“好的,我明白了。”
因为一段时间没住人,屋里的东西都蒙上一层灰尘,几人合力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其他地方等明天再收拾。
葛大川本来想帮忙,但他明天一早要去出任务,江霖和白榆便没让他留下来。
好在房子不大,半个钟头后终于把卧室收拾出来,既然谢旭东搬出去了,在林向雪找到房子之前,江霖就去隔壁和葛大川一起住。
江霖去雷大姐那边烧了热水后提回来给白榆洗澡洗头。
林向雪看得一脸羡慕。
刚开始看江霖一脸淡漠,又长得那么帅,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太体贴,可这一路过来,江霖把白榆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连她也托白榆的福被照顾到了。
她以后找的对象要是有江霖一半好,她就烧高香了。
江霖把屋里的水壶装满热水,走出来刚好撞上林向雪的目光。
林向雪连忙道:“我先回卧室,等榆榆洗好后我再出来。”
江霖再好也是有妇之夫,还是她最好朋友的丈夫,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觊觎对方。
谁知江霖却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跟我出来。”
说着他转身走到院子。
林向雪怔了下才跟上去。
院子里没有灯,月光蒙蒙的。
孤男寡女,要是被人看到不太好,林向雪走出来,和江霖保持着两个手臂的距离:“江同志,你要跟我说什么?”
江霖目光看向屋内,顿了下道:“榆榆她睡品不是很好,不过她自己并不知道。”
林向雪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个,连忙不在乎道:“你放心,我跟榆榆是好朋友,无论她的睡品如何我都不会笑她的,而且本来就是我打扰了你们,真是很抱歉,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然后搬到宿舍去。”
江霖却没在意她的话,继续道:“她睡着之后会说梦话,偶尔还会起来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如果你看到了,请不要大声尖叫或者尝试叫醒她。”
这次林向雪愣住了,好半响才问道:“榆榆这是……梦游吗?我记得我家一个亲戚有这毛病。”
江霖:“不是梦游,是来京城之前受了刺激。”
白榆忘记了自己躲进柜子的事情,之后在火车上情绪也很正常,他还以为她已经好了,只要不要再刺激她,她就不会再出现躲柜子那样的事情。
可他们住在广城招待所的那天晚上,她再次出事了。
那晚,他正要睡着时,睡在他身边的白榆突然尖叫了起来,他第一时间就清醒了,然后就看到白榆挥舞着双手,好像一个溺水的人。
之后她又在梦中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仿佛是梦魇,就在他准备把她叫醒时,她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精准找到房间的柜子想把自己藏进去。
不过招待所的柜子实在太小了,最终她只把自己双手双脚藏了进去。
那个过程,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她眼睛睁着,却看不到他的存在。
直到她再次安静下来,他才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这种情况只发生了一回,但他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所以他必须跟林向雪打个预防针。
林向雪听了后,良久都没有动弹,下一刻就捂着脸哭了起来:“榆榆她太可怜了……她大哥怎么那么可恶,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要抽她大哥几个耳光!”
江霖插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第一次有了抽烟的冲动。
林向雪很快就擦干了眼泪:“江同志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榆榆的,一旦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之前她不知道白榆有这种病,一路上都是白榆照顾她比较多。
以后就由她来守护和照顾白榆!
等白榆洗完澡出来,江霖和林向雪两人已经回到屋里,林向雪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白榆一边擦头发,一边道:“热水我留了些,够你洗的了,你赶紧趁热去洗。”
京城已经入秋了,早晚都要穿长衣长袖,但琼州岛这边还在夏天,显然是入秋失败了。
不过现在晚上有点凉,加上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过来,白榆觉得还是洗个热水澡会舒服点,因为给林向雪留了部分热水。
林向雪看了她一眼,然后像平时那样扯起嘴角:“好,我这就去洗。”
等林向雪进了浴室,客厅里只剩下白榆和江霖两个人。
江霖另外拿了一条干的毛巾过来,很自然就帮白榆擦起了头发。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白榆额头的碎发上,把那一撮碎发染成金色的,毛绒绒的,显得很可爱。
两人都没有出声,但这一刻显得那么温馨。
风吹进来,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江霖手痒痒的,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帮她梳理头发。
每当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头皮时,白榆就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担心事情往不可描绘的方向发展,她打破了沉默:“江又涵的情况如何了?”
因为卧铺有其他人在,她和江霖很少有时间说起江家的事情。
江霖:“她从床上跌倒下来,导致脑震荡,孩子也没了,医生说以后不好生育。”
白榆“啊”了一声,回过身子看着他:“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天她只想给江又涵一点教训,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必娄秀英和江又涵更加恨她了。
江霖用手轻轻抚平她眉间蹙起的皱纹:“这事与你无关,你无须自责,如果那边打电话或者写信过来,你也不用搭理。”
白榆顿了下才叹气道:“我没自责,就是我觉得她们肯定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她现在人在琼州岛,加上又有江老爷子这座大山在,她们自然拿她没办法。
可他们不会在琼州岛呆一辈子,老爷子也年纪大了,等哪天老爷子走了,就是他们开始作妖的时候。
江霖可以不在意娄秀英这个继母,可江启邦是他亲爹,江又涵也是他妹妹,他夹在中间肯定不好做人。
白榆想想就觉得头大。
江霖喊了她一声:“白榆。”
白榆仰起头看着他:“嗯,怎么了?”
江霖:“别担心,有我。”
说着他抱着她的脸,俯低下去,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一触即离。
白榆心漏跳了一拍,小猫儿一样,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好。”
话刚说完,浴室就传来动静,两人赶紧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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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雪担心了一个晚上,身体太疲倦了,但又担心白榆会随时醒过来了,于是一个晚上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第二天起来,她眼底下浮现了两个青色黑眼圈。
白榆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年轻就是好,就是再累睡一觉起来又生龙活虎的。
不过看到林向雪这模样,不由奇怪道:“你这是认床吗?”
林向雪打了个哈欠,尴尬道:“算是认床。”
白榆:“等过两天就好了,我们吃早饭吧,吃完我带你到处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哪些部分要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