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蝎子外壳被踩得嘎嘣脆香, 它翘尾的毒液喷射出来,一部分喷射在地上,一部分喷在白瑜的黑色小皮鞋上。
地下室里安静了几秒。
蝎子的尸体黏在鞋跟上面, 白瑜甩了甩脚, 把那只被踩扁的蝎子甩出去。
如果不是她专业两天来一直有意识挪动身体, 这会儿这变态就算解开了她脚下的身子, 她也会因为血液不畅通导致鸡肉坏死而无法站起来, 更不会有力气把这只蝎子一脚踩爆。
她也要感谢自己那天在招待所没有把皮鞋换成拖鞋, 或许下意识的, 她当时就感觉到招待所不安全, 所以哪怕已经洗完澡了, 她还是穿戴整齐, 一副随时准备跟人大干一场的状态。
她这双皮鞋是江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鞋跟十分坚硬, 也多亏了这双鞋,她才能一脚把蝎子的脆硬皮给踩爆。
金先生显然没料到白瑜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整个人呆住。
不过下一刻, 白瑜便看见他的双眼使劲睁大、再睁大, 再次迸射出兴奋而变态的眸光:“你果然很与众不同, 从四年前第一次在广交会看到你开始, 我就确定了这一点。”
四年前!
她还以为这变态是在念念和明舒拍戏看到她才产生了邪念,没想到他这么早之前就见过自己,这么说来, 那次拍戏未必是个巧合,而是对方早就设好的圈套。
什么样的变态会从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来设置一个围捕圈子, 为的就是抓她。
白瑜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一阵发麻。
看到白瑜脸上再次露出恐惧的神色, 金先生眼神越发狂热,扯着薄唇笑道:“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游戏,那接下来,我们把难度加大。”
说着他再次转身,朝铁笼子和木箱子慢慢走去。
这就是一个恶鬼!
他人越恐惧越痛苦,他就越兴奋。
白瑜以为自己踩爆他的小宠物会让他生气,不想他一点也不在乎,就跟他不在乎人命一样,他甚至无比享受这一切。
白瑜觉得必须速战速决。
她可以一脚踩爆蝎子,那是因为蝎子的反应速度相对比较慢,可蛇的反应速度比蝎子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只怕脚刚抬起来就被咬了,想继续用踩爆这一招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白瑜转身朝身后的墙壁看去。
江霖说的卸掉肩膀,让手脱臼的方法她试了很多次,但手脚的皮被磨破了一次又一次,肩膀却纹丝不动,这方法显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
不过她现在双脚能动了,她没办法用自己的力气把肩膀卸下来,但她可以借用外力。
想到这,她咬了咬准备,没有一丝犹豫,用力朝墙壁重重撞过去。
“砰”的一声。
肩膀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她眼泪自己流了下来。
金先生听到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却没过来阻止:“想死?我劝你省点力气,还有,我不喜欢残缺的东西,你要是把自己弄残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为什么要杀死景炀,就是因为景炀用刀子割下了白瑜一截头发,让她的头发像狗啃了一样少了一块。
他讨厌所有不完美。
所以景炀必须死。
这是他自找的。
白瑜对上他空洞的眼睛,没有吭声。
金先生以为她只是想通过自残来了结生命,看自己的话起到威胁作用,他便没再管,蹲下去,把木箱子再次打开。
他这次过来可是带了不少宝贝。
可惜这是在内地,要是在香江或者霓虹国,他有更多的宝贝,每一个宝贝只要对着人轻轻咬伤一口,就能让人类抽搐昏迷,痛苦而亡。
看到一个人躺在自己面前痛苦抽搐,绝望地挣扎,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这种感觉可比跟女人上床还让他满足。
每一次他都能达到顶峰的愉悦。
早在四年前,看到白瑜站在人群中央,用一支唢呐征服所有人时,他就注意到她。
只是前几年内地各处戒严,对外商也没有放开政策,他要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来,很不方便,不过他有足够的耐心,别说是四年,哪怕是十四年,他也等得了。
他的等待没有白费。
他本来想通过偷渡把她装在集装箱里头,然后偷偷运回霓虹国,只是最近天气不好,要等风暴过去至少得等一周时间,公安查得那么严,他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把计划提前了。
肩膀痛得钻心,白瑜咬住舌尖才没让自己叫出来。
刚才她用力一撞,终于成功让肩膀脱臼了,脱臼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疼。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疼痛的时候,看他再次转过身去,她用力挣扎了起来,每动一下脱臼的地方就是一阵剧痛,她还要担心动作太大惊动到那个变态。
冷汗从额头滴落下来。
就在金先生把两只毛茸茸,比掌心还大的蜘蛛拿出箱子时,白瑜终于摆脱了绳子的束缚。
她!成!功!了!
把绳索挣脱后,原本接下来应该把脱臼的肩膀复位,可白瑜不会,她不知道该怎么复位。
既然不会,那只能不管了。
她就这么吊着松松垮垮的胳膊,然后跑过去捡起那只被他扔在地上的刀子,迅速朝他冲过去。
金先生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也许是感受到危险,下意识就要回身。
只是他还是慢了一步,白瑜拿着那刀子,对着他的后脖颈用尽全力捅下去!
刀子深深刺进去!
金先生脖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冰冷没有感情的眼眸满是不置信。
下一刻,他不顾脖子上的刀,转身一把掐住白瑜的脖子,用力将她往后推。
白瑜没想到他被插了一刀,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力气。
她的头重重撞在墙壁上,后脑勺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眼前有一度黑了一下。
“你这就不乖了,为什么要逼我动手呢?”
金先生空洞冰冷的两只眼睛居高临下看着白瑜,只要稍微一用力,他就能轻而易举扭断她的脖子。
白瑜感觉呼吸困难。
难道她今天要死在这里?
恐惧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迅速攫住了她。
只是下一刻,她脑海里闪过江霖以及女儿的笑脸,她要是死了,他们该有多难过。
尤其是明舒,她亲身经历了妈妈被抓的场景,如果她真的出事了,这将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还有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能承受得住吗?
想到了至亲至爱的家人,求生的意志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用力把插在他脖子上的刀子拔起来,血如同被打开的水龙头,朝四面八方喷溅而出,一部分喷射到墙壁和地上,还有一部分喷射在她的脸上,浓郁的血腥味糊住了她的眼睛和鼻子。
去死啊!
死变态!
白瑜再次举起刀子,然后对着他的心脏用力扎下去。
金先生眼睛瞪大,低头看了看扎在心脏的刀子,一脸的不置信。
可能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他想不明白,白瑜是怎么挣脱绳子的,他也想不明白,不吃不喝被绑着关押了两天,她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白瑜再次把刀子拔起来,血如泉水喷涌而出。
血腥味浓郁得瞬间弥漫住整个地下室。
随着血液的喷出,生命力也逐渐从金先生身体流出,掐住白瑜的手无力地捶下来,白瑜抬起脚,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金先生往后踉跄了两步,然后重重跌在地上。
白瑜杀红了眼。
看到两只蜘蛛从木箱里爬出来,她走过去,抬脚,一脚就是一只。
通通踩爆!
金先生瞪着眼睛,眼眶几乎瞪出来。
这一刻,仿佛白瑜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把两只蜘蛛消灭后,白瑜转身朝铁门走去。
虽然这变态死一万遍都不可惜,但她没想赶尽杀绝,主要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更何况她刚才那两刀下去,只怕他也活不了多久。
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可就在她的手几乎要碰到铁门时,外面突然传来“擦咔”一声。
她整个人愣住了。
这个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是铁门被锁上的声音。
只是景炀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什么人在外面?
白瑜回过神来,用力砸门:“开门!开门!”
但外面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身巨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倒下发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外面再次恢复了安静,鸦雀无声。
白瑜快疯了:“开门啊!谁在外面,快开门啊!”
外面倒在地上的景炀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浑身再次抽搐了起来,口吐白沫,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金一夫这狗杂种,刚才趁着他不注意,把一只蝎子放在他的脖子上,他被蝎子咬了后,整个人便痉挛抽搐了起来,继而浑身无力倒在地上。
为了获得活下去的机会,他在抽搐了一阵后屏住呼吸装死,金一夫看他没了动静,也没过来检查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在他看来,他被蝎子咬了,就算没死也活不久。
他的确活不久,金一夫走后,他挣扎了好久想出去自救,但以他的力气,只怕没爬到门口就已经死了,而这个地方荒无人烟,不会有人来救他。
最终,他改变了方向,朝地下室这里爬过来,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这铁门给锁上。
既然不让他活,那大家就一起死!
能有白瑜这么个大美人陪他一起死,不亏。
想到这,景炀脖子扭了一下,然后全身僵硬,不动了。
白瑜把手给砸痛了,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没猜到把门锁上的人居然是垂死挣扎的景炀,以为是金先生的下属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