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瑜全身僵硬,血液疯狂朝脑袋涌去, 血管突突直跳, 她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气来。
赖美清“啪啪”给自己两巴掌:“对不起白总, 是我的错, 是我没看好明舒!”
她真该死!
白总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好明舒, 可她还是让人给丢了, 万一明舒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白总!
白瑜全身颤抖,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深吸一口气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一遍,人是在哪里不见的?”
赖美清把疯狂流出来的眼泪擦干净:“白总你走后不久, 那位李同志便和她婆婆吵了起来,两人吵得很凶, 还把东西给摔了, 她们还扯到你身上, 我担心被明舒听到了不好, 便带她到外头呆着, 过了半个钟头,李同志出来找我们,并跟我道歉, 还让我别把她们吵架说的话告诉您,之后她还去买了酥角给几个孩子吃, 然后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到附近的公园玩,玩了一会儿我因为肚子疼, 便让李同志帮忙看一下明舒,等我回来,李同志就说明舒不见了,我们把附近都找遍了,又回危家去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人,李同志去公安局找她丈夫了,我便想出来继续找……对不起白总,是我没把孩子看好!”
酥角是广城这边的一种小吃,油炸的点心啊,上面包裹着花生和白砂糖,外形很像鼓囊囊的小千代,味道香甜可口,小孩子很喜欢吃。
白瑜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但现在明舒就是跟李珍在一起时不见的:“你肚子疼,是因为吃了那酥角吗?”
赖美清摇头:“没有,我没吃。”
李珍只买了半包纸袋的酥角,她自己有两个孩子,加上明舒三个小孩在,她哪好意思跟小孩子抢吃的。
没吃,那就不是食物中毒。
之前危汉毅说背后的变态想用那只黑猫击垮她的理智时,她还没什么感觉,此事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会儿她有些草木皆兵。
莉莎呕吐,她下意识就怀疑是有人在吃食里面下毒,现在赖美清肚子疼,她第一个也是怀疑食物被动了手脚。
不过草木皆兵也好,过分紧张也罢,她现在只想把女儿给找回来。
一想到明舒有可能被那变态给抓走,她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你带我去公园,我们把周围再找一遍!”
赖美清连忙应好,转身就带着白瑜朝附近的公园去。
一路上,两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都不见明舒的身影。
当她们抵达公园时,李珍和危汉毅两人也正好气喘呼呼来到公园,看到白瑜,李珍脸上立即露出羞愧和内疚的神色,眼神也不敢跟她对视。
危汉毅走过来:“很抱歉白同志,明舒不见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是我妻子没把孩子给看好,我已经跟局里打了招呼,我们会安排人去火车站、还有……”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明舒从不远处的假山狭小的洞穴里爬出来:“妈妈,我在这里!”
听到明舒的声音,白瑜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有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一转身,她看到女儿朝自己跑过来,她这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跑上去一把抱住女儿,把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然后又用手摸她的脸、她的小手小身子,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她一颗心这才终于落地。
但事情没完。
“你怎么会躲在那个地方?之前美清阿姨在找你,你没听到吗?”
明舒白嫩的手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然后转身往李珍身上一指道:“她说妈妈的坏话,她还说要把我扔给那个变态!”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仿佛死神降临一般。
李珍脸色煞白,双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我……我没有……”
但她还没讲完,就被危汉毅一声怒吼给打断了:“你到底有没有对孩子说这种话?!白同志相信你才把孩子交给你看管,你不仅没把人照顾好,你还说这种混账话,你怎么就变成这样?”
李珍听到这话,挤压许久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白同志白同志,危汉毅,你娶的人是我李珍,你要是觉得我没用给你丢人了,你当初干嘛要娶我?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藏得很好吗?你喜欢人家,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配不配得上人家!”
白瑜:“……”
危汉毅一脸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脸一阵红一阵绿:“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很欣赏白瑜的能力,但天地良心的,他对白瑜没有一丝觊觎或者男女之情,他和江霖可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他就是再混账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更何况他压根没有那种心思!
就没见过哪个做妻子的把这么一大盆屎盆子扣在自己丈夫头上!
“对,我不可理喻!我没有文化,我不是大学生,我不会赚钱,我更不会培育珍珠王,我丢了你们老危家的脸!你们两母子恨不得我把位置让出来对吧,不过我告诉你,我给你们老危家生了两个儿子,你们休想就这样把我扔掉!”
李珍对着危汉毅歇斯底里怒吼着,脸上五官因为激动而变得十分扭曲。
她婆婆当初是想让危汉毅娶自己妹妹的女儿,让表兄妹两人亲上加亲,但危汉毅不愿意,坚持娶了她,因此她婆婆打从她嫁进来开始,就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当初大儿子快出生时,危汉毅因临时出任务,所以婆婆过来照顾她,结果她婆婆这个搅屎棍不仅没有照顾她,还害得她摔了一跤,差点一尸两命,她给危家生了两个男孩,但婆婆没有给她伺候过一天的月子。
这些就算了。
但这次她过来,一天到晚找她的不是,恰逢这时候白瑜培育出了珍珠王,危汉毅在报纸看到后,便经常在家里称赞白瑜,一会儿夸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大学,一会儿又说她能力超群,当初贝雕厂,现在的珍珠厂,全部做得有模有样,还说她模拟画像也是一流,当初还帮他们公安局破了一桩案子,她婆婆听了后,便天天拿白瑜来跟她做对比,说她长得不如白瑜,文化不如白瑜,赚钱也不如白瑜,简直一无是处。
之前白瑜回琼州岛前,曾建议他们有闲钱可以买房子,当时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因为她觉得局里给他们分了房子,有地方住又何必再浪费钱,她没买,却把白瑜的建议当做笑话说给了隔壁的邻居听,没想到隔壁邻居却听进去了,而且还真拿钱去买了房子。
这本来没什么,但问题就出在他们买了房子后,那个地方突然传出消息说要建一个大型广场,有人以五千元的价格从邻居手里买下那破房子,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净赚了两千元!
危汉毅知道这事后,几次埋怨她没听白瑜的话,婆婆知道后,更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就是给白瑜拎鞋子都不够资格!
白瑜白瑜白瑜!!!
她真是受够了!
她知道这不是白瑜的错,但她控制不住把这一切都怪罪在白瑜头上,所以再次看到白瑜,她不仅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待她,还控制不住对她冷嘲热讽。
白瑜走后,她婆婆又对她说不如白瑜之类的话,她一怒之下,就说了不少白瑜的坏话,后来在公园里,赖美清因为肚子疼回去上厕所,她带着小儿子和明舒在公园玩耍,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打闹了起来。
明舒虽然才五周岁,比她小儿子还小了一岁多,但那死丫头力气非常大,不仅把她小儿子打得流鼻血,还薅掉了他一把头发,小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心疼得不行,又看到明舒那张酷似白瑜的脸,一下子嘴上没遮拦,便说要把她扔给变态。
谁知她给小儿子擦鼻血时,一转头明舒这丫头就不见了。
危汉毅气得额头血管突突地跳:“你给我闭嘴!你再敢胡说一句,我立即跟你离婚!”
李珍气得眼泪都下来了,但这话也成功让她闭上了嘴巴,抱着小儿子呜呜哭了起来。
危汉毅转身看向白瑜,一脸的尴尬:“对不起白同志,我们两夫妻的事情牵连到你,我媳妇的话你别听进去,我对你没有任何不轨的想法,我……”
危汉毅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种事情总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白瑜摆摆手:“危同志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今晚我就不去你们家住了,我会带孩子去招待所,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帮忙安排你们单位的其他同志,有空的话去招待所周围巡逻一下,实在麻烦你们了。”
她之前还奇怪李珍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她被扯进了他们夫妻之间,还有婆媳之间的斗争。
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女儿没事,她也不想追究了,更何况她还要拜托危汉毅在她们在广城这段时间保护她们的安全。
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李珍旁边。
眼前突然出现几大袋东西,李珍愣了下,慢慢抬头看向白瑜。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撞上。
李珍唇瓣张了张,却最终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白瑜把东西放下后,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
看着白瑜决然而去的背影,李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清楚地感受到,她失去了白瑜这个朋友。
她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但她看着对方越走越远,始终没有开口。
***
白瑜没耽搁,找了最近的一个招待所住下。
这个招待所是距离公安局大概半个钟头的路程,而且不像有些招待所开在巷子里头,而是处于闹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