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宇是怎么也没想到江又涵居然敢花瓶砸自己,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一手粘腻,血腥味扑鼻而来。
后脑勺一阵阵地抽痛, 让梁天宇的脸也不由自主抽动了起来, 他转身, 怒目圆瞪:“你个贱人, 你敢打我?”
他眼睛猩红, 仿佛想把她给撕碎。
江又涵吓得脸色惨白, 瑟瑟发抖, 但没有放下手里的花瓶:“天宇, 宁宁是我们的女儿, 你不能这么做!”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梁天宇居然碰毒品, 她更没想到梁天宇居然要拿女儿去换毒品!
那天他们从京城回到深市,还没进屋梁天宇就感觉不对劲, 她一脸迷茫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接着梁天宇拿出一张大团圆给一个男人, 让他进屋去拿东西, 结果那男人刚打开门, 就被潜伏在附近的公安同志给一把扑过去按住了双手双脚, 梁天宇见状掉头就跑。
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直觉让她选择跟着梁天宇一起跑,梁天宇在前面不管不顾,完全不顾及她们两母女的生死, 后来他们逃到了现在住这个简陋的房子里。
她当时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公安要来抓他, 他说是江霖陷害他,她信以为真, 还把江霖和白瑜两人诅咒了几百遍,可过了两天,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梁天宇出现了打哈欠、流鼻涕口水、以及手脚颤抖等状态,起初她还以为他是生病了,但不久后一个男人拿着一包白色的东西给他后,他的症状就消失。
直到今天,他再次出现了那些症状,而且看上去仿佛更严重了,然后那个男人出现了,这次他没有给梁天宇东西,而是把目光落在她和女儿宁宁身上,接着对梁天宇道:“老大说你把事情给搞砸了,想要bai粉,那就拿你媳妇和女儿来换。”
她这才知道他居然碰了毒品这东西,不过当时她以为他再怎么样也可能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可她错了!
对一个毒|瘾发作的人来说,什么理智良心都是通通不存在的。
梁天宇红着眼睛对她说,等他东山再起赚到钱后,就会把她和女儿两人给赎回来,到时候一家团聚,让她暂时牺牲和忍耐一下。
她简直信了他的邪!
被人贩子卖出去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再买回来,而他居然要自己去香江当站街女,就算他真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要一个被千人骑的老婆。
换句话说,如果真让他这么做,她和女儿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当他要靠近女儿时,她虽然浑身颤抖,但还是拿起花瓶砸了过去。
此时梁天宇怒发冲冠扑上来,江又涵吓得闭上眼睛,但手里的花瓶却再次对着梁天宇的头砸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花瓶应声碎了一地,与此同时,梁天宇额头也被砸出了个血窟窿。
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梁天宇一脸不置信,身子晃悠了两下,然后往后倒了下去。
江又涵吓得心砰砰直跳,眼睛呆滞,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女儿宁宁的哭声把她从恐惧中拉回来,她蹲下去把颤抖的手放到梁天宇鼻子下面,还有气。
她没有杀人!
江又涵站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狭小逼仄不通风的房子转了两圈,然后跑到床边,从床垫下面抠出一团钱,这是她躲着梁天宇把身上的钱藏在这里,没想到有一天真能派上用场。
接着她把奶粉、女儿的尿布等东西胡乱塞到旅行包里面,然后转身抱上女儿,打开门,逃进了夜色里。
等梁天宇从昏迷中醒过来,江又涵已不见了踪影。
***
公社的人不知道培育出珍珠王的意义,但他们知道白瑜又又又火了!
公社每天都有不同的记者过来采访白瑜,这些记者脖子挂着大大的相机,手里拿着本子,除了采访白瑜,还在公社里面采访社员。
自从知道有记者来采访他们后,社员们就把过年才会穿的新衣服拿出来穿上,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哪怕有一条头发翘起来都不行,必须用唾沫抹平了,然后每天就在公社里晃悠来晃悠去,一旦被记者抓住采访,立即就兴奋得双眼通红,比打了鸡血还兴奋。
被记者采访,这个牛足够他们吹一辈子!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知道珍珠王消息的的客商不远千里从香江、台湾以及新加坡等地方跑过来,跟骑着自行车的记者不一样,这些客商都是坐着轿车过来。
随着这两年的改革开放,随着公社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不少社员虽然已经见过轿车,但就跟后世的人看到限量款跑车一样,哪怕见过再多次,看到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尤其是公社的小孩子们,每次一有轿车进公社来,就跟在轿车后面追着跑,这比玩捉迷藏可有趣多了。
来采虹珠宝厂的人络绎不绝,跟之前冷冷清清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是脑子再不灵光的人都看得出来,采虹珠宝厂这是要发了!
之前觉得白瑜开出的招聘销售员条件苛刻的人,现在后悔得肠子都绿了,因为白瑜让那五个“黑五类”帮忙招待客商,一旦客商下了单,他们便能得到提成。
听说一个订单下来,最少能拿到二十元的提成!
二十元虽然不算特别多,但这只是一个订单的提成,天天有不同的客商过来,一个月下来,那提成该有多可观啊!
那些人后悔得直拍大腿,觉得自己错失了良机,还会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便宜了那些黑五类!
有人跑去白瑜面前想自荐自己,还有人叫白瑜炒掉那些黑五类,说请那样的人,对她和工厂的形象和发展都不好,白瑜让这些人哪儿凉快哪儿去。
对于上门来的客商,一开始毕一凡等五个人还有些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怎么招待客商,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生意给谈下来。
白瑜也没有嫌弃他们,而是带着他们亲自和客商讨论,先给客商看珍珠质量,这些客商的眼睛都非常毒,珍珠一到他们手上,他们就能知道这些珍珠是什么质量和级别。
一颗珍珠的品质,要分别从形状大小、光洁度、光泽级别、珠层厚度等各个方面来进行评定,碍于现在科技的发展,目前还没有x光照相法等检测方法,靠的就是买珠人一双阅珠无数的眼睛和摸过上万珍珠的手。
一颗a级别的珍珠,肯定是形状正圆,表面光滑细腻,肉眼看不到瑕疵,光泽强,发射明亮,锐利均匀,像这种质量上乘的珍珠也称之为珠宝级珍珠,因为数量少,价格肯定就比较贵。
而有些形状不对称,异性、表面脏或者瑕疵占表面超过四分之一,表面光泽呆滞的珍珠,这一类是最莫等的珍珠,只能用来工艺品级珍珠,或者用来磨制珍珠粉等。
白瑜根据珍珠的质量,早在客商到来之前就把它们归类为abcd四个级别,客商一过来,便根据他们的需求带到不同珍珠等级区去。
高先生是来自香江的客商,他年纪不算大,也就四十岁左右,但他的生意做得非常大,不仅香江那边有好几间店铺,而且客户遍及全球。
以往他都是从霓虹国、美国等地方去买珍珠,可如今种花国政策开放,不仅有很多优惠政策,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种花国人,他肯定要支持自己的国家。
所以国门一打开,他第一个申请过来内地,这次他在深市已经呆了一个多星期,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不过珍珠质量不是很令他满意。
就在他准备回香江时,突然瞥到报纸上的一个报道——“琼州岛出了一颗珍珠王,直径11毫米,超过霓虹国10毫米的珍珠王!”
一看到这个标题,他如获珍宝,当即把报纸拿起来阅读,等知道琼州岛不仅出了一颗珍珠王,还出了一批质量上乘的珍珠后,他立即打消回香江的念头,然后叫司机送他来琼州岛。
在这之前,他听也没听过琼州岛这地方,来到这里后,他发现琼州岛这边真穷啊,路面也坑坑洼洼,差点没把他给颠吐了。
他本来满怀希望过来,可在看到沿路的建设后,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样破的地方,真的能培育出珍珠王和质量上等的珍珠吗?
不过来都来了,现在回去更不值得,高先生抱着不能白来一趟的心态,在迷路了好几回后,终于找到了采虹珠宝厂。
当看到工厂时,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建了一间这么正规的工厂,不仅有自己的珍珠养殖场,连办公楼的设计也十分让人眼前一亮,要知道,这次他在深市去看了不少工厂,很多工厂不仅位置偏僻,更重要是毫无安全和卫生可言,或者直白点说吧,那些压根不能成为工厂,顶多只能算是小作坊。
可眼前的工厂跟那些小作坊完全不一样,高先生刚才凉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暖和了起来。
不过他对于所谓的高质量珍珠,他还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国内的珍珠养殖水平他也是有所了解的,不是他看不起内地,而是实际差距就摆在那里。
可当他看到展览厅的珍珠时,他再次被打脸了。
他见过的珍珠没有上百万只,也有几十万只,很多珍珠哪怕他闭着眼睛,只要用手轻轻一摸,他就能说出它的等级和质量,而采虹珠宝厂的这批珍珠,无论从形状、大小,还是光泽度等,都属于中上等级别,甚至有些属于上等级别。
看到质量这么好的珍珠,高先生简直比见到亲妈还高兴:“像这种中上等的珍珠你们有多少,有多少我要多少!”
听到这话,毕一凡等五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批珍珠有12公斤,全部买下来,就算不用上百万,也要大几十万,这人居然全部都要了,这也太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