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人反反复复在附近搜寻一切细微的痕迹与线索。
  包括河中,白素贞与小青也数次潜下去查探,依然还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奇怪……”
  如此一来,陌子鸣便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捏着下巴沉吟起来。
  虽然没找到线索,但不知为何,他总隐隐感觉这里有一丝不对劲。
  只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眼见得相公隐入沉思,白素贞没去打扰,而是独自飞到了半空中俯览着下方的地貌。
  过了一会儿,不由眉头一动,冲着下方喝道:“相公,快上来。”
  “哦?”
  陌子鸣眉头一抬,当即飞到娘子身侧。
  “相公,你仔细看……”
  白素贞虚空抬手画了一个圈,圈定了下方一个范围。
  “咦?”
  看了片刻,陌子鸣不由眉头一抬,神情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俩发现什么了?”
  小青也急急飞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
  “你自己看下面……”
  白素贞抬手一指。
  “哈哈哈,娘子,你立大功了!”
  又看了一会,陌子鸣不由哈哈大笑,一把将娘子搂到怀中吧唧了一口。
  “相公……”
  白素贞一脸羞红,眼光下意识瞟向小青娇嗔了一句。
  “看我做啥?我啥都没看见。”
  小青一脸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陌子鸣依然乐呵呵地笑着:“难怪之前没有收获,没想到对方居然摆下了这么大一个阵仗。”
  “你俩到底发现了什么呀?”
  小青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忍不住问。
  “小青,你仔细看……”白素贞再次虚空画了一个圆圈:“你看看这一片区域像不像一个祭坛?”
  “咦?你别说,还真是……”
  经过白素贞这么一提示,小青终于醒悟过来。
  “相公,如果我料的不错,这应该是源自于西域的手法。
  下方的这个图案与西域一些祭师祭天之时所布置的祭坛类似。
  只不过,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祭坛规模极大,而且布置十分巧妙,充分利用了此地的地形地貌。”
  陌子鸣点了点头:“嗯,这么说来对方一定是经过精心算计的。
  他们知道钦差卫队的行进路线,故而提前在此布置……”
  听到这里,小青忍不住问:“他们布置的这个什么祭坛到底是什么名堂?有什么用?”
  陌子鸣摇了摇头:“对于西域之术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钦差卫队离奇失踪一定与这个祭坛有关……”
  说到这里,陌子鸣当场念头一动,取出纸笔将这幅图案画了下来,以便日后查证此祭坛的功用。
  之后,三人又扩大范围搜寻了一番,并且还询问了一些山里的百姓,但并无新的线索。
  看样子,秘密就藏在之前发现的那个巨型祭坛了。
  次日上午,三人抵达了凉州城。
  凉州虽是边陲城市,地处荒凉的大西北,但其名气却相当大。
  因为它是连接中原与西域的枢纽,不仅是军事重镇,也是双方商品、文化等等交流的重要通道。
  也正是因为其地理的特殊性,这里云集着不少中原与西域的商人,同时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西凉文化。
  来到凉州城之后,可以同时领悟到中原文化与异域文化的交汇。
  包括这里的建筑,也有不少充斥着异域的风情。
  或许是因为多事之秋,城门守卫对于进出百姓盘查的相当严,无路引者一律不许入内。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陌子鸣三人。
  顺利入了城,放眼看去,街上行人、马匹、骆驼、商队来来往往,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
  小青则好奇地看着四周,毕竟这里与江南的风情完全不同。
  走了一会,陌子鸣发现街边有个餐馆生意还挺不错,便道:“走吧,咱们过去吃点东西,听听百姓们都在讲什么。”
  走到门前,便有伙计热情迎上前来,并带着三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陌子鸣随意点了一些酒菜,然后开始从四周酒客纷杂的声音中筛选有用的信息。
  听了一会,倒是有人提到了库银失窃一事。
  不过,所议论的内容与永平帝所讲的差不多,皆与怪力乱神有关。
  过了一会儿,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拎着酒葫芦走了进来……
  结果,还没走到柜台便被一个伙计拦了下来:“去去去,你这人脸皮咋这么厚?亏你还是读书人,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小二哥,你行行好,再赊一壶,再赊一壶……”
  书生脸色一僵,但转瞬间却又露出一脸卑微的笑容冲着伙计道。
  “你还好意思说赊?这凉州城的酒馆怕是都被你赊了个遍吧?
  不说远了,你还欠着咱们店二两银子,到底什么时间还?”
  “咳……”书生尴尬地咳了一声:“小二哥,这不是手头不方便么?有钱了一定还,一定还。”
  “滚滚滚,这话耳朵都听出茧,没钱你还学人喝酒?”
  看到此番情形,陌子鸣不由皱了皱眉,冲着柜台打了个响指道:“掌柜的,给他打壶酒,一会我一起结帐。”
  “这……”
  掌柜不由皱了皱眉。
  另一边,那个书生则大喜过望,将葫芦往伙计怀里一塞:“听到没有,赶紧去打酒。”
  说完,急步走到陌子鸣身前,长长揖了个礼:“多谢这位仁兄,小生姓马名乐,就住在不远处的巷中,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仁兄的钱。”
  陌子鸣摆了摆手:“不必了,区区一点小钱不必挂在心上。”
  “太谢谢了,仁兄真是好心人,小生祝你财源滚滚。”
  “好了,别演戏了,拿上你的酒赶紧走。”
  伙计拿着灌好的酒葫芦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递给马乐。
  “多谢多谢……”
  马乐接过酒葫芦,仿佛捡到了宝贝一般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等他一走,伙计不由冲着陌子鸣叹了一声:“客官,你是不知道,不是我们无情,实在是这个人脸皮太厚了,到处赊帐,又没钱还。”
  陌子鸣有些疑惑道:“哦?看他的装扮也不像没钱的人呀?”
  “没错,他以前的确不差钱,咱们这种小餐馆他还不一定瞧得起。”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突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伙计再次叹息了一声:“说来话长……去年,这城里新开了一家群芳楼,里面的姑娘大多为西域姑娘,一个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
  那个马乐迷上了里面的一个姑娘,为了哄那女人开心不惜一揪千金。
  结果三个月不到,竟将家产败了个精光,连祖上留下的房子都卖了,如今只能厚着脸皮寄居在别人家……”
  “唉,要说那群芳楼也真是害人,害人倾家荡产的可不止马乐一个人。”
  这时,有个酒客忍不住说了一句。
  “就是,听说里面的姑娘能勾魂,要不然那些人为啥那么傻肯花大把银子?”
  “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
  “喝酒喝酒……”
  提到群芳楼,似乎有人心有忌惮,迅速将话题扯开。
  陌子鸣也没再往下问,喝完酒,结了帐之后便带着白素贞与小青一路找到了位于城南的一处客栈:平安客栈。
  这间客栈的位置比较偏,规模也不是很大,但相对来说却布置的比较精致。
  “请问三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勒,不知客官要什么样的房间?”
  “先看看。”
  “好,客官请随小的来。”
  “嗯~”陌子鸣应了一声,并冲着白素贞与小青道:“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房间。”
  说完,便随着伙计向着后院走去。
  走了一段,陌子鸣问:“对了伙计,你们掌柜是不是姓胡?”
  闻言,伙计愣了愣神,打量了陌子鸣一眼,随之笑了笑道:“客官好像弄错了,我家掌柜不姓胡,而是姓吴。”
  “那应该是我听错了,你家掌柜老家是关中的吧?”
  “对,看来客官真的认识我家掌柜。这样,小人带你去偏厅,然后去唤掌柜过来。”
  “有劳小二哥。”
  “不用客气,客官请随小人来!”
  不久后,伙计带着陌子鸣走进一间厢房,然后匆匆转身去唤掌柜。
  其实,二人之间的交谈乃是暗语。
  看似闲谈,实则上一个字都不能错,包括最后的客套话都必须全部对上。
  这间平安客栈看似普普通通,其实乃是朝廷的一个秘密据点,掌柜、伙计、厨师全都是朝廷密探。
  此类秘密据点属于机密,就连当地官府都不知道。
  否则,也就失去了密探的意义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约四十的黑衣男子匆匆走了进来,并将房门掩上。
  随之冲着陌子鸣揖了个大礼:“卑职吴永昌参见钦差大人!”
  “呵呵,看来你们已经收到了秘报?”
  “是的,卑职接到上峰命令,全力配合钦差大人查案。”
  “嗯,这样,你先安排房间,查案之事回头再细说。”
  “是!”
  “记住,走出这个房间就不要大人,卑职称呼了,小心露出马脚。”
  “是,小的明白!”
  掌柜当即转换了称呼。
  不久后,伙计带着陌子鸣三人来到两间相连的上房门外。
  “客官,这里就是你们的客房,茶水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便是。”
  “嗯,你先下去吧,有需要再叫你。”
  “好的,那小的先下去了。”
  伙计鞠了一躬,转身走下楼去。
  待到伙计离开之后,陌子鸣将白素贞与小青唤到屋子里,抬手布下一道简单的禁制,以免声音外传。
  “听着,这间客栈乃是朝廷的一处秘密据点,这里的伙计和掌柜都是朝廷秘探……”
  “难怪你要住这里。”
  小青恍然大悟。
  “小青,你一定要记住,这是机密,绝对不能向外人讲。
  另外,店里的伙计和掌柜你也不要多问,就当他们是普通人,明白没?”
  “知~道~啦~”
  小青有些不满地拖长声音回了一句。
  结果,又被白素贞训了一句:“小青,事关重大,你可不要漫不经心,要是你不听话姐姐就只能赶你回京城。”
  这下,小青终于脸色一整,抬手作发誓状:“行行行,我发誓,保证不泄密,这下你俩放心了吧?”
  陌子鸣语重心长道:“小青,其实我与你姐是绝对信任你的,要不然这次也不会带你出来。
  有时候教你几句,甚至是训你几句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入世修炼,就要遵守一些人间界的规则。”
  “知~咳,知道啦姐夫。”
  “乖~”
  陌子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要换作以前陌子鸣还真不敢带小青一起。
  不过这妞现在的确有不小的进步,自律能力比以前强了许多。
  当夜,陌子鸣来到客栈一间后房内,与吴永昌碰了面。
  “永昌,你且说说你们现在所掌握的情况。”
  “是,大人!”
  吴永昌恭恭敬敬应了一声,随之开始禀报起来。
  “关于库银失窃一案,卑职曾询问过安插在衙门里的兄弟,他说库银的确是一夜之间消失的。
  库银失窃的头天下午,曾有一笔五万两的现银入库,那时候银库并没有出现一丝异常。
  直到次早倒班的衙役打开库门检查之时,方才结果震惊地发现银库里竟然一片空荡荡……”
  陌子鸣忍不住问道:“意思是说,连盛装银子的箱子也不见了?”
  吴永昌点了点头:“是的,全搬空了,一个箱子都没剩下。
  当晚负责值守的有十个衙役,现在全被关押在大牢中。
  据他们交待,当晚他们压根儿没有听到过一丝动静,谁也说不清库银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也因此,城中百姓都在疯传,说是闹鬼,也有人说是有江湖术士施展五鬼搬运术搬走了库银。”
  “除了这些线索,你们没查到什么疑点?”
  闻言,吴永昌一脸愧色道:“卑职没用,一直在暗查,但……真的是一无所获。
  卑职在想一个问题,就算当晚负责守卫银库的衙役里应外合,监守自盗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将银子搬空。
  所以,卑职认为这件事很可能……很可能非人力所为。”
  “嗯,你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这件事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对了,朝廷前面所派的两任钦差,你这边查出了什么?”
  “回大人话,第一任钦差也是在会州出的事,说是死于风寒。
  卑职派人去查验过尸首,症状的确像是死于风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咳,或许是卑职马后炮,当时卑职也认为可能只是一桩意外。
  只不过,当第二任钦差也在会州出了事之后,卑职便有了一些疑虑。”
  陌子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第一任钦差有可能是被人所害,而非真的死于风寒?”
  “这……卑职不敢妄断,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了一点。”
  “嗯,或许你是对的,毕竟对于一些高手来说,这么小手段完全不在话下……”
  接下来,陌子鸣又询问了一些凉州城各方面的情况。
  一问方知,这凉州城内竟然还有一个世袭候爷,其祖下曾为朝廷立下大功,故而被皇帝册封为一等候爵,世袭罔替。
  据说,其府上还有一块祖下传下来的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