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结弦在水阵壁中,双手抱胸,自信的朗声道:“无需对我出手,就像我不打算对你们做什么一样。”
“既然你们不愿信我,或者说,不敢相信我,那不妨,先达成一个协议吧。”
“如果大蛇丸对你们是真情实意,等到他来,第一反应,必然是想要带着你们一起走,或是告诉你们孩子在哪。”
“如果他如我所说,对你们心思并不单纯,那么,他来到这,就只有一个目的。”
“借用你们的能力逃生。”
“你们可以派人监视我和这位银头发的坏脾气小哥,如果我俩通风报信,那时再打不迟。”
“这才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因为错误的将信任托付给大蛇丸,导致灭族的悲惨未来罢了。”
不知是那一句话打动了伊布利吾太,他沉着脸,挥手让族人镇定下来。
卡卡西消散水阵壁,松了口气,心下却下了决定:之后看来要多学习一些忍术了。
之前的卡卡西打架相当简约,提着刀砍,砍不动的就用雷切砍,一般的人基本上挡不住他的三板斧,特别是他战术意识极强,只用些许忍术就能打出最大化的战术成果来,所以对于忍术的全面积累并不上心。
毕竟,他的查克拉在写轮眼的限制下,也就那样,学多了忍术也用不了多少啊。
但如今,他却觉得,学会了不用是一回事,但不会,那就真没辙了。
伊布利吾太阴沉的看着日向结弦,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我同意了。”
他深呼吸,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如果你撒谎的话,我会在大蛇丸大人走后,亲手杀了你。”
“抱歉.....”日向结弦表情迷惑,微微偏过头去:“我只是不忍看到你们一族就此消失,才释放了善意。”
“是什么,给了你们,我对你们束手无策的......错觉?”
日向结弦眯起眼,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在进来之前就用白眼发现了你们,并让同伴的两只通灵兽随时待命,只要他解除其中一只通灵兽,另一只就会向木叶发出预警。”
卡卡西心中一愣,竟下意识的因为他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姿态,一瞬间竟认真回想了片刻:我好像没召唤忍犬吧?
但此刻,他却始终保持了镇定与淡然,甚至在日向结弦说出通灵兽的同时,似乎无意识的微微点头,用身体语言印证着他的话语。
“不是你们给了我机会。”
日向结弦的眼镜,在洞穴中闪烁着幽幽寒光:“是我给了你们一次机会。”
“即便只是用方才那一招回天,就足以让我完好的冲出这树洞,你们一族的能力固然诡异,但只要不正面耗着,一心想走,烟雾移动的速度可远比不上我瞬身术的速度。”
“收好无用的自大,坐井观天的幻想吧,这是关乎你们一族生死存亡的时刻!”
伊布利吾太沉默片刻,扭头看向其他族人,却因为心底始终盘旋着的,日向结弦的那句‘灭族’而无法下定决心,最后,只能冷冷道:“你想怎么做。”
“你们等待大蛇丸,我负责英雄登场。”
“如果不让大蛇丸自己撕碎自己的面具,你们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会全心全意的信任我的,对吗?”
“当然,为了避免有人给大蛇丸通风报信。”
日向结弦的眼神,冰冷的看向了众人身后的角落。
“卡卡西,你的手下败将,就由你来看管吧。”
大和,不,现在还被命名为‘甲’的根部少年忍者缓缓走出树洞,看着远处的日向结弦和卡卡西,陷入了沉默。
与此同时,一个少女却一跃而出,挡在了他的身前:“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她警惕的盯着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上不少的日向结弦,早在暗地里便听清了他的话语,此刻只是大声道:“我才不会信你的话!其他的,其他的族人才没有死!”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身边的那位......他或许比我们更清楚,那些孩子,是死是活。”
日向结弦只是幽幽笑着,眼镜下的白眼,似乎看穿了矛盾的少年内心。
大和沉默着不开口,他并非不会撒谎,在根部被培养长大的他,深知忍者为了达成目的应该不择手段,但面对面前少女希翼,信任的目光,谎言却怎么也无法轻轻开口说出了。
他就是和那些伊布利族的孩子,一起‘被实验’的实验体中的一员。
只有他活着......只有他活着。
他回想起了在培养皿中,透过营养液和玻璃罩曾看过的少女,那名女孩的长相与面前的女孩有八成相似,说不准,还会是她的姐妹一般的存在。
在那暗无天日的被实验的日子里,他就是望着那个少女恬静昏迷着的面容,熬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日子。
面对此刻少女的质问,就像是面对当年那个就在自己对面,和自己一起漂浮在培养皿中的少女一般,他又如何能厚颜无耻的开口,欺骗这群人?
他已从日向结弦的口中听到了真相,也怀疑起了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到底是为了什么,帮助大蛇丸离开,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大和的沉默让少女有了答案。
她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险些被昏暗树洞中的起伏绊倒,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我不相信!”
“吾太族长,他们是骗子,对吧?”她的话语没有得到认同。
那些伊布利族用愤怒的,怀疑的,冰冷的视线直视着大和。
这个方才还带着根部密函,收到了欢迎的少年,此刻却被许多人用刀子般冰冷的视线凝视着。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伊布利族中,最开始冲动的想要攻击日向结弦的中年女人颤抖的开口询问着。
她脚步蹒跚的,走到大和身前:“你,你见过我的孩子吗?”
“她现在应该和你一样大,就应该和你一样大!”
“你见过她吗?”
“她很可爱的,大大的眼睛,还有.....”
她拼命的想要说出自己女儿的面貌特征来,却发觉,因为太久未曾与女儿相见,除了那双漂亮的,阳光的,微笑起来像是月牙一般的眼睛以外,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长大后的脸会有什么变化?婴儿肥有没有消去.....
“对不起!”大和实在是无法承受这些压力,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分明知道!”
女人状若疯魔的化作了烟雾,就要冲入他的体内:“我要去木叶看她!”
伊布利吾太同样化身烟雾,阻拦在她的身前:“冷静下来!琴子!”
女人化作白烟在树洞中疯狂翻滚着,最后依靠着墙壁,化作一个捂着嘴,将脸埋在墙壁上,沉闷发出痛哭声的无助女人。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日向结弦只是淡定的摘下眼镜,重新戴上面具。
“换装结束了?”卡卡西平静的望着他。
日向结弦疑惑的扭头,却发觉卡卡西只是幽幽的轻声道:“那么,刚才你所说的,银发的坏脾气小哥.....是在说我吗?”
“卡卡西,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温柔。”俩人面具下的低声交流未能引起此时都沉醉在悲哀中的伊布利一族的注意,这群人此刻全都陷入群体的悲愤之中,不断地拷问着无辜的大和。
感伤?悲哀?
对于卡卡西这个自小没了爹,亲手意外捅穿了琳的心脏,右眼现在还带着带土的写轮眼的男人来说,这种惨剧,早已能做到无论心中如何波涛汹涌,都能面不改色。
但他却担心,这一切是否会对日向结弦过于沉重,故而开口,想要放松他的情绪。
却发觉,日向结弦似乎远比自己所设想过的样子,还要成熟。
日向结弦虽然可能永远也不会习惯这样的惨剧,却也一样习惯了用平常心去接受事实——在没有改变这些的能力之前,情绪只是无用的掣肘罢了。
与他们一起抱头痛哭一场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
不,只有忍受着,凝视着,铭记着,背负着这一切经历向前走去,让这一切化作养料,直至自己翱翔于天际,才能靠着自己力量遮天蔽日,而后,改天换地!
“干得不错。”
卡卡西突然道。
“嗯,我知道。”日向结弦浅笑着,而后,却轻轻开口:“只可惜,大头还在后头。”
卡卡西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正在被伊布利一族‘灵魂拷问’的大和,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参考一下身边的小鬼头的意见好了:“你觉得,那家伙,怎么样?”
“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日向结弦这话,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他之前放过大和一马,让他在袭击三代时安全逃脱了。
真是个敏锐的家伙啊,卡卡西感叹着,却又因为他之后的话,陷入沉思。
“这个见不到光的孩子,只因为团藏那微不足道的一粒荧光,便以为他是自己永远的太阳,真是可怜呢。”
“去吧,温柔的卡卡西前辈,用你的温柔融化他,以他那张早熟的脸,说不准再过两年就可以替你光明正大的买亲热天堂了。”
“......我对那本书没兴趣,而且,我觉得,在用温柔融化别人的内心这一点,你比我更加擅长。”
“真的?我还说明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想办法搞一本来送给你呢。”
“......”
怎么办呢?卡卡西陷入僵局。
“而且,我的温柔,是装的啦。”
日向结弦说话时轻轻摆着头,露出了少有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姿态。
卡卡西却侧过脸来,难得的,认真打量着他面具下此时平静的眸子。
扭回头来,一向不爱说真心话的傲娇银发少年,难得的,给了这个之前让自己有些讨厌的家伙一句发自内心的评价:“有些东西,是装不来的。”
“是吗?我的演技真的有这么好吗?”日向结弦一副不敢置信的语气。
旗木卡卡西叹息一声,推好自己的面罩,遮住自己的脸,语气在面具下显得有些闷闷的:“你说,过两年,那家伙真的能光明正大的去买亲热天堂吗?”
于是乎,两人就针对大和这张早熟的脸展开了讨论,直到大和被伊布利一族追问到几乎灵魂出窍,差不多要被群殴的时候,才默契的止住了话头。
日向结弦往前一步,朗声道:“他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最终的答案,还是让大蛇丸,给你们吧。”
话音落下,伊布利族的人,齐齐扭头,看向了他,而后,彼此复杂的眼神交汇着,做出了决定。
“木叶的忍者少年....”
“日向结弦,叫我结弦就好。”
“日向结弦,我们,该怎么做?”
伊布利吾太叹息着,双眼难掩疲惫与神伤,竟想要让面前的男孩给他做个决定了。
日向结弦只是微笑:“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