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阿傕起来后高兴的喊:“阿哥、南哥这有好多馒头,还有两只烤鸡几块熏肉呢!”
“好香啊!这些都是哪来的啊?”
关于昨夜的事情,阿傕睡的正熟,生死攸关,一概不知!
南进最后一个起来,看见这些心里松快了,那些村民听进劝告了。
大宋抗金的军队少,抗金的民众更少。
他们有心,壮大队伍是迟早的事!
“大概都是村民送来给菩萨的供品,咱们可不能吃!”
他们的生活也不易!
阿傕难受了,到嘴的美食不能给跑了!
他一本正经道:“菩萨不食荤腥,这里又没有别人,那一定是给咱们吃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给?给了就收下吧!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阿傕的聪慧,反应太快了!
秦世顺对阿傕贪食的嘴脸感到羞愧!
“贤弟,你别听他胡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阿傕不得耍无赖!”
“秦大哥误会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阿傕想吃就吃吧!”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都是他们的谢礼。
一点不收也不好!
还以为要缠许久,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真的吗?那我们一起吃!”
秦世顺不去看阿傕的馋猫样,免得忍不住打他。
转头对南进道:“我经验尚不足够,贤弟样样思虑周全,以后就有劳了!”
南进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宣告,以后一切以自己的意思为准。
“秦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也只比你多走几天路,多见了一些人情世事而已!”
“贤弟以为我是在试探吗?人生在世,为人处世最为重要。”
“我以前的心思都用在练枪上,处理事情难免不够,如今有贤弟在,是再好不过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咱们共同出来,只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秦大哥别想躲懒啊!”
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让其他人也跟着舒服,决定果然是对的。
“贤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的!”
“快来吃早饭啊,烤鸡还热乎着呢!”
昨夜的事情,自己看得明明白白,他处理危机恰到好处,且能化干戈为玉帛。
实在难得,他不及也!
见他们还不过来,阿傕又喊:“你们打什么哑谜,快过来吃饭了!”
秦世顺无奈,这小子就不能有点出息。
“井里有水,你先去洗漱再吃不晚!”
阿傕小嘴嘟嘟:“是,阿哥管的也太紧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南进羡慕:“都是为了你好,有些人想要别人管还没有呢,小阿傕该惜福才是!”
正合我意,“南哥,我管你!”
“好!我等着!”
阿傕的性子太跳脱了,秦世顺一阵头疼。
“阿傕,以后好好读书,不可在顽皮了!”
心里还是有阴影的,没办法谁让我比你多活了一世,不服也得服。“秦大哥,你吓着阿傕了!”
“他也该懂事了,贤弟护着他等于是害了他啊!”
阿傕前世的功名,不会是在他亲阿哥的念经中催出来的吧!
“他还是个孩子,可以开心一些!”
提到孩子,秦世顺心里酸溜溜的。
“贤弟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只求他不要淘气就行了!”
“我都十二了,只是个子长得慢些了!”
原谅自己说谎了,只愿快些长大。
十二岁有这么矮?连自己的胸口都不到吧!
“贤弟真有十二了?”
“不打谎的,我也想长快些,现实太伤人了,没办法!”
南进一脸苦恼,身高是个硬伤啊!
十二岁也不算很小了,过两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大兴府郊外的一座斜坡上。
斛准珊儿追着瑞祥道:“瑞祥不要再找了,阿妹没有告诉我们地址,我们是找不到她的。”
你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我不相信,会找到阿妹的,我会找到她的。她不能有危险!”
这些天,自己与阿克占松到处找她,可连她的影子都没见过。
心里空了一大块,绝望了!
斛准珊儿极不愿见他这个样子,却不能露出一丝一毫。
“阿妹不告诉我们,就是怕会连累我们。瑞祥,我们都太弱了,帮不了她的。”
世间没什么意思了,阿妹说走就走,一字片语都没给自己留下。
跑断了腿,也找不到一点踪迹!
阿妹,你带走了我人生的全部乐趣!
阿克占松道:“珊儿说的对,阿妹的敌人一定太强了,她不忍心我们有危险才自己走的。一定是的!”
不是自我安慰,是真的!
她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处处为人着想。
怎么会把我们带到危险中去呢?
瑞祥可不管这些,只想快些找到她。
“就是因为她的敌人太过强大,才不能一个人走啊!”
斛准珊儿真想钻进他的心里问清楚,那个女人有那么好吗?
“瑞祥,阿妹的信上说的很清楚,她是去寻找自己的亲人,不一定回去报仇的!”
瑞祥指着她怒道:“你们不知道她的敌人有多恶毒,她回去定会凶多吉少。”
“你们都不知道关心她,还一个劲的为自己开脱,亏她把你们当成是最好的朋友。”
斛准珊儿压住强烈的自尊心,差点夺步而走。
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时机,自己白白错过了,定能悔恨终生。
瑞祥,你迟早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瑞祥,你这话也太伤人了!阿妹得知自己亲人有消息,岂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过些天就会有消息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计较了!
阿克占松道:“你小子不分是非,咱们自从得知阿妹走了以后,哪次没跟你一起出去啊?结果你还说我们不关心她,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你们不知道,她会有危险的!”
当初她身在乱葬岗,只剩一口气,爹娘发现晚一点便是个死。
一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谁会忍心残害啊!
这说明她的敌人势力不仅强大,心地更是残忍!
一想到她独自上路,瑞祥后怕的不能自已,恨不能亲身替代!
阿克占松心里也急:“那我们就再去找,她一个小姑娘一定走不远的!”
奇怪了,一个美丽的小姑娘怎么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呢?
难道是追错方向了!
瑞祥向远方的路尽头嘶喊:“阿妹,你好狠的心啊,说好一起的,你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了!你回来,你回来啊!”
斛准珊儿见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悲伤失望,两行泪水都流进了心底,酸涩难抒。
我在你眼前,情根深种,你却熟视无睹。
而不在你身边的,你却心心念念,是何道理啊?
希望,再也不要见到墨尔迪勒忠云!
回到家里,那拉婶子连鞋都没穿,下炕就问:“瑞祥,找到你阿妹了吗?”
狠心的孩子啊,自己的闺女,自己的媳妇啊!
这些日子吃喝没滋没味,家中里里外外都笼罩着一层乌云。
何时是个头啊!
对上爹娘期盼的目光,瑞祥有心无力。
“爹娘,儿子没用,我没有找到阿妹!”
儿子比谁都难受,当娘的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好孩子,忠云是个有造化的,不会有事的。”
“可儿子就是、、、”难受啊!
瑞祥心里的痛无法宣之于口,那是羞涩压抑的,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仿若被人知道了,就是一种罪过!
他却没有想到,周围的人其实早知道了。
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更让人心疼。
“瑞祥,忠云身上背负了太多,寻常人是轻易帮不上的,所以才会选择独自离开吧。”
“这孩子也算有心了,你别让她失望了!”
为什么每个人说的都一样,自己弱小到连在乎的姑娘都护不住了吗?
我不怕危险,只怕你会离我而去!
他气愤道:“她一个小姑娘都不怕,难道我就会怕吗?”
这孩子着魔了,那拉婶子心里不禁后悔!
“她也是为了你好,你、、、你别瞎想了!”
面对亲生爹娘,瑞祥发泄了:“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那拉大叔看不惯瑞祥失落悲伤的死样子了。
故意打击道:“你武不成文不就,带着你也是个累赘,你怎么就想不明白?非要别人说出来!”
死老头了尽会添乱!
那拉婶子瞪了他一眼,对瑞祥温和道:“瑞祥,别听你爹胡说。忠云去找她娘了,找到了自然就会回来。”
瑞祥的一颗心碎成了几瓣,谁也安抚不了!
“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她,不然、、、”
那拉大叔质问:“不然你就怎样?说啊!”
要是敢说离家出走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一个女人罢了,这还没到哪里就要死不活的,出息了!
亲爹的余威尚在,瑞祥的语气软了三分:“总之,我就是要找到阿妹!”
没混到家,那拉大叔心下松了口气。
面上讥笑:“你保护她都做不到,更何况其他的,别说出来丢人了!该干嘛干嘛去!”
瑞祥一脸坚定,“我会变强的!”
“那就等你变强的时候再说吧!”
从那以后,瑞祥每日勤加练功习武,有时间便去找寻她的踪迹。
只盼以后可以帮她助她,排解她一切的忧愁!
时间在赶路中匆匆过去,穿过颍州就到大宋的领地了!
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们身着右衽服饰,南进他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没被金人荼毒过的地方,保持着汉人一贯的穿衣风格。
秦世顺问:“贤弟,咱们是不是也该换下这身狼皮了?你看大家看咱们的眼神都多不对啊!”
南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沙哑的嗓音更加低沉:“这就去换,走,咱们去成衣坊看看!”
一路上,银钱也有用尽的时候。
他们洗劫了两个臭名昭著的山寨,直接把人扔到了官府门口,钱包也就满了!
从成衣坊出来,南进一身灰色右衽粗布长袍,秦世顺一身黑的,阿傕一身蓝的。
俱是焕然一新,神采奕奕!
这里的呼吸都是清新的,令人愉快徜徉!
“秦大哥,从今天起咱们的身份也该恢复了!”
秦世顺顺嘴道:“贤弟说的是,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赶了不少的路程,咱们也累了!阿傕都跟着瘦了一圈,咱们先去吃饭,等过后再商量吧!”
阿傕见他们的注意力终于转向自己了,马上要求道:“我想喝汤!”
能吃是福啊!“小阿傕想喝什么汤?”
想到美食,阿傕咽了一下口水:“什么汤都行,我还要吃香喷喷的白米饭!”
“好,咱们这就去找馆子!”
挑拣了一两家,后选了一个本地的酒楼。
秦世顺见他们兴致勃勃的研究菜谱,也没有出声阻止,这才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情绪。
眼睛中轻松的流光溢彩,同样感染着别人。
每次点菜,阿哥总是一言不发,阿傕看不过去了!
“阿哥想吃什么?快说啊!”
“你们要的都行,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南进研究菜谱道:“秦大哥喜欢吃红烧肉,阿傕喜欢喝鸡汤,再来一个香菇小油菜可好?”
南哥细心周到,不用说都知道了!
“嗯,再来一盘油炸花生米!”
“好!”
秦世顺想说出门在外不要太破费了,但见他们高兴也不好说扫兴的话了。
由着他们吧,一路走来太辛苦了!
菜刚上齐,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大爷们,可有要听曲的?”
她身着藏蓝色印白花纹粗布襦裙,头戴同系巾帼,唇红齿白,手执红牙板,颇有姿色。
女子挨个桌子请问,一桌子三五个郎君调笑:“小娘子过来,爷要听曲!”
“快过来!我们要听曲。”
她脸上露出了笑意,有人听就意味着有钱拿了。“大爷想听什么?”
一个胖圆脸优越道:“就捡你最拿手的,不过,我们要是听不服,这赏钱就没的拿了!”
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女子清凌凌的唱起:“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畅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那女子音色清灵,神情俱到。
凄凉、不舍、凝愁、绵绵无尽的一腔情义,在众人耳畔流转萦绕,揭开心中无法抒发的伤疤,复又疼痛!
此刻,所有人停下了碗箸。
在战争中有谁能被幸免呢?
毫无疑问,任何人都没有这种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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