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成图
唰！
在上千位宗师，上百位换血的瞩目之下，陈牧把手一挥，将那漂浮在空中的原初图收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挥手，一片巨大的妖皮在虚空中铺开。
这妖皮色泽古朴，方一出现，就给人一种浑然之感，在场人物皆是宗师，自然是一眼都能看得出，这乃是天妖之皮！
甚至，
有人只看一眼，便能确定，这不仅仅是天妖之皮，而是天妖中的王者，是十阶的绝世天妖的妖皮，纵然是历经数万年亦不会腐坏。
这块十阶的天妖之皮，也是陈牧在大宣朝廷的府库中收取到的资源之一，过去一直不曾用到，而今却是有了用武之地。
“混元者，先天地生，后天地灭。”
“乾坤者，造化万物，轮转无穷。”
陈牧将那副天妖之皮铺展开来后，便声音悠远的开口，同时右手虚虚一挥，好似泼墨一般，整片天地刹那间泛起一道道涟漪。
但见蔚蓝的天穹，云雾缭绕，浸染一片黑色的墨迹，厚重的大地，巍然无量，震起厚重的嗡鸣，以天为笔，以地为案，以妖皮作书卷。
唰！唰！唰！！！
陈牧随意的挥洒衣袖，但见泼墨之迹不断的在虚无之中演变，一团团的勾连交汇，时而作混元之相，时而又演化乾坤天地，八相轮转，无穷无尽的玄妙在其中不断的流动。
山谷外围的那数以千计的洗髓宗师们，仅仅只看上一眼，便俱都完全沉浸在了其中，只觉得心神都受其牵引，仿佛跟随着陈牧所演化的那种种混元玄妙，意识回到了无尽的岁月之前，亲自见证着这片天地被开辟的景象！
不止是这些宗师，连那上百位的换血存在，也一样都沉浸其中，包括秦梦君、尹恒等人，也都是露出悟道般的神情，视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陈牧演化的天地大道。
混元，阴阳，三才，四时，五行，六合，七曜，八卦……
这片天地间诞生过的所有意境，所有道蕴，此时此刻都囊括在陈牧的演化之中，从混元而起，一路演化到乾坤八相，形成一方完整的八卦图案，轮转无穷。
“自混元而生乾坤八相，人居于中宫统御四方，驾驭无穷，是为九宫之变。”
陈牧的声音继续蔓延，那演化出的乾坤八相又为之一变，化作九宫之相。
“九为天地之极，然万事万物皆有尽头，故而十方俱灭，复归混元。”
嗡！！
九宫之相中不知何时，又悄然再补一相，然而九宫已是天地完美的平衡，再填充一相，越过了极致，立刻便走向大破灭，最后诸相尽皆不存，恢复为一团混元之意。
陈牧完成了一轮从混元，到天地之末，复归混元的演化后，终于停止了动作，他背对众生，目视那一卷妖皮，尔后轻轻向前一推。
所有他所演化出来的图案，那囊括天地变化种种本质玄妙的图案，就这么化作各色的墨水向前扑去，一下子印在了那卷妖皮之上，并迅速的干涸，构成一幅完整的画卷。
陈牧右手虚抬。
他仿佛扯下天地的一角，虚无之中，有笔自生，他一笔写在画卷之上，为其点名。
《乾坤混元图》
陈牧书写的过程中，眼眸中更是泛起一缕幽光，激发出一缕不灭魂力，沿着天地之笔烙印下去，使得这幅图上仅有的五个文字中，还蕴含了他心魂之道的玄妙，常人只要目视之，就能感受到他的心魂印记，就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注视，能以此磨砺心魂意志。
做完这一切后，陈牧终于是轻轻松手，那由天地之力构造出来的黑枝白笔也是悄无声息的再次化作天地之力散去，一缕归于天，一缕归于地。
天地间。
一切的气机都开始渐渐散去，最终天穹恢复一片蔚蓝，大地仿佛自始至终不曾变化过，而在山谷的中央，只余那一副妖皮漂浮空中，承载着陈牧所绘的‘乾坤混元图’，亦是此界诞生的第一幅完整的天地意境指引图，一切传承皆可从中演化。
“此即道也。”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位人物从乾坤混元图的感悟中苏醒过来，却是玄天道主，他凝视着这幅图，这时候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虽然他的境界已经抵达武道尽头，逐渐在窥探超脱天地的层次，更是在参悟岁月之道的玄妙，但以他的眼界也不得不承认，陈牧这幅图，的确已穷尽天地之变。
有了这幅图，
世间武道必将真正大兴！
未来修炼出意境的人，将会越来越多，而能踏入天人层次的，也必将不止现在的数量，也许再有个数百年，这方世界的天人高手，都能达到上百之数！
“绘成此图，乃不世之功，盖在千秋，比及圣贤。”
天刀公羊愚也很快从感悟中恢复过来，他仰头望着那副乾坤混元图，感慨一声。
有了这样一幅集天地大道于一体，真正圆满的意境指引图，这方世界的武道之路便算是彻底被整理清晰了，这样的功绩，毫无疑问是比肩那些人族的上古圣贤！
在数千年、上万年之后，什么天刀、什么玄天道主、什么东临剑尊，这些名号必然会被世人所遗忘，归于尘埃，但陈牧的名字，必将随此图而长存，为后人所尊！
试想。
若无陈牧。
世间武道不知要再演化数千上万年，才能将这一条条天地之道完善，尔后又要许久，才有可能归于一统，陈牧是凭一己之力，大大缩短了这个进程。
“这武圣之名，后世将永传了。”
东临剑尊凝视着乾坤混元图，在心中喃喃一声。
武圣，
这个名号历史上曾出现过，第一位踏入换血境的武道圣贤，第一位踏入天人层次的武道圣贤，他们都曾被世间尊为武圣。
尔后直至陈牧崛起之前，武圣这个名号已有些没那么尊崇，有许多天人高手，都曾被冠以‘圣’名，如枪圣，刀圣等等，也有人自命武圣。
但从陈牧往后，恐怕再无人会自冠武圣之名了。
因为纵是取得再大的成就，哪怕是实力超越了如今的陈牧，但也比不上陈牧的功绩，为武道正名，又为武道铺路，位比上古圣贤。
此刻。
哪怕是一些天人存在，将目光投向陈牧的背影时，眼眸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敬意，敬的不止是陈牧的境界和实力，更多的是陈牧为世间武道发展所做下的功绩。
绘制完乾坤混元图后，陈牧并不曾离去，而是依旧站在山谷中央，背对着众人，目视着那一副乾坤混元图，仿佛在做最后的查缺补漏。
良久后。
陈牧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此刻的山谷中，所有的洗髓宗师，都依旧沉浸在感悟中不曾苏醒，而换血境的人物，也有大半以上，都沉浸在对陈牧演化的乾坤混元道的感悟中，有的人甚至周身气机都在不断的波动，仿佛就要有灵光顿悟，窥破玄机，踏入天人层次。
唯有以玄天道主为首的诸多天人，先后从感悟中苏醒，毕竟他们都已修成天人，都能触及到天地最本质的大道，不会陷入其中，只不过想要研究透一条天地大道对他们来说需要耗费许多时间，要将诸多的道都整理清晰，更不是一日之功。“诸位。”
陈牧看向玄天道主等众人，忽然开口，声音也惊醒了一些换血境，让不少人纷纷瞩目过来，将视线投向陈牧。
正当众人皆以为，陈牧已演化天地大道完毕，将要离去之际，却听见陈牧忽然说道：“我所参悟之天地大道，皆已融汇于此，构成此图，供天下武者传承修行……”
“不过除此之外，我于本源大道亦有些许体悟，只是本源大道高深莫测，我之体悟不过皮毛，但我思索之，或许亦能给诸位带去些许指引。”
“故此，我打算再绘一图，只是此图简陋且有缺，仅描绘我所参悟之一隅，诸位且谨慎参之，换血境之下便勿要接触了。”
伴随着陈牧话音落下，众人皆为之一怔。
本源大道？！
陈牧还要绘制一副本源道的指引图？
玄天道主等人，此时也是一阵讶然，陈牧能绘制出乾坤混元图，他们并不算太过意外，毕竟陈牧在乾坤之道这方面的确是走到登峰造极，当年又曾从公羊愚那里感受过混元之道的玄妙，而今多年过去，将混元乾坤彻底融会贯通也很正常。
可本源道……
那和天地乾坤之道的参悟难度完全是两个概念！
乾坤混元道，也只不过是造化大道的下属分支而已，他玄天道主参悟岁月道近百年，也才悟出了些许玄妙，东临剑尊顾啸尘一样也是参悟近百年，才悟出一点点虚空之妙。
陈牧纵是有惊世才情，从昆仑论道至今，才过去几年？能汇集出乾坤混元之道圆满恐怕已耗费了许多精力，他在本源道方面竟然也有所感悟？
“陈圣莫非是于造化道有所感悟？”
东临剑尊顾啸尘短暂惊讶之后，不由得出声问道。
像陈牧所言，乾坤混元乃是造化大道的分支，很像是于造化之道有所理解，当今天下参悟本源道的人有不少，可真正悟出点东西的，也就只有他和玄天道主两人而已，分持虚空、岁月两道，唯独造化大道，世间还无人有所体悟。
倘若陈牧能悟出造化大道的些许玄妙，为世人做出造化大道的指引，那无疑又是一桩盖世之功，他们三人便算是各持一道，一同为这世间开辟前路。
“不。”
陈牧听到顾啸尘的话，却是微微摇头，道：“我于造化大道并无太多感悟，只是本源大道之间，本就有些许联系，故而才理解些许造化……我所参悟的本源道，乃是虚空。”
他明悟了乾坤混元皆是造化分支，对造化有了一定理解，其实也是因为虚空道真正入道所产生的一些感悟，三条本源大道之间本就不是独立存在。
时空造化，三位一体。
这是他将虚空道修炼至入道级之后所产生的体悟。
“虚空？”
顾啸尘听到陈牧的话，一时讶然。
而在场的其他众人，也都是纷纷看向顾啸尘。
早年昆仑论道之时，顾啸尘曾展现过碎虚一剑，融合了些许虚空玄妙，算是给予了其他天人存在一些体悟，是当时在参悟虚空之道方面走的最远的人。
但以顾啸尘那时候的境界，也是不足以绘制什么‘虚空图’的，甚至想要单独演化虚空玄妙都做不到，毕竟他自己也只是勉强将一点点虚空玄妙融入剑招之中而已。
他所能演化的，也只能是剑招。
可陈牧却说，于虚空道有所体悟，打算再绘制一副虚空图，这不由得令所有人都为之惊诧，难道陈牧在这短短数年里，不仅将乾坤混元道融会贯通，还在虚空道方面深入体悟，有所建树，甚至超越了顾啸尘？！
“虚空之道么，倒是我想错了。”
顾啸尘摇摇头，但神态却变得更专注起来，他于虚空之道参悟近百年，才悟出些许玄妙，而且一直困顿难以前行，虽然他也不太相信陈牧能在短短数年内，就有超越他百年的虚空领悟，但陈牧既然这么说，那就必然是真有些许体悟的。
即使只是少许，他若是能和陈牧彼此印证一二，那也有希望让他的虚空道更深入些。
陈牧将目光掠过场中。
很快。
他将手一扬，又一卷妖皮漂浮到了空中，仍然还是一卷十阶妖物的皮革。
“虚空之道，乃是本源大道，诸位谨慎参悟。”
陈牧放出妖皮图卷之后，冲着众人又警醒了一句后，这才一挥袍袖，霎时间一份朦胧的气机蔓延开来，一下子囊括天地，令整个天地间流转的万相之力皆为之静止！
那些陷入对乾坤混元图的参悟中的洗髓宗师们，并未被惊醒，而是仿佛被隔绝了开来，并不曾受到天地的影响，也不曾感受到什么变化，唯有换血境之上的存在，方才一个个面色变化，体会到那种天地皆寂的感觉。
“这是……”
天湖岛主露出些许震惊之色。
之前他一直在七玄宗后山山谷参悟原初图，陈牧以虚空道入道之时，曾短暂的令天地为之静止，那时候的他就体会过一次这种感觉，身为堂堂天人，竟然无法感知天地，也无法调动天地之力，甚至感知范围内，整片天地都停止了运转。
这几乎是匪夷所思的力量，也令他这数日之间都在思忖。
之前陈牧演化乾坤混元道，他以为那种力量，是来自于陈牧对天地之力的彻底融会贯通，是掌握了完完整整的天地大道之后，所具备的一种统御力。
可如今看来，却是想错了！
那封镇天地，令乾坤八相皆为之静止的力量，并不是乾坤混元道，而是虚空道之力！
嗡！！！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体会到天地陷入凝固，这一刻哪怕是玄天道主、天刀公羊愚等人，都感觉到自身几乎凝滞，随着天地一同陷入静止，难以动弹分毫！
“这……”
玄天道主心中震惊，竭力调动体内元罡真劲，也无法挣脱束缚，直到他勉强将岁月道的玄妙调动一二，尝试施展‘光阴指’的时候，才勉强挣脱了些许束缚。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觉整个人深陷泥潭，附近的虚空都为之凝滞，光阴指的些许岁月玄妙虽勉强能与之对抗，但根本无法真正匹敌，就像是萤火与皓月之辉，难以相比！
顾啸尘也是一样。
他心中的震惊更甚于他人。
悟出碎虚一剑后，他对于虚空道已是勉强悟出些许玄妙，也能看清一些虚空道的力量，而今在他的感受中，陈牧整个人身上环绕的虚空玄妙，简直庞大到无可估量！
那甚至已经不是什么‘虚空玄妙’了，而是由无数的玄妙汇聚而成的虚空大道！
陈牧已真正掌握了虚空道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