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寒门子弟就很难融入到这些世家大族之中。
论威望和见识,寒门出身的人,是远远比不过这些大族之人。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好了,李兄,不要说这些了。”是沈瑾煜的声音。
“瞧瞧,又来了一个寒门。”
“穷酸,我是不愿跟这些人坐在一桌,丢人。”
“也不能这么说,跟他们在一桌吃饭,我是怕吃不着,毕竟这些低贱的人何时吃过这般席面,哈哈哈。”
那些富家子弟的嘲讽声越来越大,已经透过屏风传到这边来了。
女人们都已经停止了聊天,静静的听着那边的谈话。
这里毕竟是定远侯府,若是男主人在的话,他们还会收敛一些,毕竟要给主家面子。
可如今家里成年的都是女眷,不方便去男宾那边,萧明煊他们虽然在,但毕竟还未成年,那几个都是得了荫封的子弟,自然不会把一个孩子放在眼里。
谢婉瑜看向洙芳,“端几杯茶过来。”
“是。”洙芳招了招手,就有奉茶的丫鬟端着茶走了过来。
谢婉瑜露出了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祖母,这是新得的花雪茶,我带着这几个丫头让那些大人们都尝尝。”
萧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说道,“去吧,这茶是不错的。”
她知道此时的房间里有些尴尬,谢婉瑜这样也能吸引大家的主意,而且男宾那边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有所收敛。
谢婉瑜带着人绕过屏风,就看到那几个世家大族的男子坐在上首,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
而几个出身寒门的男人却端坐在下首。
不管是坐姿还是穿着,看着泾渭分明。
谢婉瑜笑了笑,“家里收集了一些桃花上的雪,煮了一些茶,还带着香味,诸位不妨尝尝。”
沈瑾煜的眼睛落在谢婉瑜身上。
她今天虽然穿着端庄,可是大概是上了妆的缘故,竟平添了几分妩媚,明明瘦弱得不行,偏偏这样的病态,竟然有些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坐在上首最明显的就是张小侯爷。
他看到谢婉瑜之后,不由笑了起来,“怎么好意思让嫂嫂亲自奉茶呢。”
言语之间轻佻。
谢婉瑜本来想化解尴尬,没想到她的出现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我也不想亲自来的,可是听到张小侯爷说什么世家子弟,寒门出身之类的,就觉得稀奇,便过来瞧瞧。”谢婉瑜说道。
张小侯爷知道谢婉瑜的身份,自然将她划为自己这边的。
同时,他也没有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既然嫂嫂问了,那我便也说了,看着那个姓李的,如今在翰林,你可知道,他母亲可是在我家侍弄花草的,让我与这等低贱之人同朝为官,我怎能甘心。”
张小侯爷说得还一脸气愤。
李大人不禁红了脸,他很是年轻,“我母亲是在你家侍弄花草,但也只是几个月,她不是奴仆而是普通平民,不然我哪有资格参加科举。”
“就算在我家一日,那也是奴才。”张小侯爷冷笑,“就算我打杀,她也要忍着。”
“张小侯爷,您话过分了。”沈瑾煜冷声说道,“李大人好歹也是官身。”
张小侯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醉酒了,竟然对着沈瑾煜说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无父无母的孤儿,是靠着讨饭为生的贱种,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你。”沈瑾煜气得脸色通红。
谢婉瑜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到了沈瑾煜身前,“张小侯爷莫非是吃醉酒了吗,竟然敢辱骂同僚,世家如何,寒门又如何,你们既然能站在一处,你便也高贵不到哪去。”
“你,你是站在哪边的?”张小侯爷问道。
谢婉瑜冷声说道,“我站在道义这边,你们既然同朝为官,那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效忠于皇上,况且,朝中大臣,有几人不是出身寒门,我谢家五代前,也,也是寒门。”
说到这里,谢婉瑜有点心虚。
在这京都城的世家之中,谢家可是在世家之首。
不过张小侯爷到底是个腹内草莽的人,并没有听进去,“那又如何?”
“如何?”谢婉瑜笑了,“听说当朝右相,便是寒门出身,他如今可圣眷正浓,你只是得了荫封的侯爷,又没有实权。”
谢婉瑜说完,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就在她不解的时候,萧明煊走到她身边,“你身后的沈大人,便是当朝右相。”
谢婉瑜诧异的回过头,却见沈瑾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侯夫人说得没错,若是实权,还没有人能比得上沈某的,张小侯爷,原本今日是萧家设宴,我便想息事宁人,没想到你竟然辱骂朝廷命官,我若是放过你,如何服众。”他带着笑意,只是笑意未及眼底。
张小侯爷几人感觉到了莫名的压迫感。
因为之前的时候,他们也嘲讽了沈瑾煜,不过沈瑾煜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这样一来,他们才开始得寸进尺的。
“我父亲是救过先皇的命的,你敢动我试试!”张小侯爷说道。
“你也说了,还是你父亲,又不是你。”沈瑾煜冷声说道,“是我让人亲自拿你们,你们还是给李大人道歉!”
这时晋王的声音响了起来,“四弟,咱们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
太叔瑱站在晋王身侧,看向谢婉瑜,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沈瑾煜的脸上,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儿,再次看向谢婉瑜。
谢婉瑜接受不了他审视的目光,急忙别过头,不去看他。
“无非是随意的说笑,沈大人,可别小题大做。”太叔瑱淡淡的说完,走到了上首,张小侯爷这个时候倒是十分有眼力,立刻把位置让给了太叔瑱。
太叔瑱坐下之后,才说道,“都坐吧。”
“王爷,您纵然帮忙,但张小侯爷辱骂朝廷命官是事实,他必须要给李大人和沈大人道歉。”谢婉瑜并不想息事宁人。
太叔瑱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侯夫人这是何意,是要让大家难堪吗?”
“他辱骂别人的时候,就不在乎别人是否难堪吗?”谢婉瑜站得笔直,目光炯炯的看着太叔瑱。
太叔瑱知道她的脾气,只能无奈的说道,“那依夫人之见呢?”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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