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财宝对许云勤的来访态度非常冷淡。董方祺将表弟带到他家里,这是许云勤第二次来到虞财宝的家,离上次已经是十年前的时候了。虞财宝家比上攻更加显得破破烂烂的了,许云勤无心关注这些。他把自己的情况与虞财宝一说明,虞财宝就反唇相讥道:“你既然这么痴情于她,为何不早点出去寻找,到现在去找她干嘛呢?还有什么意义吗?她都失踪十几年时间了,就算你找到了她,又有什么用?她不是傻了也是该蠢了的。”
许云勤不想同虞财宝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他非常厌恶像虞财宝这样的人,自己没多少本事,还一副老是瞧不起人的样子。他从虞财宝这里没有得到有关吴兰兰任何的有用消息。
云勤姑妈这时已经过世二年多了,表哥一家也把姑妈住的老房子卖给了同村别的人家。许云勤不肯留在表哥表嫂家里吃饭,虽然董方祺表哥他们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却也没有留住他。他急急忙忙回到家里,整理了一些简单的行李,衣服胡乱塞进包里。
他去了一趟方家大姐的家,把小侄子基安交托给大姐照顾,说自己这半个月都不回来了,小侄子周末从学校回家,希望她先照顾一下。并给大姐留下来一些侄子的生活费。大姐就说,你就放心去吧,我一定会过去照顾好小侄子的。
许云勤就这样踏上寻找吴兰兰的路,但此路茫茫,他也没有导向。他不敢在自己的周围乡镇村落停留。这么多年以来,他根本不知道吴兰兰生活过得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她在何处落户或者飘荡流落。吴兰兰算来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到底这样的女人还值不值让一个比她小很多岁数的男子去寻找去爱惜?许云勤不会去考虑。他只认为自己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出去寻找她,不管将来能不能寻找到她还是找不到她,找到后怎么办他至今都没有好好思考过。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到底还有没有实际意义?许云勤就算在今后无法找到吴兰兰了,或者可以用许多证据证明吴兰兰已不在这人世了,他也要出去寻访,一定要把事情经过了解清楚。
大姐方彩花星期五下午早早守候在弟弟家里等方基安平安回家,她要领侄子回自己家去,让方基安这个周末在自己家里过。她不知道许云勤此次出去有没有实际意义,但她不敢阻拦他。大姐有点怕云勤,云勤平时很少同她们说话的,但一旦说出来的话就非常凶狠。虽然方彩花是他大姐,但许云勤仿佛没有把这个大姐怎么敬重起来,方彩花的话许云勤是从来都不去理会的。
方家的两个姐姐平时就怕云勤,因此很少来他家。四姐家里事多,又是一点也没有主意的人,云勤连去求她的心情都没有。这次来大姐家也是出于无奈,方基安从学校回来,是需要有人来照顾的。许云勤又不能再拖延下去不去寻找吴兰兰,只好把方基安委托给大姐来照顾几天。
邻县有个道姑庙非常有名,虽然方氏的人早已经在十几年前就派人过来寻找过了,而且不止一次来过这里。许云勤觉得第一站还是先去这里寻访,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无所谓,只要自己亲自去过他才会死心的。
他也不知道这个庙具体的全称是什么,好在邻县语言还不算太障碍,虽然话音有很大的区别,但意思大家彼此都懂。
许云勤已经了解这个庙,叫“水云庵”并不是什么庙,规模并不大,但却很有知名度,远近几个县的善男信女都知道这里。
这庵就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深处,山上以松树为主,香柏为辅。苍松翠柏、遮天蔽日。这里的常年不落叶松一律笔挺直立着,树上能看见一闪而逝的黄色松鼠的快捷动作,一如闪电身影一晃就不见了。偶尔也可以闻到布谷鸟的凄厉而长长的啼叫声,声音围绕着山谷的回音而经久不息。
行走在这里的人是很难看得见天空云彩的流动和阳光的线束的照射的,偶尔投射进来落在厚厚的枯草针叶上也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下边的松针腐烂了,上面的松针才刚刚开始落下来,腐烂的针叶使道路湿滑,而表面的针叶却在阳光和风速的作用下干燥非常,这样的伪装极具诱惑力和破坏性,走在这样的路上,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耳边的风一阵紧似一阵袭来,仿佛没完没了地刮着,令耳朵很难受,谁也无法感知风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也不管你是大步往前走,还是漫步往后退,它都堵着你的脸,在你脸上施威逞强。你还不能生气,你的每一次呼喊都会招来更大的麻烦,风就像一把刀一样的猛烈,它会割疼你的脸和嘴,使你丧失语言功能。许云勤可不知道它的厉害,一开始就以为这不痛不痒地还非常享受,没过多久才感受到喉咙就像被魔鬼的手捏住提起来一样难受。他赶紧闭紧嘴巴,他把脚步慢下来,调整一下呼吸,喉咙就像塞进一把泥沙一样又痒又涩。许云勤捂着嘴干咳几声,这声音在大自然面前毫无作用,既脆弱又无助。
云勤走进这庵里去,四面围着围墙。里面房间不多,就二进砖瓦结构的二层房子,加在一起还不到二十来间。前进是一座大佛堂,青砖黑瓦白墙皮,外墙被藤曼蔓延缠绕已分辨不出有没有粉刷过的痕迹,一些裸露在阳光下的缝隙留着青砖本来的颜色,整个屋子里面是用白石灰刚刚粉刷过,雪白得有点瘆人。后进是庵中居住的人员的生活区。庵里正中有一座大殿,门上有金粉描写的三个大字,写着“恩德殿”三个草体字。云勤走进大殿里去,正中屋子里坐着一尊大佛,慈眉善目,身高约四五米左右,云勤不敢滞留,他不信这些玩意儿,里面的蒲草团里跪着几个善男信女在顶礼膜拜,屁股翘的老高。他绕过他们的身边,没有停步,从大殿的边门走出去,后面的房子就显得有些低矮,也显得更加古老破旧。也是一色青砖黑瓦的,瓦片上落满松树的针叶,黄黄厚厚的,几乎把瓦楞完全覆盖住了。许云勤在一个妇女的引领下来到一处房间,那妇女远远地对房间里面喊:“金梅、金梅,你出来,有人来找你呢。”
房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雪白雪白的脑袋:“谁人呀,找我有事?”
白发女人朝云勤看了一眼:“是你找我吗,有什么事吗?”
云勤微笑着问她:“您好,阿姨您是金故县人吧?”
白发女人没有正面回答:“我好像不认识你,你说,你找我做什么?”
“您好,我也是金故县赤峰镇的人,我有个亲戚在十几年前失踪了,有人说您在这里见过她的面,您也是金故县的人,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想向您了解她的一些情况。”
“失踪十几年了,你现在才过来找她,以前干嘛去的了?”白发女人不满地白了她一眼。
云勤诚恳地说:“不是的,阿姨,我现在才过来寻找她的,以前我们也一直都在找她,就是没有找到。”
“我记性不太好,别说十几年前的事情,就是上个月的事,我脑子里都是一笔糊涂账。”
“您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有人说那个人在这里落脚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也许是我们家人来找过她,她才离开这里的呀,后来就什么音信都没有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女人也真够可怜的了,她是不是在精神上受过什么刺激的吗?”
“她家庭变故太大,也许吧,不过,在出走之前,肯定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从赤峰过来的人很多,都是慕名前来求神拜佛的,也好像没有这样的一个人,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再打听一下。我开水壶里有热水,你自己倒来喝,我出去了。”
许云勤本来也没有指望在这里一下子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但确实自己又渴又饿了,吃不上一顿热饭,喝口热水也很不错。
他自己拿碗倒着热水喝。不一会儿,白发女人带来一个相对年轻一点的女人过来。云勤站起来让座。白发女人说,你坐下来,她没关系的,都是老熟人。
那年轻女人对云勤笑了笑问:“你也是赤峰来的吧,你是哪个村的?”
云勤听口音很像是赤峰的,就说我是赤峰尚胡村的,大姐是哪里人?
女人笑着说:“我是田壶的。云勤说,怪不得你话音很像我们村的,原来我们住得这么近。”
女人继续问:你刚才要打听的事,我也是听闻过,但这个女的长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大家真的一个也说不准确了。我也是刚早几年来到这里,因为我说话的口音与她挺像,这里的人就说起过你那亲戚的事。听说,她在这里呆过三个月,后来有个男子找到了这里,对外人说你亲戚是他的老婆,因为家里女儿自杀了,她受了刺激出走的,家人找她都找了三个月了。他劝她回家,你那亲戚不肯,对别人说,这个男的她并不认识。大家都信那个男人的话,也许你那个亲戚脑子受了刺激后,说话思考就糊涂起来。大家只能劝她跟她男人回家去,那女的见外人都不信她,就发起疯病来,又哭又打又骂的折腾起来,大家就都不劝她了,第二天她人就没有了。那男的也自那次后再没有来过这里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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