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皇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石清研怀了他的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如今她正徘徊在鬼门关,他自然不会冷眼旁观,坐视不理。
之前她与她的奴婢有些小错,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了。只要石清研以后能安分守己,他自然也不会亏待她。
梁羽皇看了眼冯澍青……冯澍青岂会在这种时候阻挠他,她不在意地缓缓颔首。
梁羽皇这才出声,安抚石清研:“淑贵人,朕非常感谢你能这样辛苦地,为朕分娩皇嗣。不管是于皇家,还是梁国,你都是立了大功。你放心,只要你能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朕就封你为淑妃……”
从贵人到妃位,这是他给她最大的荣宠与恩典了。
这一切,他都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无关乎其他。
石清研躺在床榻上,泪水涟涟地听着梁羽皇久别重逢的声音,她眼底满是痴狂:“陛下你放心,无论如何,臣妾都会给你生一个,健康又可爱的皇子。”
为了这个孩子,她忍下所有的不甘与痛苦,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是如何独宠皇后的。
她强迫自己按时用膳,按时睡觉休息。
她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以免影响了胎气。
这大半年,不管是谁想要在她耳边,传一些皇上与皇后的恩爱消息,她皆都让人轰出去,一律不许再伺候她,靠近她。
她平心静气……忍耐下一切,只为了等待这一刻,只为了能够平平安安,为陛下生下一个康健可爱的孩子。
这将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
他一定会高兴,他一定会感激她的付出。
她不急的。
往后余生,还那么漫长……她相信,自己总有一日,能够走进他的心里,能够成为他最心爱的女人。
可石清研却不明白。爱一个人,并不是时间长了,不是谁付出的多,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爱。
爱是相互的,是能渗透进彼此的灵魂,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闪光点。而不是,一厢情愿地给自己编织一个美梦,日日夜夜幻想着,总有一天他能看见自己,能够爱上自己。
这无疑是最可悲的愚蠢想法。
太医入内,拿了银针扎穴道。
一阵钻心的疼痛,席卷上来,石清研忍不住痛叫一声,接生嬷嬷连忙按住她的身体,配合着太医,将胎位一点点地摆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石清研痛得,几乎都没了力气。
莲心跪在她的面前,用帕子给她擦拭额头的汗水。
“娘娘,你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好了。”
“皇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这段时间的忍耐与辛苦,终于要得到回报了。”
石清研紧紧的攥着莲心的手臂,她期盼地看着她问道:“陛下还在外面等着吗?”
莲心眸光微转,她连忙点头:“对,陛下在外面一直都在等着。不过,皇后也来了……他们是牵着手来的。陛下对皇后娘娘,当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石清研被刺激的,心中满是愤然。
她瞪大眼睛看着莲心:“陛下他怎能这样对我?”
“我拼死为他生孩子,结果他却和皇后,在外面眉来眼去地秀恩爱。难道,他心里真的没有我半分吗?”
她痛心至极……满腔的怒火,没地方发泄。
莲心非但不劝慰,还在这时候继续故意添油加醋:“依着陛下对皇后的看重……奴婢真的担心,以后陛下会让皇后抚养大皇子……”
石清研歇斯底里地吼叫:“不,不要,我拼死生下的孩子,凭什么要抱给皇后养?”
“陛下……陛下,他不会这样狠心的。”
“莲心,你去,你去喊陛下进来。如果陛下不进来看我,不给我一个确切的承诺,这个孩子,今天我就不生了。”
她宁愿不生下这个孩子,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她的孩子,凭什么要抱给皇后去养?
冯澍青做梦,他们做梦,她不同意,她死也不同意。
莲心眼底掠过几分得逞的暗光……她就是想要耗死石清研……到时候孩子生下来,石清研的身体也垮了。
她一直伺候石清研,到时候孩子肯定会交给她抚养,她一定让大皇子从小就依赖她,视她为亲母。到时候,荣华富贵什么的,还不是唾手可得?
莲心高兴极了,她眉眼间的笑意,几乎都要遮掩不住。她连忙应了,便要起身,去外面禀告皇上。
谁知,这一转身,就看见冯澍青眉眼冰冷地盯着她。
莲心的脸色,刹那间惨白无比。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冯澍青一步步走上前来,她冷笑一声道:“如果本宫不进来,岂不是错过了这精彩时刻。本宫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敢在这时候,故意挑拨本宫与淑妃……小小贱婢,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本宫就知道,你不会安分守己……果然,你真的坐不住了。居然敢在淑妃生产的时候,就这样作妖挑起事端。淑妃一尸两命,是不是你就得意,你就成功了?”
石清研眼底满是惊愕,难以置信的看着冯澍青。
“皇,皇后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莲心她是故意说那些话,故意刺激我,让我因此难产?”
冯澍青嘲讽地看了眼石清研:“你到现在才明白吗?”
“淑妃,留着这么一个心机叵测的人在身边,你这分明是引狼入室。倘若,你真听了她的话,以此做要挟,威胁陛下与本宫。你以为陛下会如何?”
“他堂堂天子,真的会受你的要挟,对你百依百顺?就算陛下会为了皇子,暂时应了你,但他心里,恐怕已经彻底厌恶了你。从此以后,你这个人,几乎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死人。再说,你这次生产,本来就有些难产,你再继续耽搁下去,你真的觉得,不会影响到你腹中的孩子,以及你自己的身体吗?”
“最坏的结果,就是一尸两命……或是,你生孩子死。你死,孩子生。无论哪种结果,对你来说,都是坏结局。你真的愿意,接受这其中任何一个结局吗?”
冯澍青的分析,清晰且明确。
石清研再是蠢笨,如今也已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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