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平看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紫嫣和小胖,诚恳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积攒了一些银两,买了一块地,就在距此不远的鹤山脚下。原本都是良田,种出来的粮食很是富足,全家上下也还算衣食无忧。可惜近年来战事频发,官府下令我等每家每户都必须帮助军队喂养战马,因此田地都荒芜了,变成了喂养战马之地。现如今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你留下来的话,可要做好饿肚子的准备。”
见齐飞鸿听得仔细,王保平接着说道:“如果你留下来,一日两餐我们家还是能够保证的。”
齐飞鸿奇道:“一日两餐?不是一日三餐吗?难道说现在大家都缺少粮食,食不果腹了?”
王紫嫣一旁小声说道:“以前农忙的时候是一日三餐,农闲的时候一日两餐。但现在战事频发,官府勒令我们每个月都要上缴军粮,导致我们也缺少粮食。所以不管是农忙时节,还是农闲时节,大家都只能吃两餐。”
齐飞鸿恍然,同时也暗暗尴尬起来。白天他一餐吃掉的食物,只怕是王保平一家人一整天的食物。
王保平看齐飞鸿沉默下来,便说道:“你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就留下来吧。我们匀一匀,也不会让你饿肚子。等明天我见了马场的管事,替你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带你一起去养马,找个差事做,填饱肚子。”
齐飞鸿正要说好,王紫嫣小声说道:“父亲,他没有路引和牙牌,只怕不能去马场。万一被官府的人知道了,恐怕会引起误会,抓他去牢里审讯。”
王保平一愣:“这样的话就难办了……算了,你先住下,等过几天官府再来清查人口的时候,以我们家远方逃难的亲戚身份帮你办一个牙牌,然后再去马场找事做。”
齐飞鸿心中十分清楚再过几天就该改朝换代了,用不着再去马场,但他不能说出来,毕竟王保平一家并不清楚以后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他如果说出来,只怕会令王保平一家子惊恐不安。未卜先知,那只会吓到王家人。
齐飞鸿再次谢过王保平的救命之恩,和王保平闲聊了起来。明代没有电,更没有电视手机之类,晚上除了闲聊之外,也无事可做。齐飞鸿正好也想多了解一下当前的局势,便和王保平东扯西拉,聊个没完。
王紫嫣和小胖先是在一旁听着,后来小胖困了,王紫嫣带着小胖去睡觉,一起离开了。剩下齐飞鸿和王保平聊了半夜,到最后都没有话好说了,齐飞鸿便准备起身告辞,回房休息。
就在此时,房顶之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齐飞鸿立马惊觉,刚要出声示警,猛地想起这么细微的声响王保平根本听不见,顿时坐着没动,更没有出声。
紧接着齐飞鸿听到有人跳进了院子之中,并且飞快地冲进了齐飞鸿和王保平所在的这个房间。
齐飞鸿立马做好了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他瞬间做出决定,不管来者何人,他拼死也要保住王保平一家人的性命。
冲进来的人二话没说直接动手,一拳打向距离房门近一些的齐飞鸿太阳穴。此人出手速度很快,但力道不大,看来是打算打晕齐飞鸿,并未下杀手。
齐飞鸿看得清楚,果断出手,同样一拳打向来人的太阳穴。齐飞鸿出手速度极快,来人明显吃了一惊,赶紧撤拳退后,同时飞身而起,一脚踢向齐飞鸿胸口。此人变招速度很快,身手不弱,只不知是何来历,又所为何事。
齐飞鸿尽管在修仙者之中实力属于低下,但面对这个不速之客的时候,并没有落到下风,身形一闪,退开一尺,刚好避开了来人的一脚。
来人更是吃惊,住手不攻,小声喝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齐飞鸿说道:“我是这家亲戚,你又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此,意图行凶伤人?擅闯民宅,难道不怕王法吗?”
来人说道:“我乃是鹤山门外门弟子戈忠,此来绝无恶意。官府中人追杀我,迫不得已前来一避。为不连累这家人,不得已出手,只想打晕他们,免得官府追究窝藏之罪,绝非要杀人。”
“鹤山门?”齐飞鸿奇道:“那是什么门派?武林门派吗?”
戈忠说道:“你不是齐家村人?为何连鹤山门都不知道?”
本来惊呆了的王保平在齐飞鸿身后说道:“误会,误会了。两位都请坐下,千万不要误伤了自己人。”
齐飞鸿回头看一眼王保平,看王保平脸上的紧张渐渐消退,知道戈忠并非恶人,便回头说道:“既然不是坏人,请坐吧。”
戈忠走到齐飞鸿身边坐下,抱拳说道:“阁下好身手,如果再打下去,我定不是阁下对手。还没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齐飞鸿说道:“在下齐飞鸿,是王叔的表侄,今日刚到王叔家。刚才不知道阁下身份,以为是坏人深夜入室行凶,鲁莽出手,多有得罪。”
戈忠笑道:“不打不相识,不必道歉。齐兄弟,实不相瞒,我们鹤山门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勾当,和官府本就是死敌。今夜我奉命前往杜老爷的府邸借些银两出来周济附近百姓,但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官府中人提前埋伏在杜老爷府邸之中。我刚一露面,立刻围杀于我……若非我腿脚利索,只怕此时已经彻底交代了”
齐飞鸿笑了:“戈大哥身手不错,轻身功法更是令在下佩服,官府中人绝对不是戈大哥的对手。”
戈忠笑道:“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一个人也不是官府数十号人的对手。这不,不得不逃走,空着手回去见我们门主。”
齐飞鸿说道:“杜老爷可是这一带的恶霸?”
戈忠用力一点头:“原来齐兄弟知道杜老爷……他就是恶霸,我们这地方人人痛恨,恨不得将之杀了。可惜他两个儿子都在军中,就驻守在二十里外的郭家镇,手底下官兵一千有余,我们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齐飞鸿笑了:“这么说在下就明白了。戈大哥此行空手而归,想必贵门主日后还会想办法向杜老爷借银。如果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王保平一旁说道:“别瞎说,惹了杜老爷,不仅仅是我们一家子不得安宁,连齐家村所有的百姓都会被连累。到时候官兵一到,所有人都要被抓走,这罪过可就大了。”
戈忠也说道:“齐兄弟你不是我们鹤山门中人,身后有齐家村所有百姓要照顾,可不能趟这趟浑水。齐兄弟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收拾他,把他这些年霸占大家的钱粮都还给大家。此事我鹤山门义不容辞。且待我回去和门主商议之后,好生部署,再来讨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齐飞鸿问道:“鹤山门是不是就在鹤山那边?你们经常这样劫富济贫吗?你们有多少人?”他对鹤山门倒是很有兴趣,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
戈忠倒也爽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门主以下,兄弟三百。不过大部分门人都是被战乱毁了家园,无衣无食,迫不得已才加入鹤山门的普通农户,没什么战斗力。真正的鹤山门弟子,连我在内,也不过十几个人而已。劫富济贫的事情只有我们十几个人能做,其他人只做些洗衣做饭之类的琐事,他们没有能力和官府对抗。”
齐飞鸿笑道:“十几个人,那能做什么呢?就算你们的实力都很强,面对动辄上千的官兵,可没有任何胜算。”
戈忠正色说道:“齐兄弟有所不知,我们门主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够飞檐走壁,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别说一千官兵,就算是一万,也不是我们门主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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