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非但没有任何的怨恨,看着她担忧的神色,程肆猜测,这要不是已经深夜,陛下也去看皇后了,德妃估计早就去永福宫看望皇后了。
德妃心怀担忧地叹息一声:“娘娘必定是因为,昨日照顾陛下的事情,所以不小心染了风寒。既然起了高热,那这风寒,肯定一时半会是不能好了。娘娘要受好几日的罪了……”
“本宫等皇后好了,再去给她请安,这几日,就不打扰她养病了。皇上能去陪伴娘娘,本宫就放心了……程公公,劳烦你差人,送本宫回去吧。”
程肆真没想到,德妃居然这样好脾气。
这件事,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他连忙派人,恭恭敬敬地将德妃送了回去。
梁羽皇这边,很快就到了永福宫。
他到的时候,冯澍青早就睡了过去,只是她的身体一直处于高热中,睡得也不太安稳。
虽然喝了药,可身上的温度,总是反反复复,忽冷忽热的。
听雨一直都守在床边,她根本不敢闭眼睡。
过了半个时辰,她就会去摸摸冯澍青的体温。
她还不时的,用湿帕子敷在冯澍青的额头,给她降温。突然,外面人禀道,陛下来了。
听雨大喜,她红着眼睛,连忙喜极而泣地起身。
陛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真好!
梁羽皇疾步入了内殿,他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榻里,昏睡过去的冯澍青。
他眉头微蹙,走上前来。
听雨屈膝,匍匐跪地:“奴婢给陛下请安。”
梁羽皇看了眼听雨,声音里满是责备:“皇后病了,怎么不派人通知朕?”
听雨连忙回道:“娘娘怕打扰到陛下处理朝务,所以没让奴婢,特意派人去禀告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梁羽皇摆了摆手,让听雨起身,他缓缓的俯身,坐在了床榻边。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触摸了冯澍青的额头一下。
触手滚烫,让他的心都忍不住轻轻一颤。
“怎么会这样烫?”
“太医来看过了吗?”
听雨看着陛下关切的模样,她激动地哽咽着声音回道:“路神医与周太医都来看过了。说是风寒,身体出现高热,是正常的。奴婢也熬了药,服侍娘娘用了,可娘娘这会儿,体温却一直都不退,奴婢有些担心。”
梁羽皇的心,只觉得揪了起来,有些不太好受。
“你再喊周毅过来一趟。”
听雨连忙擦了眼泪应了,赶紧派人去请周毅。
梁羽皇拿了帕子拧湿,动作轻柔地放在冯澍青的额头上。
冯澍青睡得很不安宁,一双好看的眉毛,一直都皱着。
梁羽皇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让你进宫,成为朕的皇后,实在是委屈你了。冯澍青,抱歉啊……”
他满心都是愧疚,这人才进宫几日,就这样病倒了。
他都不知道,明日该和冯大人怎么交代。
周毅原本睡了,可听到永福宫的人又来请自己,他以为皇后出现了危险,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披风都顾不得裹上,就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当他看到守在床边的梁羽皇时,他立即恭敬地跪在地上:“陛下。”
梁羽皇看着他衣衫凌乱的模样,他也不好太过苛责。
只让周毅再重新给冯澍青把脉。
周毅无法,只得照做。
诊脉结束,他又将原先与听雨说的,复述给梁羽皇听。
梁羽皇听了,沉了脸色。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周毅:“真的只是普通的风寒?”
“可她身上的高热,却一直不退。再这样下去,人是不是要烧坏了?”
周毅无奈地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解释:“风寒发热,是有一个过程的。倘若这热不发出来,那才是糟糕。”
“如今,这发热到了最高点,估计再等个半个时辰,皇后娘娘身上的热度,就会降下来了。”
“陛下如果不放心,那臣就守在一旁,等到半个时辰后,娘娘身体的热度退了,臣再告退?”
梁羽皇淡淡地嗯了声。
周毅摸了摸鼻子,他不过是建议而已,没想到皇上还真这样不客气的,让他留下来跟着熬夜啊?
他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两声,梁羽皇再不看他,只让他退到外间去,有需要,他会再喊他。
周毅哪里敢忤逆……只得轻声应了,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冯澍青睡了没多久,突然喊着要喝水。
听雨连忙去倒水……她倒了水,打算喂娘娘喝下,谁知陛下突然伸手,拿了她手里的杯盏。
“你下去吧,朕留在这里照顾皇后。”
听雨一惊,眼底满是意外。
意外过后,她满脸都是欣喜,她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陛下对她家娘娘还是很好的。
听说,今晚是招了德妃侍寝。可一听说,娘娘病了,他就顾不得德妃了,几乎是抛下一切,就来看娘娘了。
如今,陛下居然还要亲自照顾娘娘。
这份体贴周到,除了她家娘娘,估计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享受到了吧。
听雨是真的,为她家娘娘感到高兴。
梁羽皇动作轻柔的,小心扶起冯澍青,给她喂了几口水。
冯澍青脸色泛白,唇色都毫无血色……她闭着眼睛,本能地喝了几口水。
喝完水后,她再次沉沉睡去。
梁羽皇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将杯盏搁放在案桌上,拿了帕子给冯澍青擦拭唇角的水渍。
擦着擦着,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柔软滚烫的唇。
梁羽皇的心,忍不住泛起微微涟漪。
他连忙缩回胳膊,移开视线……一股燥热,不自觉地席卷上来。
他忍不住滚动喉结,咽了口唾沫。
他刚刚是怎么了?
怎么会对冯澍青有感觉?
她如今还病着……他,他简直疯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他不愿深想下去,只当自己最近上火,身上的火气过盛。
梁羽皇深呼吸一口气,猛然站起身来。
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半晌,这才恢复如初。
他不敢再触碰冯澍青一丝一毫,照顾她的时候,都避免自己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
这个过程,无疑是煎熬的。
可愧疚与责任心,让他又无法坐视不理。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时辰,他背上的衣服,已然被汗水浸湿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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