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九转身，摇头拒绝：“没事，你们吃，你们吃！”
只是他的脚步，还是违心的停了下来，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飘向，梦梦手里的那几个袋子。
新鲜出炉的早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泛起的腾腾热气，在这深冬的清晨，显得格外撩人。
“咕——”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抗议。
卓九的老脸一红，整个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扑哧——”
梦梦一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但随即，她便赶忙将那笑意止住，再次劝说道：“就一起吃点吧！”
“就是就是。”一哥也是长舒一口气。
他有些庆幸，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来得正是时候。
不仅岔开了即将展开的尴尬话题，也缓解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盛情难却，卓九也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现在的他，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能够白嫖一顿早饭，倒也不错。
何况梦梦买来的早饭，是如此的丰盛，对于他这个成天馒头就咸菜，将就打发的人来说，极具诱惑力！
就这样，三人围坐在茶几旁，享受起了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一会，梦梦放下豆浆，望着卓九道：“对了，还没请问您的名字……”
卓九有些不舍地放下手里的包子，“叫我卓九就好了，嗯……你是梦梦，他叫外卖，我没记错吧？”
由于昨晚就来了那么一组客户，所以卓九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的名字。
尤其是“外卖”……
至今他仍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唔——”
一哥顿时噎住了，整个人翻起了白眼，“水……水……”
一旁的梦梦赶忙递上豆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外卖就外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唔……唔……嗯！”
一哥狠狠地灌了一口豆浆，“咳，其实，你可以叫我一哥的……”
“切。”
卓九嘴角微抽，嘀咕道：“这你不是占我便宜？”
只是望着眼前这个身形矮小的男子，他的心里还是泛起阵阵的古怪。
他是个慢热的人。
讨厌复杂且不喜交际。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两人也就见了那么几面，但彼此之间的交流，却是意外的顺畅，就像是一对老友，毫无隔阂。
他有些茫然。
但最终也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相性，相性相合。
“什么占便宜，自家兄弟还说这些？”
一哥撇了撇嘴，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叫我一哥，我叫你老九。”
“老九，什么破名字。”
卓九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有表示拒绝。
望着孩子似的两人，梦梦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
她抬起头，一脸好奇地望着卓九，“卓大哥是做什么的？因为昨天听您说老板不在，开始我还以为您就是这家店里的店员。”
“但后来想想，刚见到您时，您正在外面鼓捣那辆推车，就那个……厨你卤味？是这个名字吧？所以……”
“嗯。”
卓九点点头，一脸正色的说道：“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这里的住户。”
“至于我的工作。”
他的眉头微蹙，脸上泛起苦涩，“就是……摆摊……”
他的声音低沉，脸上的表情也是欲言又止。
摆摊这门营生，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不算十分正经，光鲜。
日晒雨淋，朝不保夕。
虽然现在到处都是摆摊的人，就连不少白领，在下班以后都会将摆摊当作一门副业。
但专职……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呃——”
听到这个答案，两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各异的神色。
梦梦是一脸的恍然，而一哥，则是彻底的无语，再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更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摆摊好，摆摊好。”
梦梦笑着打了个圆场，“现在都说，摆摊比正常上班都还要赚钱……要是没这手艺，还真吃不上这碗饭，挺好！挺好！”
卓九勉强一笑，“哪有，就像你说的，也就这门手艺，就先胡乱混着呗，对了，光顾着说我了，你俩呢？又是做什么的？来旅游的？”
“我们啊……”
梦梦抿了抿嘴，一脸犹豫道：“我俩……是做直播的。”
“直播？”
卓九一脸讶异的开口道：“就是那个……直播？手机里的那种？”
“对。”
梦梦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不是那种娱乐主播，我们是……嗯，pk主播。”
“噢……pk主播呀。”
卓九抓了抓头，一脸的明悟。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直播，甚至时常，他也会在这种直播间里停留，毕竟那种亢奋热烈的气息，还是挺蛊惑人心的。
偶尔，他也会感到羡慕，尤其是那些大主播，短短几分钟，就能收获不菲的打赏。
金额之高，远超他的想象！
“那一定很赚钱吧？”卓九一脸感慨的说道。
但随即，他又赶忙止住了话头，“没事没事，我也就顺口一问。”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这样直截了当地去问收入，怎么看，都有些不合适。
“也还行吧。”
一哥一脸淡然的说道：“不过我们也算是重新开始，所以暂时也不知道会怎样。”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不错。”
“噢……噢……”
卓九低着头，一脸的沉思：或许，自己也该做一些新的尝试？
这个念头稍一萌生，便瞬间如野草般疯狂的生长，但随即，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但他脸上的神色变幻，并没有逃过一哥的眼睛，“怎么，老九你也有兴趣？”
“那倒没，就是有些好奇。”
卓九摇头否认。
他是个保守的人，所以那些他所不擅长的，他总是尽量会选择规避。
不是不能，只是这种超出计划的变动，总是会给他带来诸多的困扰。
而他所需要的，只是随遇而安，按部就班。
“噢……”
一哥点头道：“反正我们今天就要重新开播了，有空记得来直播间玩呀！”
“好的，好的。”
卓九点点头，“正好我今天也都在店里，到时有空一定过去捧场！”
眼见着话题即将结束，梦梦插了一嘴，“对了，你的摊位呢，啥时候支起来？”
“这个哦……”
卓九无奈指了指外头的那辆推车，“大概还有几天吧？等我把那辆车给修好了，就开摊。”
“不过到时候，也欢迎你们过来捧场！”
“一定一定。”
三人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变得沉默。
话题到了这，终究还是变得尴尬起来。
许是因为不熟，又或者，是几人心里藏着的那些隐秘的心事，终究无法与人说。
只能各自消化，在这阳光尚好的，星城的深冬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