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澈瞪了一眼姜临,然后盯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那个兔崽子,若有所思。
总觉得它不像是个老实的。
他短暂地露出狐疑的表情,落在姜临眼里,很快让姜临意识到,趴在地上没口难言的“尘念”是一个不错的祸水东引对象。
他很清楚此刻可以充分利用自身欺骗性的外貌优势,以达到把黑锅扣到坑了自己一把的“尘念”身上。
姜临立刻垂下头,半张小脸埋得低低的,睫毛在脸上留下小片阴影,更平添了几分脆弱易碎的感觉:“是它勾引我让我摸它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风澈看向“尘念”的眼神很快从审视变成了凶狠。
“尘念”听了姜临这话,整个绳都僵了。
但感受到风澈的死亡凝视后,它早就顾不得姜临落井下石的行为,生怕风澈再把它捣碎了重新捻成一股绳。
它吓得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条滑溜的鱼,噌地缩到了姜临袖子里。
可惜就算它动作再敏捷,也因为太匆忙,钻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姜临的手背。
风澈后背传来的剐蹭感让他狠狠抖了一下,紧接着火辣辣的刺痛带着热气顺着尾椎骨蹿了上来。
他被迫捂住嘴,为了不让喘息声泄出去,从眼尾溢出的红色很快弥漫了满脸。
他从瘦削纤长的指间抬头,气急败坏地盯着姜临,血色的眼尾触目惊心。
姜临躲闪着他的眼神,连忙翻袖子,想要把“尘念”找出来。
“尘念”这会儿惜命得紧,哪会让他轻易找到,顺着姜临手臂越钻越深,很快爬到了姜临的胸口。
它似乎意识到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很欢快地蜷缩起了整条绳,趴在了姜临胸膛温热的皮肤上。
风澈:“……”
妈的???
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温热包裹住了他整个身心,激得风澈差点蹦起来。
他喘着粗气,抖着手指,直接将灵府里也跟着抖了半天的神魂召出,庞大的神魂之力化作丝丝缕缕的线,将趴在姜临胸口赖着不走的“尘念”撕下来,然后一把拽了过来。
“尘念”彻底离开姜临皮肤的刹那,风澈像是骤然入水的鱼,只剩下了解脱的喜悦。
“尘念”被他这几缕神魂裹成了粽子,再加上风澈心情不佳,动作实在是粗暴,几乎是连拉带拽的姿态,他脑海里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随着距离拉近逐渐清晰到吵人。
风澈感觉刚缓好的精神又被吵得烦躁起来了,闹腾得额角突突地跳。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瞪了过去:“闭嘴。”
“尘念”立刻熄火,委委屈屈地飘到了风澈手心,还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头尾连在一起,缩成了巴掌大的心形。
风澈可不管它摆什么造型。
他伸出手把“尘念”扯开,然后拽着头尾抻了两下,粗暴地系在手腕上,又狠狠勒紧。
他自己的神魂与“尘念”相连,自然是“尘念“疼得要死,他也不能幸免。
风澈一贯对自己心狠,即使疼得直抽冷气,觉得心里还是不解恨,把缩在一团抖来抖去的“尘念”又系了两个结才罢休。
“尘念”发出一声脆弱的嘤咛,一遍柔柔弱弱地求饶,一边抬起头尾软软乎乎地蹭了蹭他的皮肤。
风澈冷笑:“少他妈给老子卖萌,今天你就是故意的。”
“尘念”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地表示自己很冤枉。
风澈全当它在说屁话,一个字没听进去。
他这刚刚被莫名其妙的酥/麻感影响了思维,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回想起姜临说的那句话。
他说什么?故意勾引?
风澈嫌弃地瞥了瞥“尘念”那副妖艳贱货的绳样,这副德行能勾引个什么?
这绳扭来扭去几下,就是勾引了?
风澈忿忿地想:这绳子卖个蠢而已,和他怎么比?
气急败坏的他抬手又薅了一把“尘念”。
“尘念”:“???”
我又咋了?
报复回去的风澈心里舒服了点,但脑海里那句“是它勾引我”总是盘旋不去。
他不禁有点郁闷,总觉得自己在姜临心里比不过一根破绳子会勾引。
他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风澈薄薄的唇抿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茶色的眸子缓缓滚动,瞥向姜临的方向,旋即勾着唇,轻轻笑了一声。
“勾引?”
短短两个字偏偏被他念得一波三折,连尾音都带着一把钩子。
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姜临听得愣了一下,刚刚垂下装可怜的头猛地抬起,正好与那双浸着水光的眸交汇了目光。
他被其中的神采几乎摄住了心魂。
风澈此刻甚至连一点伪装都没有带,这还是自打他复生后第一次在姜临面前露出原貌。
那张脸不知多少次在梦里出现,却只是在梦里,到底隔了一层纱,都远不如面前之人鲜活。
在他梦里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充斥着过于炽/热的温度,姜临触之即分,却还是被其中的温度烫得心尖微颤。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风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姜临一圈。
姜临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跳愈发快速,洪钟大吕一般的震颤声冲击着耳膜,他下意识地攥住了袖口。
风澈轻笑一声:“变回来。”
姜临转过头,像是不明白风澈在说什么,神情又无辜又迷糊。
风澈一扬下巴,眉梢一挑:“怎么,不想变回来么?”
姜临藏在袖子下的手紧了紧:“为什么?”
风澈扬了扬手腕处血红的“尘念”:“刚刚难道不怪你?”
姜临低下头,敛住眸底的神思:“不行,衣服……”
会碎。
姜临默默给自己加了半句,然后想着下一步要作何反应。
风澈意味不明地看着姜临低头抿嘴,从床上直起身子,披散的墨发随着重力倾泻而下,被褥翻/滚褶皱,他身上的衣袍显然不够他的身量,早在他变回原貌的时候就已经碎成了破布。
他胸前半搭着几片布片,撕裂的毛边艰难地扯着线头藕断丝连,将白皙的胸/膛勒得泛红,垂下来的发丝微微/晃动,丝丝缕缕因为摩/擦吸附在了他的皮肤上。
洁白,墨黑,微红,三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凑在一起,无端地带着勾人的意味。
风澈随手卷了卷垂在面前的发,柔软的发梢在他白皙的指尖打了个卷,慢慢悠悠地盘旋着,风澈垂眸看着,轻叹一声:“姜临,你这不就是见外了吗?”
他绕着发的食指和拇指相互轻轻摩/擦着,将那缕发捻开了些,凑到嘴边轻轻一吹:“又不是没见过。”
姜临慢慢看着他,攥在手心的袖口皱皱巴巴,他乌黑的瞳孔中涌动着层层叠叠的情绪,像是经过了什么激烈的挣扎。
风澈将他的纠结看在眼里,正了正色,弯弯眉眼,坦坦荡荡地笑道:“变回来,省的说我欺负你。”
他挑了挑眉,微扬的眼闪烁着威胁的意味:“我可对七岁的小孩儿下不去手。”
他刚刚那副/魅/人的姿态似乎散去了,眼眸中的雾气褪去,炽/热冷下来的时候,茶色的瞳孔带着的几乎是无机质的寒光。
明明是用惺忪平常的语气说着话,却无端透着一股狠劲。
他似乎只是在表达想要解决刚才姜临坑了他一把的事。
这才是姜临熟悉的,风澈少年时要掐架的语气。
但姜临要的不是这种语气。
他要的是,对方就是在勾引自己。
他状似相信了风澈的话,乖乖掐起法决,符箓燃烧,身上灵光一闪,缩小的身躯在雾气升腾间缓缓拔高,修长的身形若隐若现。
风澈轻笑一声,倒还真是听话。
他撩起眼皮,看见从雾气后伸出了一只手。
那双手修长如玉,瘦削却不失力感,半截小臂线条流畅,因为用力的缘故,其上青筋腾起,带动紧致的肌肉,爆发出力量的美感。
风澈看着姜临手背和臂膀上的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隐隐有些发馋。
他巴巴地等着欣赏下篇,却眼看着雾气还未散去,姜临伸出手一招,另一边床榻上的被子直接飞起,趁散尽前将他整个人裹了个严实。
风澈暗骂一声,姜临这人真不解风情,看一下能掉块肉么?
其实也不是很严实,垂下来的被角刚刚及姜临的膝盖。
他半截腿露在外面,出奇地长,隆起的蓬/勃肌肉走势流畅,到脚踝顺势收束,分明的踝关节反倒显得脚腕纤细了几分。
他光着的脚尖微微蜷起,悄悄抓着地板。
风澈的视线从脚尖一路向上,被被子挡住了去路。
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心下烦躁。
垃圾被子,碍眼。
姜临观察他的神情,纤长的睫毛遮住神色,默默在心里想:半遮半掩,成效最好。
裹在身上的被子骤然一重,他整个人被风澈拽得往前弯了弯腰。
风澈茶色的眼眸凑得极近,薄唇贴近了他的脖颈。
姜临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裸/露在外的脖颈青筋暴起,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风澈此刻已经跪坐了起来,身下的被褥凌乱松软,半截腰/腹已经随着动作舒展了出来。
那一小片摇摇欲坠的布片半遮半掩,只挂在他一侧腰/际,发丝晃动间,风澈流畅的腰/腹线条若隐若现,一条浅浅的沟从腹正中笔直向下没入被褥,两侧对称排布着四块紧致的腹肌。
他虽没有体修那般深刻坚硬的肌肉,却依旧流畅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风澈感受到他的目光,唇角勾起,眯了眯眼:“勾/引?它随便扭两下,你便觉得这是勾/引了?”
姜临默然,憋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地说:“不,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