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议政殿内,皇帝慕容宇彻夜未眠,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找到林福儿的下落,想起几个时辰前,太后见到林福儿画像后的高兴激动模样,皇帝心中十分郁闷。
这叫什么事儿!
偏偏就卡在这个节骨眼上。
久找林福儿却找不到,这件事,皇帝也没法子,毕竟,林福儿的易容术以假乱真,他都已经特别吩咐了,但凡身形长的像的,也要细致了查问。
可是,前去找人的禁军当中,又有几个当真见过林福儿?
连见都没见过,光听描述,怎么判断她的身量、容貌。
眼瞅着天都亮了,要如何跟太后交代?皇帝烦躁的很,偏偏刚刚天明,太后宫中便派了人过来,传太后的话,让皇帝安心上朝,太后她老人家自个儿去东宫找人。
看这情形,太后是连皇帝早朝这些时候都不耐烦等了。
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太后几乎彻夜未眠,挑选了今日穿的衣服,还给林福儿准备了好些见面礼,当然,林福儿在东宫,顺带着也给太子备了好些礼物。
一听这话,皇帝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崩的老高。
“你去回话,就说,就说太子课业要紧,等下了早课,郑也下朝了,到时候陪母后一起过去。”皇帝说道:“告诉太后,郑与那人见过机会,总能在中间调合一二。”
传话的宫人应声退了出去。
这个早朝,皇帝满腹心事,匆匆处理完了朝堂之事,下朝后直奔太后宫中。
却不想,人刚进去就感觉到了太后宫中的气氛,不是一般的冷,太后板着脸端坐在哪里,见着皇帝进来,冷哼了一声,侧开了视线。
生气了。
气性很大。
见太后如此,皇帝已经想到发生了什么,他看向站在边上的宫人,此人是伺候太后的公公魏明,魏明匆匆向皇帝伏了一礼,随即走到跟前,轻声道:“太后挂念,一早派人去了东宫,瞧见太子眼睛红肿,一问,什么都知道了。”
具体知道什么,魏明不知道。
但能跟在太后跟前伺候着,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魏明拿捏的很有分寸,就今儿这事来说,他只要知道,太后因何不开心,能及时回的上话就好。
皇帝闻言,心道果然。
他叹了口气,上前坐在太后旁边的位子上,宫人奉了茶水,他将宫人遣退,只余下他与太后两人时,皇帝方才说道:“母后,不用再查,儿子觉着,那丫头应该正是姨母的孩子。”
太后闻言身形一颤,快速看向皇帝,眼底的光彩异常闪亮。
“此话从何说起?”太后紧着问道。
昨儿夜里,皇帝说的,可不是这话,刚过去一宿时间,就查到那孩子的身世了?那、妹妹霍思媛呢?她可还在?
皇帝说过,林福儿是于承儒收养的孤儿,如此说来,她的父母多半不在了,可太后并未听到具体的说辞,心中仍有期望。
“母后,您想,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失踪,可见那丫头何等本事,那般能耐,不正是因为她身上流着霍家的血吗?”皇帝说话时,时刻注意着太后的神情变化。
提及霍家血脉时,太后眼底闪过异常浓烈的光芒,皇帝心知,他说到点子上了。
“不错,哀家虽然只见着那孩子的画像,但能让太子那般信服敬重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哀家思绪着,那孩子应该就是思媛的女儿。”提及妹妹,太后神情间闪过一丝黯然。
随即不等皇帝说话,紧着说道:“皇儿,你一定要将福儿找回来,她与你一样,身上流着一半霍家的血。”说出此话,太后眼眶发红,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
“儿子定会找到福儿妹妹。”皇帝郑重点头,一声妹妹,给太后吃了颗定心丸。
母子两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太后一宿没睡安稳,皇帝摆正了态度,缓解了太后心中的忧虑,说了没多会儿话,就打起了哈欠,皇帝起身道辞,索青扶太后回寝室歇下。
离开了太后的宫殿,皇帝脸上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林福儿是不是姨母的女儿尚未可知,但昨夜刚给了太后希望,今早人就没了,这种情况下,不拿出更大的期望出来,又该如何劝太后宽心呢!
如今,那林福儿就算不是霍家的外孙女,也必须是了。
唉!只要那女子身家清白,对皇家没什么异心,将她认作妹妹又如何?权当给太后的晚年,找一份心灵慰藉了。
太后歇下,几乎是脑袋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些年了,太后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睡的如此沉的,这其中固然有一宿没睡体力不支,但更多的,恐怕正是林福儿的存在,让太后心中多年的忧虑,得到了缓解吧!
太后这边的情况,很快被报给了皇帝,皇帝一听,心下安稳的同时,又不免皱起了眉头。
他要如何找到林福儿?
起初,皇帝还曾怀疑,是不是有人夜入皇宫,掳走了林福儿,可经过一番勘察发现,林福儿居住的屋子没有留下丝毫挣扎或是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秘药之类的药物残留。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结果,那便是,林福儿是自己离开的。
林福儿会易容术,化个妆就能变个模样,如此人物,若真想躲着不被找到,太容易了。
昨夜找了整整一宿,现在想来,恐怕不是没找到人,而是见面不适,就算是与林福儿最相熟的宋晨留,见了改换容貌的林福儿,恐怕也认不出来。
“何百川,传令下去,在城门口备上水,但凡体格与林教习相似,不论男女,都需洗脸查验真容。”林福儿身手那般了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英气,这气势若真着了男装,但凡人真分不出来。
何百川领命出宫,心中却是各种嘀咕。
只是太子的教习而已,就算皇帝爱护太子,也不能因为太子对一个教习如此重视。
心中虽觉奇怪,何百川却并未深加揣测,皇帝的心思,岂是他能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