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初玄墨描述此毒时的慎重神色,林福儿也变的紧张起来,身体没了骨头支撑,那得变成什么样儿?现实版烂泥?
真到了那种地步,吃喝拉撒、就连想死都死不成。
玄墨说过,融骨散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奇毒,但凡人手里不会有。
既然如此,那对她下毒的人,就不是一般人了!
会是谁?
林福儿将自己十年来认识的人在脑中捋了一遍,发现能与西域有来往、并与她有仇到会给她下那等级别毒的人,似乎一个没有。
这就怪了。
难道是她的出现,触到某些隐藏的仇家?
林福儿心中百般不解,轻纱去而复返,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丫鬟,轻纱指着那两个丫鬟,扶着林福儿洗漱,她就在边上看着,直到那俩丫鬟服侍完毕,端着用过的器皿退出去。
伺候完梳洗,又有人端来了饭食。
林福儿活了两辈子,头回得到这么细心的照顾,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动手,有人给她喂,即使由于她牙关无力,不及吞咽,有饭渣沾在嘴边,也有人帮她及时擦嘴。
这待遇,闹的林福儿心里直嘀咕,给她下那么歹毒的毒,难道不是为了致死她?既然要她死,怎的把她伺候的如此周到?有病吧!
林福儿对那个害她的人十分好奇。
吃过饭,这边刚撤掉碗碟,便有两个丫鬟抬进一把带轱辘的椅子,椅子瞧着很厚重,两个丫鬟抬起来却毫不费力,注意到这一点,林福儿的眼帘垂了下来。
这里的丫鬟,怕也是个个身怀武义的吧?丫鬟尚且如此,轻纱恐怕更厉害。
有这么多有武功的人围着,还给她下那种毒,害她的人看来是非常谨慎的人啊!
被人扶坐在带轱辘的椅子上,又被蒙着眼睛,听着轱辘转动,片刻之后,眼纱前的光线突然暗下来,她被推进了另一个房间。
“主子,人带来了。”轻纱在说话,声音十分谦卑。
林福儿的面纱还在脸上,轻纱却已经退了出去,还顺带拉上了门。
紧接着,房间经过几息的静寂后,耳边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迎着林福儿在靠近。
……
诸葛府的舒朗院里,一切如旧,要说哪里不一样,恐怕只有芷兰了吧!大半天了,芷兰一直神情郁郁,满腹心事,她很奇怪,昨晚上她明明在大小姐跟前伺候,怎么后来会睡在大小姐床前?
小姐,翠青姑姑,姐姐芷葶,以及院里其她丫鬟为什么会说是她扶着小姐回来的。所有人统一口径,她的话根本没人信,闹的她自个儿都有些迷糊,难道真是她记错了?
不对,舒朗院除了芷兰有些奇怪,还有个小丫鬟神色间透着古怪。
丫鬟往屋里跑了几趟,每次见到大小姐,都要找机会多瞧上几眼,退出来后,找个避掩的地方,又会快速的从袖筒里掏出一张小像图,见小像图上的人与屋里的人模样一般,这才匆匆出了舒朗院。
诸葛府在京城不算大户,但各个院子交错在一起,主子下人一堆,一个小丫鬟匆匆来去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丫鬟一路溜出诸葛府侧门,都没人怀疑。
丫鬟在街巷上走了片刻,拐进了一间首饰铺子,跟铺子里的伙计说了什么,人便被铺子里的人领进了后院,从首饰铺子后院的后门再出去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原本走路时微微哈着的腰也挺了起来,像换了一个人。
片刻后,她进了一间茶馆,一进门便有人带路,上到三楼雅间,那屋里正临窗背对着门、站着一个人,女子见到人,先施了一礼,随即说道:“主子,诸葛琳琅是您要找的人。”
话说出口,那背身而立的人,身形微微一怔,并没说话。
倒是他身边的年轻男子,看看他、视线回落到女子身上时,冲女子摆摆手,让女子退出去。
“主子,福儿小姐既然是诸葛家失散多年的大小姐,想来在诸葛府定然不会吃亏,您也可以少些挂心了。”说话的男子,是数日前跟在玄墨身边的薛朗。
而薛朗口中的主子,不是旁人,正是玄墨。
玄墨数日前处理隗天尊内事物,未免留下马脚成为金嵘的转机,便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等她处理完尊内事,才知道,林福儿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被京城诸葛家带走。
林福儿离开前,留下巧丫报信,信息早就传到了嘉兰学府,偏偏连于承儒都没在,也就陈世怀、陈世锦两兄弟,关键时候没有掉链子,依着林福儿的意思,将林怀义一家三口转移、离开了泰安村。
既然林福儿是被亲人找到接回去,为何会给巧丫留下转移养父母的意思?
玄墨很了解林福儿,他知道,凭那丫头的机灵劲儿,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林福儿有危险,意识到这一点,玄墨立马赶往京城,今天刚到,便派人进诸葛府探听消息,果然,林福儿被困诸葛府。
来京城的路上,玄墨派人查了诸葛家的底细。
启动整个隗天尊的力量,想要查一个人,当真不是啥难事,根据查回来的消息显示,这个诸葛永晟确实有个女儿失散在外。
诸葛家失散的女儿,年龄与林福儿也吻合。
从这些消息上来看,林福儿确实是诸葛家的大小姐,可是其中却夹杂了一些古怪之处,据说诸葛永晟与他的结发妻十分恩爱。
既然如此,诸葛永晟又怎么会有一个与林福儿年龄相仿的同父异母妹妹?还是个改动了生辰八字,多年来十分得诸葛永晟喜欢的女儿。
一个对结发妻情义深重的人,会同时与其她女子有染?根本说不通嘛!尤其时,在那之后,诸葛永晟可没消停,儿子女儿一气儿生了四五个。
更何况诸葛永晟为官十数年,为何直到现在才记起有个女儿流落在外?
有问题。
玄墨现在就想将林福儿接出来,但想起林福儿数年来对养父母难以释怀的感情,玄墨叹了口气,他知道,林福儿一直很渴望爹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