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孟长青从地里回来,路过齐人立办公的房间,看到许久没有开启的房门,她侧身问八方,“齐大人出去多久了?”
“好些天了吧。”八方每天跟在孟长青身后,也是忙得不行,哪还有心思去关注齐人立。
“也不知道他走到哪里了,有没有打听到养蚕的事。”孟长青担心他的安全,等明天,要是没信回来,她就要派人去找了,她招来的人,难得这样一腔热情,千万不要出事。
齐人立用手捂着打了个喷嚏。
齐祥赶紧上前,“少爷,是不是着凉了?”
齐人立摆了摆手,对带路的掌柜问:“这里就是红府村了吧?”
“是。”掌柜指着后面的屋子介绍道:“这就是我岳父家,估计是有事出去了。”他嘴上这样说,心里也犯嘀咕,现在又不是上山的时候,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掌柜左右查看起来,又指派伙计,“你到别人家问问……”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旁边人家开了门,掌柜快步过去问。
“许老大带着一家人投奔你去了,怎么你还回来找他?”邻居替这家人着急,“你老丈人刚走没多久啊,你在来的路上没见着?肯定是错过了!你快去找找。”
掌柜一听这话也着急起来,好好的老丈人一家怎么会去投奔他?
当下也顾不得细问,叫伙计赶紧去找,“往小路上找找,他们肯定没走刚才那条路。”
“唉!”
伙计走后,掌柜才问邻居,“家里出了什么事?”
邻居叹气,“倒不是许老大家出事,村里人都羡慕他家呢,我家要有你这样有用的女婿,我也能有个投奔的地方。”
掌柜一听就知道,“是不是红家今年又涨租金了?”
“唉。”邻居靠在门框上,“又涨了两百文钱,这蚕还怎么养?一年到头,钱都被红家拿去了,我们白出力不算,还要搭钱进去,这叫什么事啊。真不想养了。”
齐人立原
“这是?”邻居好奇齐人立的身份。
“这位是北山镇来的贵客。”掌柜没有过多介绍,只点名一个贵字,示意得罪不起。
“山地涨价了。”掌柜跟齐人立解释,“我们这边养蚕都是放养在山上,但这村周边的山,都是红家的,要用就得付租金,近些年租金年年上涨,许多人家都给不起了。”
齐人立问:“既然如此不能放在家里养吗?”
“啥?”邻居苦笑了两声,“没听说过,我们这儿一代代都是放蚕到山上养,你说家养还真没人这样做。”
掌柜怕邻居说话不好听,惹怒齐人立,当下挡住邻居。
齐人立当即思考起来,想起孟大人现在做的那些事,他或许可以试试,依照老方法的同时,也试试新方法。
掌柜不停的朝路口望去,想着伙计找到他老丈人一家没有。
“老伯。”齐人立绕开掌柜,走到邻居面前,略低下头好奇的问,“刚才你说,许多人家给不起租金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养蚕呢?可是蚕茧好卖?”
“蚕茧好卖?”邻居像是听不懂这句话,“养了这么多年的蚕,蚕茧好不好卖,我还真不知道。”
掌柜又得解释,“村里养的蚕,都是红家定价来收,不能绕过红家私自卖到别处去。”
“那是我们不想卖嘛!”邻居忽然生气起来,“还不是红家欺负人。”
“这里面有什么事?”齐人立问。
掌柜心说,好!总算到正题了!他皱巴着脸说:“在想这个村里养蚕的人,就得守红家定的规矩,说到底,大家都是在为红家养蚕,养出来的蚕茧要交()
给他们,不能私自买卖,要是家里有人想织布,要花钱从他们家再买蚕茧或者丝线,织出来的丝绢也不能私自买卖,还是要等红家给钱来收。
至于红家愿意给多少钱,全看他们的心情。”
齐人立震惊,“哪有这样的道理?村里人吃了他们什么好处,为何要这样听从他们?”
邻居推开掌柜,“哪里有什么好处!哪里是我们要听从他们!是不得不听,我们是打得过他们?还是跑得出这片地方?黑天黑底里,叫我们赤手空拳跟恶鬼斗,我们怎么斗得过!”
面前人情绪激动,齐祥怕他做出过激行为,快步上前护住齐人立。
掌柜也一直拉着邻居,“别激动别激动,这位大人不知情,你慢慢说啊。”
“大人?什么大人?”邻居不管不顾的想挥开掌柜,“又是什么人来巴结红家的吧,怎么你也跟那样的人搭上关系了?”
“误会啊。”
掌柜正要解释,伙计带着找到的丈人一家回来了。
老两口果然是从小路走的,这下被伙计搀扶回来,看着面前的女婿稀奇道:“还真是一家人,我刚想去你家,你就来了。”
“爹娘,要去镇上,也请人带个口信,让我回来接你们啊,你们这把年纪……”
这老丈人挥手,“不要啰嗦。”说完又指着齐人立一行人,“那是什么人?”
掌柜请老丈人先开了锁,把所有人请到家里,介绍了齐人立的身份和来意。
刚才在外面叫的激动的邻居,听完就给齐人立跪下了,“官老爷,不知道您是别地方来的官,我冒犯您了。
可听您为了让县里的百姓赚钱,找到我们这里的,您肯定是个好官。
您帮帮我们,帮我们除了红家吧。”
齐人立哪里有这个权利,但听到这人说的话,也做不到不管,恨不得孟大人就在旁边,他真想问问孟大人碰到这种事,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