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头缴完费，气冲冲的离开医院。

“什么破消费，就这么一点小伤小痛敢收九万八！”

“好不容易攒的一点养老金，全砸里面了！”

路上一只黄狗吐舌摇尾的看着姜老头，它蹦蹦跳跳，眼里充满了渴望。

“滚滚滚，老爷子我穷的很，没有吃的。”

“汪汪汪！”

大黄仿佛是听懂了姜老头的话，狗舌头立马收回去，呲牙咧嘴的叫起来。

“再狗叫把你狗腿子打折！”

黄狗原地转了两圈，它沉思片刻，猛然一跃，扑到姜老头腿上。

奇怪的是，黄狗没咬姜老头。

它四肢死死抱住姜老头的小腿，用自己的裆部不断撞击，狗眼里满是享受。

“小豆芽一根，还特么发.情了？”

“你去找母狗啊，撞老子腿干嘛？”

姜老头老脸一黑，他一个飞踢把黄狗甩开，然后加快步伐，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走了没两步，脑海中就响起一阵声音，姜老头听的脸色一变，待在原地半晌。

最后叹口气，重新走回医院。

他又跑到急诊科一番打听，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被蛇咬的急诊患者，医生也是爽快的把对方的缴费单递给姜老头。

“老头子我真是给你们做牛做马！”

又花了三千多块，姜老头终于气喘吁吁的走出医院。

正值晌午，空气中都充斥着炙热的气息。

医院旁边的公交站台下，有一抹小小的阴影，一个男子站在下面。

他身穿黑色卫衣，卫衣兜帽将他整个脸庞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姜老头注意到了对方，他背着手，晃悠悠的走来：

“事情都给你办好了，你答应我做的事，别忘了。”

“嗯。”卫衣之下，是很沙哑的男声。

姜老头一屁股坐在公交站台旁的椅子上，他看着公路上的车水马龙，唏嘘不已：

“老爷子我奔波半生，最后落得一个妻离子散，还要帮你们这群小娃娃善后。”

“累啊，活着真累。”

姜老头扭头看向卫衣男子，询问道：

“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

卫衣男子想了半晌，最后缓缓道：

“以前的我想要成为人间正义，只是太难了，根本做不到。”

“现在呢？”姜老头问道。

“现在我不是人，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姜老头哑然。

太阳越升越高，将公交站台下的阴影再度压缩，仅留下很少的一部分。

周围的行人仿佛都看不到卫衣男子，他们行色匆匆，穿过对方虚幻的身子。

姜老头沉思一会，最后问出来心底的疑问：

“那个李祺携，他和你什么关系，你要这么帮他？帮了他还不肯站出来，想说什么都需要我来传话。”

卫衣男子压压头上兜帽，确保整个人都藏匿在阴影：“他……”

“他是我引路人。”

“换句话说，他是我师父更准确一些。”

“师父？”姜老头有些惊讶，他浑浊的眼珠子都清澈几分：

“你们怎么认识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卫衣男子摇摇头，没再回答。

姜老头也看出来对方有些事不方便说出来，他也没太在意，开始乐呵呵的调侃道：

“那你这个师父真有本事，被几个混混按着锤。”

“你说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大发神威，把他们全杀了？”

“某些原因，我不能不直接帮他，否则就会违反诡医准则。”

“那个被蛇咬的大块头呢？这个人你是直接出手帮的吧。”

卫衣男子没回话，他愣愣的看着阴影即将被太阳吞没，最后身形如水一般消融。

消失的最后一瞬间，他才回答道：

“张喆不一样。”

不一样？有啥不一样的？

姜老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明所以。

微风吹拂过来，脑门上仅剩的几根头发摇曳不止，他看着正在驶来的11路公交车，缓缓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自己也该回家了。

医院内。

李祺携醒来时已是傍晚，外面的天空灰沉沉的，看起来很压抑，让人胸口闷得慌。

想要活动一下身体，钻心的疼痛传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体都被绷带缠上，像个木乃伊似的。

他的脖子也很痛，只能眨眨眼，无法转动视野。

腿被两根支架夹住，还是动不了。

手臂也动不了，但是右手还有三根手指可以动：

中指、食指、大拇指。

手指弹动两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好柔软，好有弹性，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触感。

什么东西？

李祺携不解，他开始疯狂晃动手指，想要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十秒。

半分钟。

一分钟。

五分钟。

晃动半天都没有反应，李祺携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干脆用能动的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了一下。

“呃……”

一声熟悉的娇声响起，受到刺激的林汐汐抬起头，她穿着病号服，脸色尽是苍白。

她原本是在地板上鸭子坐，脑袋趴在病床边。

现在直接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看向李祺携，温柔的询问道：

“祺携，你醒了？”

李祺携瞬间闭上双眼，没有回答。

他终于明白自己捏的是什么东西……

自己弹两下就算了，还一直弹。

一直弹就算了，最后竟然恬不知耻的用手捏。

李祺携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绝望，这要是被林汐汐发现自己是故意的，还不得被她说一辈子的流氓。

救命！

我不要当流氓，我是正人君子！

林汐汐乖乖的挠挠头，她看着紧闭双眼的李祺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想了一会，悄悄的凑到李祺携脸庞面前。

几缕发丝垂下来，李祺携只觉得痒痒的，直觉告诉他快点睁开眼睛，但大脑告诉他不能睁眼。

不能睁眼！不能睁眼！不能睁眼！

一旦睁眼，会出大事的！

“呼~”

林汐汐开始在李祺携耳边吹气，动作很轻柔，吹完后又开始哈气：

“哈~嗷呜嗷呜~哈~”

感受着暖气在耳边萦绕，李祺携全身都变的酥软，但他像一具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林汐汐不信邪，吹完左耳换右耳，右耳吹了换眼睛。

看到李祺携还是没反应，她摸摸滑腻的下巴，也有些迷茫了。

“难道真的没醒？”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捏我……”

李祺携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速度很快，但还是被林汐汐看到了，她漂亮的脸蛋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臭流氓还挺能装的嘛！

不行，竟敢骗自己，必须好好的惩罚他！

林汐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托起李祺携下巴，语气温婉且高冷：

“男人，自己吻上来。”

没等李祺携说话，她就自己主动贴上去，两人的脸庞越来越近，彼此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独有的气息。

李祺携心里冷笑，他不信林汐汐真有这么不要脸，于是死活不睁开眼。

但几秒过后，他发现气氛完全不对，脑海中还莫名其妙的响起BGM。

BGM还是《唯一》：

“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

“我真的爱你，没人能比拟。”

什么情况？不对！

李祺携猛地睁开眼睛，慌慌张张道：

“等等……”

已经晚了，两个人瞬间贴合到一起，嘴唇传来柔嫩的触感。

少女绝美的脸庞近在迟尺，眼睫毛甚至能接触到她的眼睫毛。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