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阳的话,牛二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秀才爷,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可就会个八嘎啊。”
众人说说笑笑,都在茶馆坐下,要了几壶上好的新茶,又摆上不少点心,边吃边喝,眼睛却一直看着城门口。
只见人来人往,大多都是一些百姓模样的人,并不像是倭人平时的穿戴。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牛二脾气急躁,实在是再也坐不住了。
问道:“这可都晌午了,难不成一直在这儿等着?那倭人信使别是不来了吧?”
李阳刚想说话,却看到从城门进来了一辆马车,那些守城的兵丁只过去问了一句话,便毕恭毕敬站到一旁。
“打起精神来,正主来了。”李阳低声说道,“等会儿我过去讲话,看我眼色行事。”
只见这辆马车进了城门,就这么大咧咧地停在道路中央,过了半天,马车上才走下两个人来。
只见这二人身材不高,头顶的后部有一个发髻,看起来颇为古怪。
身上穿着华贵的服饰,一看就非中原所有,两只脚上踩着木屐,双手抱着肩膀招摇过市。
一看这两个人的打扮,街上的行人立刻就乱了起来,都忙不迭地向街道两边避让。
本来这道路两边都是摆摊的游商小贩,把这不宽的道路都给堵了。
现在倒好,你推我搡,就连货物滚在地上也不敢去捡,简直就像是避瘟神一般。
那两个倭人看在眼里,都放肆地大笑起来,用手指着奔跑的百姓叽里咕噜说着什么,眼神中尽是轻蔑。
牛二看得心头火起,当即就要过去动手,却被李阳用手势制止。
“看到了没有,在倭国武士阶层若是被平民冲撞,便可以将其当街斩杀且不受法律约束。”
“这些倭人到了中原,将我大周的百姓也当成草芥一般,若是不能剿灭倭人,你我有何颜面穿这身官衣!”
李阳的话声音很低,但句句都如千斤重锤,透露出森然的杀意。
眼看街上乱作一团,所有人都知道倭人在此地可以为所欲为,所有人都跑到了道边。
可是只有一个年老的婆子手拿着破碗拐杖,依旧是踉跄前行。
李阳等人也觉出有些不对,都站了起来,大声让婆子快些退到路边。
虽然离得老远,可是王烈眼神儿极好,不由得说道:“那是个瞎眼婆子,不好,我去救人!”
这王烈腿脚灵便,从茶馆冲出来,快步就跑了过去,可已经有些晚了。
别看这两个倭人穿着木屐,可走起路来却十分轻快,已经距离那个瞎眼婆婆只有几步之遥。
左边那个倭人看到有人挡路,当即连想也不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
这倭人刀法与众不同,一手拔刀斩出手迅捷,常常出乎人的预料。
只听唰的一声响,刀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如同闪电平平斩向那婆子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身影奋不顾身向前猛扑,拦腰抱住婆子就地一滚,已经闪到了路边。
正是王烈舍身救人,在间不容发之际将这婆子拖到了道边。
可是因为对方刀势太快,还是被刀尖扫了一下,后背衣衫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王烈将婆子护在身后,怒目横眉,手已经按在腰间短剑的剑柄上。
“敢挡武士的路,不想活了吗?”
左边这个高个倭人汉话说得极为流利,居然听不出任何口音,手也按在刀柄上,双方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竟然是倭国的语言,而且极为流利。
这二人极为警惕,其中一个依然面对王烈,另一个转身观看,只见一个白袍书生带着好几个人向这边走来。
李阳面带微笑,用倭话说道:“这是我的随从,是从鹿川到这里做生意的,没想到却见到了故国之人。”
那两个倭人听到李阳言语流畅,也信了七八成。
刚才出手的那个矮个倭人说道:“这些汉人犹如猪狗,你的随从为何要救他们?”
李阳说道:“和气生财,我们船队初到丰州,自然不想生事,你们当街杀人,以后可如何做生意啊。”
两个家伙一起大笑了起来,高个倭人说道:“当地县令都对他们唯命是从,还做什么生意?”
“想要什么尽管自行拿取,汉人若是不给,那便当头一刀,岂不是干净利落?”
旁边那个矮子也笑着说道:“看来你是头一回来大周做生意,不瞒你说,这东南沿海都是咱们的地域。”
“虽然名义上还都是大周朝的领地,可这些汉人都是些圈养的猪狗牛羊,不用那么客气的。”
李阳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说道:“怎会如此?我正愁没办法拜会当地的官员,难道你们有门路吗?”
“拜见?笑话!”高个倭人说道,“今日我们就是来征粮的,要多要少全凭心情,那县令许腾达敢说个不字吗?”
“既然咱们都是故国之人,那跟着我一起前往县衙,让你见识见识,咱们扶桑人在大周有多大的面子!”
李阳只是点头,把手一挥,牛二等人都牵着马在后面跟上。
这两个倭人刚开始还是话里有话,盘问了一些关于扶桑风土人情。
可是听到李阳对答如流,而且还对剑术一道颇有些心得,这必然是扶桑人无疑,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等来到县衙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个县官模样的人站在台阶上眺望,身边都是些县里官吏。
正是县令许腾达在这儿翘首以待,等着倭人信使登门呢。
看到远处来了一行人,后面的都是汉人的打扮,而走在前面那两个却是扶桑人的服饰。
许腾达几步就下了台阶,弯着腰一溜小跑来到跟前,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下官是县令许腾达,恭候大驾光临,快请进!”
那两个倭人昂首阔步,从官吏夹道欢迎中大咧咧地走入了县衙。
这可是光天化日,在大周的地界上出现如此一幕,实在是让人感到由衷地心寒!
李阳表情平静,内心的怒火却早就熊熊燃烧。
今日要深入虎穴,把这县城中贪官污吏,外敌强寇杀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