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看了一眼二凤,二凤无奈一笑。
“那母后就直白的问了。恪儿,你说...高明究竟对其余兄弟是什么态度啊?”
李恪神色一僵,随即敛去,一脸尴尬。这也体现出,李恪并不适合搞朝廷里面的弯弯道道,毕竟跟着李承乾这些问题都是李承乾这个大哥去面对解决,他只要听话办事啥都不愁了。
二凤笑了笑,拍了拍李恪的后背:“没事,这问题早就问过你大哥和你大嫂他们了。你母后问你呢,是想听听你自己的看法,毕竟你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你大哥大嫂是夫妻,俱为一体,因此显得你这个最受高明信任的兄弟看的清楚与客观。”
李恪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母后,儿臣不怎么擅长这些,只能大致说一下儿臣自己的感受。”
长孙皇后笑道:“无妨,恪儿直言便是。”
李恪皱着眉头说道:“大哥实际上...嗯...怎么说呢...我描述不出来,但大哥对于其余弟弟们的看法和态度,大致上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们安安分分的,儿臣相信大哥绝对不会主动去猜忌他们,这一点儿臣可以保证。”
二凤笑了笑:“哝,丽婉没把咱们当外人,丽婉说的比恪儿还全面。说白了,高明压根没闲心和想法搭理青雀他们,正如丽婉说的,高明在他们也不敢闹事,也没有机会闹事,如果真的动摇了大唐和百姓利益,高明也真的会快刀斩乱麻,毫不留情。”
长孙皇后皱着眉头,在那里瞎想。二凤对李恪报以安慰一笑,示意他没事别担心。
“观音婢,你知道当初为何高明要挑中恪儿吗?”
长孙皇后一脸疑惑的看向二凤。
“高明也知道,在天家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但这也是最难避免的。我做过的错事,也洗不掉,高明能够看到也能理解。他用他的方式去尽力改善了,那就是恪儿。那天恪儿一脸窘迫的来找我,这让高明看到了恪儿的孝顺,而这份对母亲的孝顺是高明也有的,因此高明对恪儿有了一丝欣赏。”
“之后呢,借势把恪儿给收入东宫麾下,不可否认高明也有安抚前朝臣子们的打算,为将来铺路。毕竟,前朝就是父皇我们父子给拿过来的,但高明他们隔了一辈,因此可以用时间淡化这份幽怨。高明一开始把恪儿带去咸阳,让恪儿孤苦伶仃的,令恪儿在咸阳只能依靠他,逐渐的拉近了与恪儿的关系和感情。”
“随后直接带恪儿出征,让恪儿和自己有了过命的交情。这一套下来,足够高明彻底看清楚恪儿的为人和能力了。而高明选中了恪儿,也相当于放出了一个信号,他愿意给其余兄弟机会,但他很忙,也不会自己去请。恪儿是意外之喜,自己莫名其妙的钻进了他的口袋里。恪儿自己也争气才是主要,恪儿如今可以说是出将入相,对内有治理洛阳且督促有目共睹的市场体系和经济建设的资历,对外更有北上独自率军作战的战绩。”
“高明把一个自己缔造的兄弟放在了世人面前,也给所有人一个答复。只要能够如同恪儿一样,安分做事、知晓进取,那么高明就会尽力打磨,毕竟青雀他们和他一个姓且血脉一致。你不来,我不求,你若来,我相迎。相较于恪儿,青雀和雉奴才是最有优势的,因为他们是观音婢你所生。”
二凤看向李恪:“恪儿,如今你在你大哥眼中的地位和份量,大过青雀和雉奴,因此为父这么说,也希望你不要介意。也因为你,以及前朝臣子们的主动依附,高明愿意再向愔儿倾注心思和资源去打磨他,让你们兄弟俩都能够更加坚定的支持他。”
“如果恪儿你表现一般,那么愔儿就没有今天,更不会有高明亲自带愔儿去咸阳的那些过往了。因此,恪儿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而来的,无非是你运气好,正巧撞见了你大哥看上了你那份淳朴的孝心。但,这份孝心,就是你一开始能够抓住这份机遇的本钱。”
李恪听的连连点头:“嗯,父皇说的是。果然,还是父皇您们看得清楚和透彻,也能把一切整理的条理清晰。”
二凤:“你大哥不喜欢多费嘴舌,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也是为何如今的东宫却迟迟没有新妃嫔的原因。你大哥本身就是超凡的天资,也就只有你大嫂那样和他并肩的女子,能够在东宫站稳,能够站在他身旁。你大哥当初为你求娶玄龄的女儿,按照丽婉的说法是给自己上一份枷锁。”
李恪疑惑询问道:“父皇,这是为何啊?”
二凤:“恪儿,你要记住,权力是公器,但也是剧毒,寻常人没有几个人能够抵御。哪怕是为父,也坚持三省的存在,以此不断警醒自己,让魏征存在,不断敲打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而你的大哥,也在给自己上枷锁,因为你如今太耀眼了,但他需要你耀眼,未来寄托你大事,但他也不敢保证将来不会因为这个位置而对你猜忌和不满,因此他自己给自己带上一个紧箍咒。”
“丽婉当初对那个武处说过一句话,
你好好记住。人之贵重,贵在自知。若无自知,无为人生。自古志高之人泛泛,然坠入无底之人居多。一人之遭遇,莫令千万人之怨。古有魏武宁负天下毋宁负己,然所言非所为,为人世俗当有抉择己心。如你大哥所言,总要有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你大哥的志向是大唐的国君,而不是所谓的明君、仁君、昏君、暴君。而这种认知,需要有勇气对大唐、百姓、乃至勋贵、世家,无论任何人,包括自己,都要狠!对自己,更要狠!人不狠,站不稳。为父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为父已经预料到了你将来会有多重的担子,你和愔儿可能会被高明委以重任,那份重任带来的一切可能会迷失你们自己。因此,为父不希望你和愔儿,与你们大哥将来走上为父的老路。”
李恪郑重点头:“儿臣一定谨记!此生此世,绝不敢忘!”
二凤摸了摸李恪的头:“你们兄弟三个,太像...大哥、元吉我们三个了。为父,最怕的就是你们三兄弟,将来也走上我们的老路。为父也不想打击恪儿你,但...你要记住,你们大哥是敢和天地相争的人,世俗之人与其对立,绝境逢生怕是奢望。”
李恪眼眶泛红连连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时刻谨记您今日的谆谆教诲!”
长孙皇后哀叹道:“到头来,青雀他们几兄弟可如何是好啊?”
李恪试探道:“不如儿臣试着和三弟他们接触一二,拉拢一下?”
二凤摇头:“这不是恪儿你该去做的事情,你若没有在你大哥麾下担任要职,还好说,兄弟之间拉近一二还说得过去,可你如今肩负洛阳的市场规划这些,涉及到了你大哥的蓝图和计划,掺杂私人感情其中,你大哥虽不直言但也会不满。安心吧,这些事情,为父想想法子。”
李恪一愣,开口道:“愔弟还没有任何职责呢,而且他也在大哥面前放的开,敢说真话,大哥也不会对他生气。愔弟自从被大哥带去咸阳后,变化巨大,如今也能帮助儿臣看一看公文了,学得很快。来的时候,大哥貌似有打算为愔弟也安排一些差事了。”
二凤思索片刻:“嗯...愔儿倒是个突破口,高明始终把他当孩子看,目前还是教导居多。让愔儿去和青雀他们打打交道,一来生二回熟的,愔儿做搭线的,搞不好能让青雀他们主动去和高明接触一二。”
李恪这里属于把李承乾卖了,卖给了李承乾的爹妈,说是出卖也不算,毕竟出卖对象不成立对李承乾不利的说法。
长孙皇后也仿佛抓到了一丝曙光:“愔儿如今在哪里啊?”
李恪:“回母后,愔弟目前在洛阳,代理儿臣监管洛阳,下方各级官员都会协商辅助。可是...”
长孙皇后疑惑道:“恪儿可是有何难处?”
李恪尴尬的说道:“大哥应该能看出来吧?”
二凤点头:“嗯,瞒不住那小子的,若论城府心计人性掌握,高明如今更甚丽婉了。愔儿一旦开始动作,开始还好,随着时间推移,高明也会发现。毕竟,愔儿基本不和青雀他们打交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联立最近他吩咐恪儿你的事情,不难猜出你参与其中,最后顺藤摸瓜看到为父和你母后的意思。”
李恪尴尬的揉了揉脸:“呃...这个...”
就在三人陷入尴尬的时候,郑丽婉这位太子妃驾到了。
“参见太子妃殿下!!”
郑丽婉步入殿内:“嗯,恪弟也在啊?”
李恪起身拱手笑道:“臣弟见过皇嫂!”
“坐下吧,这里也没外人。母后,您怎么了?怎么一脸愁容未散啊?”
长孙皇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二凤也是一脸无奈。没法子,这就是你儿媳妇,洞察秋毫本领不得了啊。
二凤踌躇了一下:“丽婉,你说...怎么才能算计高明那小子,还不被他发现呢?”
郑丽婉一愣,随即笑道:“简单啊,很难想到有什么法子能够瞒住他还能让他上套而不自知,既如此那就光明正大的用阳谋,而且是殿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必须接下来的阳谋。”
二凤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啊!你看我这脑子!我是他老子,说的话就是理,他当儿子的还能光明正大忤逆和反对朕?!不涉及国事与公务,直接从私情和家务下手,妥了!”
二凤也是迷糊了,这也不怪二凤。因为,俩父子长久以来都是这种相处模式,一时间都想不起来两人还是父子,有家庭这个伦理关系在了。
郑丽婉瞅了瞅三人,随即略微皱眉。长孙皇后愁容,李恪也在,二凤还扯到了要用老子身份去压李承乾,不走道理这门路。那么...有些强买强卖的感觉了,联立能让二凤和长孙都因为李承乾愁闷的事情,李泰、其余兄弟们。顿时,郑丽婉一脸了然了。
二凤一看郑丽婉眉头舒展开来:“丽婉,看来不用为父解释了,你说这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