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日子一场,云梨父母还是发现了端倪。
这天傍晚,林弃与陈伊人吃过晚饭,正在老洋槐树下,沐浴在晚霞中喝茶,隔壁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
没多时,云梨哭喊着跑到了林弃二人面前。
“这种事情,哪里是说瞒就能瞒得住的?”林弃说得一本正经,但谈吐间,仍携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云梨抱起林弃的胳膊,小虎牙就在上面留了两个深深的牙印。
林弃疼得龇牙咧嘴,不短的时间里,他冒出无数个想把小姑娘拍走的念头,但最终都忍了下来。
松开嘴后,云梨也停住了哭声,转头看向陈伊人。
“嫂子,有那种可以让他们忘却这些记忆的法术吗?”
陈伊人欲言又止。
林弃一根手指弹在小姑娘额头,没好声气道:“你咋不把你父母做成傀儡,他们就可以对你言听计从了。”
“真的假的?”云梨眼前一亮。
林弃又要动手,云梨赶紧捂住脑袋躲到陈伊人身后,对他挤眉弄眼。
林弃能忍这气?
当即就要起身,却被陈伊人拦住了。
“林弃,你咋跟一个小孩计较?”
“就是,就是,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云梨连连点头,附和道。
“陈伊人,你就是对这些小孩太宽容了。”林弃据理力争道,“沁雪书院的孩子们,你也是有点过分宠溺,特别周听怨和姜十七。”
陈伊人翻了个白眼,就自动忽略自家的心肝宝贝吧?
你家那几个才是活祖宗。
不对,现在和以后,好像也是自家的了……
“我都在考虑,以后我们的孩子,都不敢给你教育了。”林弃继续嘀咕。
我们的孩子……
陈伊人自然明白,这里的“我们的孩子”所指肯定不是林素衣几个。
就在她心神恍惚间,林弃一个闪身,就把其身后的小姑娘逮在了手里。
“看你还往哪里躲……”
“嫂子救我。”
就在这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隔壁的房子里也不是很平静。
在云梨跑出去后不久,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而后在黄衣少女面前跪了下来。
“我们这条命既然是您救的,现在我们恳求您把这条命收回去,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云梨一命。”丈夫把头埋在地上,语气恳切道。
“对对对。”妻子接着说道,“云梨那臭丫头做起事来,也分不清轻重,若是有什么顶撞您的,我们身为父母,也可以替她赔偿。”
丈夫拍了下妻子的胳膊,继续道:“若您真想要身子,我夫妻俩这两具身子,虽算不得好看,但胜在健康,让我们替云梨也行。”
事情发生的时候,正在饭间,夫妻两个说的时候,黄衣少女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
等他们说完后,黄衣少女仍旧自顾自吃着饭,直到碗中最后一口饭菜送入口中,又细嚼慢咽了片刻,吞咽下去。
“因为这段时间的饭菜,我可以让她多活一段时间。”黄衣少女目不斜视,“不过她的身子,我是一定会要的。”
语气很平淡。
就像是在问,明天早上要吃啥一般。
“你——”
“不要。”
丈夫突然暴起,抄起身旁的一把锄头就向黄衣少女冲了去。
妻子想要阻拦,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而黄衣少女其实离夫妻二人很近。
而黄衣少女却丝毫不慌,抬眼只轻轻看了一眼夫妻二人一眼。
刹那间,屋子里的时间仿若停止了流动。
两人都僵在了半空。
黄衣少女拂拂衣袖,站起身,来到丈夫面前。
“我劝你,以后不要有这种小心思。”
黄衣少女论身高,比起男人矮下不少,但此时的男人,却完全不敢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她。
“在我眼里,你们就如同一只蝼蚁,我想要捏死就捏死。”
说完这句话,黄衣少女重新恢复了寻常模样。
妻子大口喘着粗气,丈夫面不改色,可小腿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对不起……”
一行清泪从这个男人脸颊滑落。
“是我们对不起云梨。”
夫妻俩抱头痛哭。
等云梨回到家时,几人已恢复如常。
父亲在一旁清理农具,母亲整理家务,黄衣少女一脸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云梨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想要钻进自己的小房间,却被母亲喊住了。
但与她料想不一样的是,母亲端来一碗热好的饭菜。
“母亲……”
“吃了自己洗碗。”
“好。”
……
林弃和陈伊人依旧坐在洋槐树下乘凉,头顶繁星点点,田野里蛙声一片,陈伊人自己端着一盘葡萄,一颗一颗吃着,偶尔塞给林弃一颗。
一只流萤飞到陈伊人身旁,林弃一手抓住,而后展
开手掌在陈伊人眼前。
流萤尾部一闪一闪,但受到惊吓后,也不敢飞走。
陈伊人白了林弃一眼:“傻子一样,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
林弃也不在意,将流萤放到嘴前,轻轻一口气,流萤如获新生,重新飞了出去,与千千万万流萤汇在一起,如同星河。
“洋槐树上有一只夜莺,刚刚若不是我抓住了它,那按照它的飞行轨迹,它现在就已经被夜莺吞了。”林弃道。
陈伊人微微讶异地抬起头,发现洋槐树上确实是有一只圆滚滚的夜莺,正一脸怨念地看着林弃。
“可它还是会被夜莺吞的。”陈伊人轻轻说道。
话音刚落,一群在田野里蛰伏许久的夜莺扑腾飞了起来,向那些流萤扑了去。
林弃的目力极好,能轻易看到那只被他放开的流萤,一直都很危险。
他回头看了看陈伊人,又看了看陈伊人。
“你要敢动我的葡萄,以后你就再也不要想吃葡萄了。”
陈伊人警告。
林弃心头吐槽,我的仙子女朋友诶,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很有歧义啊!
然而林弃的余光却看到一只夜莺,已经张大嘴,向流萤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弃往前一靠,嘴唇与陈伊人的唇碰在了一起。
下一刻,林弃从盘子里取出一颗葡萄扔了出去。
破风声响起。
夜莺四处逃散。
半响,陈伊人浑身软绵绵地推开林弃:“你,你耍赖。”
“我就耍赖了。”林弃理直气壮。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最起码,来年开春,那里就会长出一株葡萄树,然后到秋天,那里就会长出很多串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