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说:“对方故意说自己在灵霄殿内部,这也有可能是个陷阱。”
对于邪派成员或者鹤伴园、石英峰的人来说,灵霄殿堪比龙潭虎穴。与邪派那是数千年之仇,而鹤伴园、石英峰则是去年悬赏了五百万刀查出来的江湖宗门血案凶手。
或许韩知微长老并不在灵霄殿内部,只是故意说了个这样棘手的地点。
当然,如果是雪岩城、馒头铺或者是灵霄殿本身的弟子想要对遮天宗不利,进入灵霄殿本部倒是很容易,或许对方还有后手。
唐心纯是唯一一个不紧张的人,她笑说:“或许可儿妹妹自己进去还不那么容易,但是我们债务部里有紫紫在,进灵霄殿就像回家一样容易。”
李木紫心情很复杂,尴尬地笑笑,说:“嗯,我带你们去。”
当即,钱飞一行收拾起来,立刻出发,直接去了灵霄殿,没有事先打招呼。李木紫带着他们进了山门,然后直飞导师院。
凌空降落在地字号丙五三这个地址。这里是个平常的小院,与其他导师的住所并无特殊区别。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比别的导师略显寒酸一些,院子里堆着一些杂物。或许可以看出,这个导师的亲传弟子很少,而且一直没有家室,所以家居小院没有人去勤快打理。
李木紫站在白净砖瓦房的门前,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平和质朴的声音:“进来吧。”像是对待前来求教习题的后生。
钱飞一行都挤了进去,只留下冯瑾与唐心纯在外守着,以防万一。
只见书房里有很大的桌子。那桌子上七零八落都是算式草稿纸,还有奇特弹道的草图。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桌后抬起头来,挺直腰杆,以严厉的目光审视着钱飞一行。
李木紫往前一步,嗫嚅说:“包……包师伯。”
钱飞赫然发现,这位姓包的灵霄殿导师级人物,竟然是一个月之前他刚刚见过的。当时,他与李木紫两人前来请掌门练乐奇出山,而练乐奇正在被两个石头脑袋的老导师骚扰着。其中一个老导师,看起来是非常顽固、不问世事的书呆子,而现在就站在钱飞的面前!
包师伯不满地说:“什么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上一次有那许多弟子来我这里吵闹,还是二十年前。”
李木紫定了定神,说:“不,我应该换一个称呼。韩知微长老,你好。”
“包师伯”保持着严厉、镇定的神色,不过沙哑的嗓音显出了几分紧张,说:“原来是你们。居然是你,李木紫?难道你们的背后是练掌门要查我?”
上个月掌门练乐奇去了一次桃斋公司,回来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表现出了对遮天宗算力的一点兴趣。
现在则是灵霄殿里相当受重用的年轻弟子李木紫找上门来,所以“包师伯”已经做出了这样的敌意推测。
按照隐秘工作的原则,其实他本该在此之前转移,换一个身份隐姓埋名。但是他还是暴露了自己当前的身份与所在,就是为了获得少主韩可儿的消息。即便有一丁点的机会,他也愿意用老命来赌一把,所以他才留在这里。
看到进门的是李木紫时,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
灵霄殿的人都懂得自爆这件事,而遮天宗的长老也不会在死前吐露什么不该吐露的机密。
李木紫耸耸肩,苦笑一下,侧身让开一步,让身后的韩可儿与老乌鸦与“包师伯”见面。
“包师伯”,也就是韩知微,眼睛一亮,说:“少主?”
韩可儿喊道:“四北北(四伯伯)!”
他们立刻认出了对方,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还见过面来着。
韩可儿哭着扑到了他的怀里,韩知微也是老泪纵横。
李木紫柔声说:“此前已经谈好。我不会让灵霄殿以整个宗门的力量,利用这个机会,去剿灭遮天宗。不过知微长老,你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做导师了。”
韩知微擦掉了眼泪,把韩可儿抱在怀里,正色说:“那是自然,我从今开始在灵霄殿也待不下去了,不需要你讲。只要少主安泰,这也值得。只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位化名姓包的知微长老,过去在灵霄殿里从来都不是以刚猛见长,而是以算力作为主要修行的途径,一向只居闲职。他的弟子也少,这样反而更利于他的低调潜伏。现在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一切都说得通了。
净草好奇地问:“老施主,你是从哪一年开始潜伏到灵霄殿的?他们不怀疑你吗?”毕竟这样的潜伏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韩知微笑了一声,说:“当然是从自幼拜师开始。我本就是遮天宗韩家的人,幼时用个假名进来拜师,兼修两派功法就是。遮天宗都是这样做的。”
李木紫说:“可是真气岂能混杂?你们是以盐酸入道,我们是以硝酸入道。”
韩知微说:“我也是以硝酸入道,不然岂能一路练上来?但我遮天宗有专门兼修功法的法门。说到底,天下的物质转化都是相通的,没有绝
对遮断的障壁。”
李木紫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她又从眼角看了一眼净草,问韩知微:“那么,有没有潜伏火山寺的呢?”
净草回瞪她一眼,心想你跟我斗气的心思倒是挺足。不过她毕竟也挺担心,所以又注意去听韩知微怎么说。
韩知微摇了摇头,说:“没有。”
净草不太放心:“真的?”
韩知微叹道:“一来,以火山寺的功法,修行是要挨打的,凝虚、合元、冶纯,一路都是要打上去,而且要挨越来越重的打。我们遮天宗的人没有这样的身子骨。”
净草高兴地发现,正宗火山寺功法还是靠谱的。她双手叉腰,挺起胸,得意地看了李木紫一眼。
“二来呢?”她追问。
“二来,”韩知微不紧不慢地说,“火山寺内有价值的消息也很少。”
净草:“……”
好吧,确实。武僧每天的生活除了念经就是打架,除了打架就是念经,而且极少出门与寺外的人打架,生活淡出鸟来。每次回寺的时候,师姐师妹叽叽喳喳地对她说寺里又发生了哪些事,净草自己都听得起腻,深深感到自己被“外派”出来真是太好了。